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烁着金色独眼的神明矗立在雨幕中，八足天马喷吐着雷电。
这一幕他分明经历过……
“路明非？”
陈鹿野扶住他摇晃的身体，“你怎么了？”
“跑！”
楚天娇沉声喝道，时间零发动，挥刀斩向神座！
见路明非没反应，陈鹿野也顾不上这些，拉起路明非跟楚子航的手便往迈巴赫跑去，这不知道她这小小的身体里怎么有这么大的力气。
是什么时候……
他杀死了奥丁……
在这座高架桥上……
陈鹿野钻进汽车后排，拉着路明非的手就要把他拽进来，但却在坐进车厢的前一刻，他的手却忽然按在了车身上。
“原来……是这样……”
陈鹿野拽了几下，却发现这衰仔纹丝不动，有些诧异地抬起头来看他。
虽然自己平常也有督促这衰仔锻炼，但毕竟本身底子就差，所以有进步，但也不多。
大部分时候自己一只手就能给他摁似了，但现在……
“路明非！你抽什么……”
剩下的半句话却在看到路明非的双眼时，卡在了喉咙里。
“风……”
那是跟往日完全不同的眼神，平静，淡漠，没有丝毫波澜，就好像那里面真的藏着一头狮子一般。
“你……怎么了？”
路明非却是什么都没说，只是平静地看了她一眼，随后转身往奥丁走去。
剧本也好，漏洞也好，穿越者，龙王也好……
挡在他道路前的，都撕碎好了。
路鸣泽说的话，大概率是半真半假，等他验证一番就是。
至于现在……
“先把你这个阴魂不散的家伙杀了吧……”
路明非抬起头来，隔着雨幕与奥丁遥遥对视，只可惜祂的眼里并没有什么情绪。
只是具傀儡罢了。
“路明非！你他妈的疯了？”
陈鹿野的喊声从身后传来，而路明非头也不回，缓缓将袖子挽起。
楚天娇身上满是昆古尼尔留下的伤痕，即使拼尽也依旧避不开那些必中的诅咒。
听到身后传来的慢悠悠的脚步声，楚天娇猛回过头来，却见这个比她女儿还要低一年级的少年正挽起了袖子往这边走来。
“嘿！明非同学，你走反了，出口在那边。”
楚天娇用长刀支撑着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随后抬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再度抬起头来看向奥丁。
但奥丁却没有什么动作，只是沉默的看着路明非走近。
随后再度握举起了垂落在柏油路面的昆古尼尔。
“凡人。”
虽然没有明确指代是谁，但楚天娇却清楚的听出来，祂在跟路明非说话。
这么一个小屁孩，何德何能？
还是自己看走眼了？
但现在显然不是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楚天娇的黄金瞳重新燃起，只是那长刀还没挥出，奥丁的长枪已经是落在了她的胸口处。
明明前一秒，那把长枪还摆在他的身侧。
整个过程就像是被人删去了祂抬起长枪，发力，刺出，收枪的这整个过程给删去了一般。
“你来了。”
奥丁再次开口道，这次，祂的眼中终于有了一丝神采，像是被点上了眼睛的纸人。
路明非将被暴雨淋湿的额发撩拨到一边，仰头看着居高临下俯视着他的奥丁，忽然轻笑了一声，开口道：“傻逼，我艹你吗。”
随即垂在身侧的右臂刹那间后摆，一拳挥出！
奥丁的眼中流露出几分讥讽之色，在祂的眼中，路明非的速度就像是被按下了慢放键一般。
一只可笑的，带着傲气的，甚至敢于向神挥拳的可笑蝼蚁。
但祂并不准备躲，对神来说，只要正面碾压过去就好了。
于是祂再次抬起了手里的长枪，向着他的拳头直直刺出！
然而，就在昆古尼尔触碰到路明非拳头的刹那，那柄号称用世界树枝干做成的命运长枪，竟然轰然碎裂开来！
那只拳头在摧毁长枪后余势不减，带着无可匹敌的力量，朝奥丁轰来！
“无知！！”
奥丁怒喝一声，风暴与雷霆在祂身前汇聚，路明非的拳头在接触的瞬间便被烤的焦黑，随即又被烈风削得血肉模糊。
但那拳头并未因此而停下，而是重重地轰在了奥丁的铁面上！
就在这一刻，路明非看见奥丁那只独眼里掠过一丝错愕。
这位高高在上的神明，第一次展露出了名为“惊诧”的情绪。
没有血肉横飞，没有骨骼碎裂的声响，甚至没有拳头砸在铁面上的痛快感。
这一刻，暴雨骤然停了下来，天地间只剩下清脆的玻璃炸裂声。
整个空间如镜面般龟裂。
奥丁，八足天马，楚子航，楚天娇，以及那个莫名其妙多出来的陈鹿野，全部碎裂成万千块棱镜般的碎片。
“结束了吗……”
路明非低下头来，看自己的拳头，那上面哪有什么伤痕。
黑暗重新遮蔽了他的眼帘，又如潮水般退去。
“哥哥做噩梦了？”
柔软的声音从下方传来。
路鸣泽穿着空姐制服跪坐在他腿间，黑色丝袜包裹的膝盖抵着地毯，歪头看着路明非。
路明非看向窗外，只见云层中，奥丁的身影一闪而逝。
“不……”
他收回了目光，轻轻按住路鸣泽的发顶，“是个很长很长的……”
“美梦。”
路鸣泽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重新低下了头。
路明非靠在座椅上，看着路鸣泽卖力的样子，思绪却是飘向了远处。
那些混乱的记忆碎片，究竟是梦境，还是另一个世界线的事实？
他记得自己正在前往寻找老唐的飞机上，找到了不断变态的老唐，把她打回了人形……
可那些雨夜、那场葬礼、那个红发的女孩、迈巴赫、楚子航、陈知遥、陈鹿野……
全都真实得可怕，仿佛他确实经历过一样。
路鸣泽察觉到他的走神，轻轻舔了下唇角，仰起脸问道：“哥哥有心事吗？”
路明非沉默了一会儿，手指在她头顶揉了揉，低声道：“你知道老唐是龙王吧。”
“知道哦。”
路鸣泽眨了眨眼，“就像知道哥哥总有一天会这样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