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为什么会这么问？”
路明非目光从窗外的云层上收回，看着她的眼睛：“因为我想知道，这次去找他，到底是去叙旧……”
“还是杀他。”
“有些事，知道了反而会更痛苦哦，哥哥。”
“像现在这样就挺好的，哥哥也不会难过，不好吗？”
“我到底是什么东西，路鸣泽。”
路鸣泽眨了眨眼，歪着头：“哥哥就是哥哥呀，还能是什么？”
“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路鸣泽盯着路明非看了几秒，叹了口气，“你是路明非。”
“是……人类……”
“或者说，你曾经是人类。”
“……”
看来再怎么问她也不会说了。
“那些幻觉……不，那些记忆，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不是幻觉。”
路鸣泽轻声开口道，“那是‘另一条路’上的你。”
“另一条路？”
“哥哥，你有没有想过……”
她抬起头来，目光直视着他，“命运是可以被‘覆盖’的？”
路明非愣住了。
就在这时，机舱内的广播突然响起。
“各位旅客，我们即将抵达芝加哥奥黑尔国际机场……”
路鸣泽站起身，笑吟吟地整理了一下裙摆，“到了，哥哥。”
她伸出手，“该去见老唐了。”
……
出机场，路明非并未向上次那样做伪装，那个男人给的渠道想来应该是没什么问题，但是那些人能找上门来。
这就说明这些人是跟踪的老唐，所以老唐是龙王的事。
他们都知道……
不然不至于用这种程度的火力跟追兵。
“所以让我跟老唐相识也在他们计划中？意义是什么？”
路明非在脑海里把当下的线索都过了一遍，但最终也没得出什么有效的结论。
而且如果他们知道老唐是龙王的话，那直接下手把他杀了不更轻松一点？
如果是要我去杀死老唐，那为什么要让他跟我相识？
怎么看这样都不利于这些人计划的进行吧……
“是不是你搞得鬼？”
路明非扭头去看旁边的路鸣泽，却发现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人了。
“……”
路明非看着刚刚她站的位置，沉默片刻，拿出手机来，一百年往租车行走去，一边给老唐发消息。
“我到美国了，你不是说要请我吃饭么？”
没有回复。
上一次。
或者说在他那些混乱的“记忆”里，老唐会在三分钟后发来一个地址。
路鸣泽的消失也在意料之中。
她从来不会解释去向，就像她永远不会告诉他全部的真相。
“我靠，你到哪了？”
路明非刚把那辆福特野马开出来，老唐的消息便发来了。
跟上次一样，布鲁克林第八大道前。
路明非驱车来到目的地，停车，靠在座椅上，静静地望向窗外。
时间，地点，人物，全都一模一样。
暗处的角落里还能看到那几个试图偷车的内阁，不过或许是看路明非没有熄火，暂时没有贸然上前打劫。
“到了，红色的福特野马，车牌*****。”
美国多久，一阵高跟鞋的声音传来，路明非转头望去，只见一个身穿黑色皮衣的高挑女子走了过来，一头黑色大波浪，衬衫随意地扎进高腰牛仔裤里。
路明非看着她往这边走来，心里倒是没什么波澜。
毕竟更离谱的都见过了，现在这个稳定形态的。
似乎也不是不能接受？
那性感御姐敲了敲车窗，轻笑一声：“不请我上车？明明？”
路明非按下解锁键，老唐立马风风火火地钻进副驾：“可以啊，你小子！”
她啪啪地拍着真皮座椅，“都开上这么好的车了？”
路明非没接茬，径直挂挡起步：“不是说请我吃东西？”
老唐咧嘴一笑，“走！带你去吃最正宗的麻婆豆腐！”
车子从接口拐出，从匝道开上了高速。
老唐靠在副驾驶座上，叼着根没点燃的烟：“哎，你什么时候跑美国来了？”
路明非单手扶着方向盘，平静地开口道：“你忘了？我在这边上大学。”
“哦对！”
老唐一拍大腿，恍然大悟道：“你小子可以啊，之前不还跟我哭穷？怎么突然开上这车了？”
“租的。”
路明非停顿片刻，又继续开口道，“你呢？最近怎么样？”
“老样子呗，接点零活，打打游戏，混混日子。”
“零活？你还在当赏金猎人？”
老唐猛地转过头来，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路明非：“我靠！你怎么知道？！”
“我记得我没跟你说过这事啊！”
“难不成你小子把我盒了？”
“猜的。”
“怎么看你都不像会去唐人街刷盘子的样子。”
“你懂什么！本小姐天生丽质！”
老唐翻个白眼，摸出个打火机来把烟点上：“去餐馆刷盘子？你想法也太超前了吧？我罗纳德唐虽然落魄，但也还不至于。”
路明非笑了笑，没说什么，沉默片刻后开口道：“对了，你之前不是一直跟我说老做同样的梦吗？最近还有梦到？”
老唐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哎哟，你连这个都记得？怎么，暗恋我啊？这么关心我的梦？”
路明非没接他的调侃：“所以，还有梦到吗？”
老唐的笑容淡了一点，沉默了几秒才开口：“有啊。”
“还是那个破地方，黑漆漆的，像在水底下……”
他抓了抓头发，烦躁地“啧”了一声，“妈的，搞得我最近睡都睡不好。”
“梦里有什么人吗？”
“你今天怎么跟查户口似的？”
老唐有些无语地瞥了他一眼，但还是回答道：“有个烦人的声音一直喊我……喊我哥哥……”
路明非的视线扫过后视镜，从驶出街口起，这几辆车便一直不紧不慢地跟在后方，看来这些就是跟踪老唐的人了。
“是上次梦里那个男孩吗？”
老唐皱眉揉了揉太阳穴：“你这么一说……还真有点像。”
“就是那个叫康斯坦丁的小鬼，昨晚梦里还一直喊‘哥哥，救我’……”
“妈的，上次找大师开光的符都不管用了。”
路明非点点头，“更多的呢？”
“都不记得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