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边境的天空呈现出病态的暗紫色。
张沿和月华站在一处悬崖边缘，俯瞰下方广袤的古战场。这里曾是太虚族与暗虚势力交战的主战场，如今只剩下一望无际的焦土和扭曲变形的骸骨。远处，一道漆黑的裂缝横贯天地，那是幽冥境与太虚界的交界处，也是镜灵指引的方向。
“母亲的气息就在那边。“月华指着裂缝方向，手中的太虚镜泛着微弱的银光。镜面显示出一个模糊的身影在黑暗中穿行，轮廓与月霜华极为相似。
张沿调整了一下肩上的包裹，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天宫旧都一战留下的伤尚未痊愈，但时间紧迫，容不得他们慢慢休养。“怎么过去？看起来没有路。“
悬崖陡峭如刀削，下方是深不见底的峡谷。裂缝在峡谷另一侧，至少有几里远。
月华闭目感应片刻：“有座桥，灵体才能看见的那种。“
她指向虚空中的某处。张沿顺着方向看去，起初什么也没发现，但当他将灵力凝聚到双眼时，一座半透明的虹桥渐渐显现出来。桥身由某种发光的水晶构成，在暗紫色天空下几乎隐形。
“幽冥桥。“月华解释，“连接生死两界的通道。活人一般看不见，也走不了。“
张沿皱眉：“那我怎么过去？“
月华咬了咬嘴唇：“我可以尝试用太虚镜为你暂时开启灵视，但效果不稳定。“她顿了顿，“或者...“
“或者什么？“
“我们可以尝试灵魂共鸣。“月华的声音低了下去，“这样你就能短暂拥有灵体特性。“
张沿眨了眨眼：“听起来很危险。“
“是有点。“月华承认，“但时间紧迫。暗虚本源随时可能突破封印。“
张沿望向那道漆黑的裂缝，隐约感到一丝不安。太虚镜显示的月霜华影像太过模糊，无法确定是否真的是她。但眼下别无选择。
“怎么做？“
月华示意他坐下，自己则面对面跪坐。她取出太虚镜，平放在两人之间的地面上，然后伸出双手：“握住我的手，不要抵抗我的灵力。“
张沿照做了。月华的手冰凉柔软，触感比之前更加真实——自从灵体实质化后，她越来越接近肉身状态。但当她的灵力开始流动时，那种温度骤然降低，如同握住了一块寒玉。
“闭眼，放空思绪。“月华轻声指导，“想象你的灵魂正在脱离肉体，如同水汽从湖面升起。“
张沿按照指示，尝试放松。月华的灵力如涓涓细流，沿着手臂流入他的经脉。这种感觉很奇妙，既像被冰冷的泉水浸透，又如同被温暖的阳光笼罩，矛盾而和谐。
渐渐地，他感到身体变轻了，意识却越发清晰。耳边响起细微的嗡鸣，像是远处传来的钟声。眉心印记微微发热，界旅者符文自动浮现，在额前形成一个小小的光环。
“很好。“月华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现在，跟我念...“
她开始吟诵一段古老的咒语，音节古怪却悦耳。张沿跟着重复，每念一个字，就感觉身体轻一分。当最后一个音节落下时，他猛地睁开眼——
震惊地发现自己正飘在半空中，而“自己“的身体仍坐在原地，双眼紧闭！
“灵魂出窍？“他脱口而出，却发现声音不是从喉咙发出，而是直接回荡在空气中。
月华的灵体也飘在一旁，朝他微笑：“成功了。现在你能看见幽冥桥的全貌了。“
张沿低头看去，果然，那座原本半透明的桥现在清晰可见，桥身散发着柔和的蓝光，细节分明。更奇妙的是，他现在的视角可以360度旋转，不受肉体限制。
“这感觉...不可思议。“他尝试移动，灵体如羽毛般轻盈，心念一动就能飘出很远。
月华飘到他身边：“别太兴奋。灵体状态虽然自由，但也有弱点。“她指向下方，“看那里。“
张沿顺着方向看去，只见地面上有许多不起眼的灰色漩涡，隐约有吸力传来。他稍微靠近一点，就感到灵体被拉扯，连忙后退。
“魂涡。“月华解释，“专门吞噬游离灵体的陷阱。战场上到处都是。“
正说着，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嚎叫。一个模糊的影子从峡谷深处升起，形似巨鸟却长着人脸，正朝他们飞来！
“幽魂鹫！“月华脸色一变，“快回身体里！“
两人迅速下沉，但幽魂鹫速度极快，转眼间就逼近到百丈之内。张沿的灵体已经回到身体上方，却突然发现无法重新融合——某种力量阻隔了灵魂与肉体的连接！
“怎么回事？“他焦急地问。
月华也遇到了同样的问题：“是幽魂鹫的干扰！它能制造灵魂屏障！“
巨鸟越来越近，张沿甚至能看清它腐烂的羽毛和空洞的眼窝。危急关头，他本能地结印，尝试施展量子太虚道。但灵体状态下，原本熟悉的灵力流动完全不同，法术根本无法成型。
月华见状，立刻改变策略：“跟我来！“她拉起张沿的灵体，朝幽冥桥方向疾驰。
幽魂鹫紧追不舍，发出刺耳的尖啸。张沿回头看去，只见自己的肉身还坐在原地，毫无防备。如果幽魂鹫发现了...
