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路明非……”
路明非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眼前是停留在游戏界面的电脑屏幕，耳边传来键盘敲击的声音。
他感觉自己刚刚好像经历了一场漫长而混乱的梦，但那些画面却像水一样从指缝间溜走了，只留下莫名的疲惫。
“你昨晚通宵了？这么困，打游戏都没精神。”
身旁传来熟悉的声音，他扭过头，看到陈鹿野正熟练地操作着游戏角色。
路明非摇了摇头：“不清楚，莫名其妙就睡着了……”
“行吧。”
陈鹿野抬手朝吧台方向喊了一声，“网管，来两桶泡面加火腿，再来两瓶营养快线！”
路明非叉掉屏幕上挂机的游戏，顺手打开酷狗，随便点开一首流行歌。
旋律响起的瞬间，他忽然觉得有些莫名的熟悉，却又说不上来在哪里听过。
他侧头看着陈鹿野打游戏，记忆也渐渐清晰起来。
这个帅气的家伙是初一时以全市第一的成绩转学过来的。
虽然家境清贫，但游戏打得极好，性格又爽快，总是照顾自己。
再加上两人臭味相投，于是很快就成了形影不离的好兄弟。
陈鹿野头也不回地问：“不玩了？那你看着我玩？”
路明非靠在椅背上，端起泡面嗦了一口：“歇会儿，看你秀操作。”
陈鹿野一边操作着大法师放暴风雪，一边斜眼瞥向路明非，“你刚才睡觉的时候，一直嘟嘟囔囔说梦话来着。”
路明非正吸溜着泡面，闻言一愣：“啊？我说啥了？”
陈鹿野耸耸肩：“谁知道呢，叽里咕噜的，就听见什么别死、别走之类的。”
“怎么，梦见什么了？跟我说说？”
路明非努力回忆了一下，但梦里的画面已经模糊不清了，只隐约记得一些零碎的片段——血、火、还有……
“呃……好像梦到你变成女的了。”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
“哈？！”
陈鹿野手一抖，大法师直接被围殴致死。
他猛地转过头，一脸嫌弃地瞪着路明非，“你他妈做梦都这么变态？”
“还、还穿着黑丝……”
路明非小声补充了一句，说完自己都觉得离谱，忍不住笑了出来。
“滚！”
陈鹿野一脸嫌弃的开口道，“老子请你通宵打游戏，你就这么意淫我？路明非，你是不是思春了？”
“不是……梦嘛，又不是我能控制的！”
陈鹿野翻了个白眼，重新投入游戏，嘴里还不忘损他：“我看你是单身太久了，看条狗都觉得眉清目秀。”
“放屁，我路某人堂堂男子汉，怎么可能……”
路明非正要反驳，却突然顿了一下，盯着陈鹿野的侧脸看了几秒，鬼使神差地补了一句，“不过……你要是真变成女的，估计还挺好看的。”
“我靠！”
陈鹿野直接炸毛，抄起旁边空掉的营养快线就砸了过去，“路明非！你特么今晚别想活着走出这个网吧！”
路明非大笑着躲开，两人闹成一团，引得周围几个上网的人纷纷侧目。
闹够了，陈鹿野重新坐回椅子上，一边骂骂咧咧地重新开了一局游戏，一边嘀咕道：“妈的，以后得离你远点，谁知道你会不会对我图谋不轨……”
“放心，爸爸对你没兴趣。”
“滚！”
好一会，陈鹿野看了一眼正对着电脑屏幕发呆的路明非，再次开口道：“对了，你那个网恋的小女友处的怎么样了，叫……小知？”
闻言，路明非直接将泡面上的火腿肠塞进了他嘴里，“闭嘴吧，陈大才子。”
陈鹿野猝不及防被塞了一嘴火腿肠，差点噎住，瞪大眼睛含糊不清地骂了句：“靠！谋杀亲爹啊！”
他三两下把火腿肠嚼了咽下去，灌了口营养快线顺了顺，才斜眼瞥向路明非：“怎么？戳到你痛处了？人家小姑娘给你织围巾、寄棉袄的，不是女友是什么？网友？”
路明非耳朵尖有点发烫，低头猛嗦了一口泡面，含糊道：“就是……聊得来的朋友而已。”
“哦～”
“聊得来的朋友会大冬天给你寄手织围巾？会怕你冷特意买加厚棉袄？路明非，你骗鬼呢？”
路明非干脆闷头喝汤不接话。
陈鹿野见他不接茬了，反而凑过来，胳膊肘捅了捅他：“喂，说真的，你俩到底啥情况？网上聊了这么久，就没想过见面？”
路明非动作顿了顿，声音低了几分：“她家……挺远的。”
“远怎么了？现在火车票又不贵。”
陈鹿野满不在乎地摆摆手，“你要是真喜欢人家，就别光在网上腻歪，现实里也得支棱起来啊。”
路明非没吭声。
陈鹿野看他这怂样，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路明非，你特么平时打游戏冲塔的时候不是挺勇的吗？怎么一到现实里就怂成这样？”
“你懂个屁！”
路明非终于忍不住反驳，“网上聊是一回事，现实见面是另一回事！万一……万一见了面，发现根本不是想象的那样呢？”
陈鹿野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笑了：“那又怎样？最坏的结果不就是发现不合适，然后各回各家吗？总比你在这瞎猜强吧？”
路明非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陈鹿野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难得认真：“路明非，有些事，你不试试，永远不知道结果。”
♪我知道是自己错过♪
耳机里正播放着周杰伦的《借口》，路明非盯着泡面碗里漂浮的油花，忽然觉得胸口闷闷的。
♪请再给我，一个理由说——你不爱我♪
♪就算是我不懂，能不能原谅我♪
♪请不要把分手当作你的请求♪
“再说吧……”他最终只是低声嘟囔了一句。
♪我知道坚持要走，是你受伤的借口♪
♪请你回头，我会陪你一直——走到最后♪
♪就算没有结果，我也能够承受♪
陈鹿野看他这副德行，知道一时半会儿劝不动，干脆也不再多说，重新投入游戏。
“行吧，你爱咋咋地。”
他耸耸肩，“不过下次人家再给你寄东西，记得分我一半。”
“滚！”
路明非笑骂着捶了他一拳，随后看着好友列表里那个灰色的头像，那是一张身穿巫女服的不露脸照片。
“哎，说真的，你喜欢她吗？”
“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