“那后来呢？”
路明非手里的竹刀搭在地板上，看着对面的楚子航，在他身上简单扫视了一圈。
除了手臂上有一道不深不浅的伤疤，再没有其他新的伤口了，看来昨天处理剩下那两人并没有花费多少力气。
楚子航略微思索了一下开口：“那两个人的战斗技巧，只能用悲剧来形容。”
这话莫名戳在了路明非的笑点上。
他抬起拄在地上的竹刀，挽了个刀花，略显随意的摆了个最基础的起手式：“悲剧？没想到师兄你还挺有幽默感的。”
“因为一时找不到更合适的词来形容了。”
楚子航声音里没什么情绪，配合那张始终如一的冰山脸，还是很有说服力的。
说罢，他也学着路明非的样子，摆好了架势。
训练场内再次安静了下来，两人都没有动作，只是默默的站在原地，平静的对视着。
不多时，气氛便达到了临界点，两人身上的‘势’都达到了顶峰，两股近乎实质的战意碰撞在一起。
就在气氛愈发紧张时，楚子航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朝着路明非开口问道：“对了，你跟那个夏弥进展怎么样了？”
“？”
听到这话，路明非愣了一下，身上的气顿时消散一空，不明所以的看着楚子航。
楚子航见路明非这副反应，还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没事，继续吧。”
“……”
路明非有些无语的看着楚子航，“我谢谢你啊。”
楚子航虽然听路明非的语气有些奇怪，但也没想出来有什么歧义，便点了点头：“嗯，不用。”
过了一会又补充了一句，“我跟她说我有个朋友想要你的联系方式，她就直接跑到你们教室了。”
“你们认识？”
“……”
路明非脑袋上冒出三道黑线，手里的刀不由自主的握得用力了几分，“嗯，他是我以前的学弟。”
说罢，也不管楚子航反不反应得过来，悍然前冲，一记袈裟斩便朝着楚子航劈去。
楚子航眼里满是惊讶，像是听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事。
但路明非的身影与那柄竹刀在他眼中飞速放大，几乎是瞬间便来到了他的面前。
见闪躲不及，只能匆忙振刀格挡。
“铛——”
硬吃下路明非这一刀，楚子航顿时感到虎口一阵发麻，刀身也开始剧烈的震颤起来，但还是借着这一劈的力道向后退去了几步。
楚子航自然是没意识到自己刚刚说错了什么话。
毕竟他对路明非的私人生活没多少了解，平常接触也仅仅是讨论训练跟龙族相关的事。
拉开距离，重新站稳后，楚子航再度开口：“学弟？她……不是女生吗？”
路明非太阳穴青筋突突暴跳，头一回发现跟楚子航交流是这么复杂的事，但紧接着，一个点子又冒上心头。
“不是，他喜欢女装……”
楚子航顿时了然，虽然不是很理解，但内心大受震撼，沉默了好一会，才缓缓开口：“男娘？”
“阿嚏！”
夏弥手中的笔在英语试卷上拖出一道长长的墨痕来，“谁诅咒我啊？”
说着，又一手托着腮，看着桌上路明非的照片，自言自语。
“不是龙王，身上貌似也没有龙血的样子，那这个力量是怎么回事……”
“算了，明天再约他出来看看，我就不信邪了！区区杂鱼路明非，还能难倒本美少女不成！”
“姓名。”
审讯室内，陈平双手撑在金属桌面上，身体微微前倾，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被拷在椅子上的男人，林澜则是坐在一旁做笔录。
审讯室外，卢耀国双手背在身后，身姿笔直。
李剑锋站在他身侧，指间夹着一支未点燃的烟，眉头紧锁。
坐在对面的男人——那个被路明非一拳嵌在厕所墙上的“大香蕉”，嘴角挂着淤青，眼神阴鸷，额角还粘着干涸的血迹。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冷笑一声。
“你们不是已经查清楚了吗？何必再问？”
陈平并未搭理他，只是面无表情地抬手，将桌面上的台灯调整了一下方向。
刺眼的灯光直射对方面部，让男人不由自主地侧过脸去，想避开直射的灯光，但身体被固定在审讯椅上，动弹不得。
林澜看了他一眼，钢笔在纸上写下“抗拒审讯”四个字。
单向玻璃外，李剑锋瞥了一眼身旁站得笔直的卢耀国，见他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不由得叹了口气，抬手示意，角落里穿制服的技术人员立刻切断了监控设备的电源。
红灯熄灭的瞬间，李剑锋按下对讲机按钮：“监控断了，麻溜点。”
陈平闻言，缓慢地直起身来。
他解开袖扣，将衬衫袖子一丝不苟地卷到手肘，露出小臂上虬结的肌肉。
“最后一次机会——姓名。”
男人依旧沉默，但眼神已经开始闪烁。
金属椅腿在地面刮擦出刺耳的声响，陈平拖过椅子，跨坐在“大香蕉”对面，两人膝盖几乎相抵。
他忽然笑了笑，拍了拍“大香蕉”还有些青肿的脸：“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聊聊了。”
三小时后，审讯室的门被推开。
陈平一边用湿巾擦着手上的血渍，一边走向等在外面的卢耀国和李剑锋。
林澜跟在他后面，记录本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字，最下方用红笔圈出一个名称——“猛鬼众”。
“卢部长，李局长。”
陈平向二人敬了个礼，随手将染红的湿巾扔进垃圾桶中：“问出来了。‘进化药’的供应商，一个叫‘猛鬼众’的地下组织。”
他顿了顿，眼神阴沉地继续开口道：“不过他只负责散货，更多的就问不出来了……”
李局将那根被捏皱了的香烟叼在嘴里，掏出打火机点上：“猛鬼众……这名字倒是头一次听说。”
卢耀国微微点了点头：“查吧。”
“砰——”
楚子航重重的摔倒在地，再起不能。
“有进步，但你现在的剑法也只能用悲剧来形容呢。”
路明非把竹刀切到左手，走到楚子航跟前，俯身向他伸出手来。
楚子航忽然无声的笑了笑，“必可活用于下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