仿佛印证他的担忧，巨鸟突然分出一股黑气，直扑地上的肉身！
“不！“张沿想冲回去，却被月华死死拉住。
“来不及了！先上桥！“她厉声道，拽着他加速前冲。
两人堪堪踏上幽冥桥，黑气已经笼罩了他们的肉身。张沿心如刀绞，却见肉身周围突然亮起一圈银光——是太虚镜的自动护主功能激活了！
银光与黑气相撞，爆发出刺目的火花。幽魂鹫本体趁机扑下，利爪直取太虚镜！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地面突然浮现出无数古老符文，形成一个巨大的法阵，将幽魂鹫、黑气连同两人的肉身一起笼罩！
“魂归大阵？！“月华惊呼，“上古遗留的灵魂法阵！怎么会...“
话音未落，法阵中央爆发出一股强大的吸力。张沿感到灵体被疯狂拉扯，月华的手也被迫松开。两人如同掉入漩涡的树叶，被卷入混乱的能量乱流中。
天旋地转中，张沿的意识几近模糊。他隐约感到自己撞上了什么，然后是一阵剧痛——灵体居然会痛？——随后黑暗笼罩了一切。
......
不知过了多久，张沿恢复了意识。首先感受到的是重量——久违的沉重感，仿佛全身灌了铅。接着是温度，皮肤能清晰地感知到空气的流动和地面的冰凉。
他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处石台上，周围是陌生的环境——一个圆形的石室，墙壁上刻满了与魂归大阵相似的符文。最奇怪的是，视角有些不对劲，似乎比平时矮了一些。
“月华？“他尝试呼唤，却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这分明是月华的声音！
低头一看，更加震惊：身上穿着月华的银白色长袍，胸前垂落的是银发，手指纤细修长...这是月华的身体！
“我在这...“
右侧传来熟悉的声音。张沿转头，看到“自己“正挣扎着坐起来，脸上带着同样震惊的表情。
“张沿？“月华——现在在他的身体里——瞪大眼睛，“我们...互换了？“
张沿抬起手，看着不属于自己的手指：“看来是的。“他尝试站起来，却发现月华的身体比想象中沉重许多，“天啊，你是怎么每天带着这身体活动的？“
月华——在张沿的身体里——却显得异常兴奋：“这就是肉身的感觉吗？好...实在！“她(他)跳起来，动作有些笨拙，但很快适应，“我能感觉到心跳，血液流动，甚至呼吸时空气进入肺部的感觉！“
张沿则正好相反。月华的灵体虽然已经实质化，但比起真正的肉身还是轻盈许多。他必须小心控制力度，否则一个不小心就会飘起来。
“魂归大阵的效果。“他推测道，“我们的灵魂被互换到对方身体里了。“
月华点头，突然皱眉：“等等，我们的肉身呢？“
两人这才想起肉身还被留在法阵中。张沿(月华身体)走到石室边缘，发现外面是一条长廊，通向一个开阔的广场。广场中央正是那座魂归大阵，两人的肉身仍坐在阵眼中，被一层半透明的光罩保护着。幽魂鹫不见了踪影，但地面上残留着黑色羽毛，显示这里发生过战斗。
“看起来暂时安全。“张沿松了口气，“但怎么换回去？“
月华检查石室墙壁上的符文：“这是魂归大阵的控制室。理论上应该能逆转阵法效果。“她(他)指向一处凹陷，“需要激活符文序列，但...“
“但什么？“
“需要灵魂频率完全同步。“月华担忧地看着他，“现在我们互换了身体，灵魂与载体不匹配，很难达到同步要求。“
张沿思索片刻：“也就是说，我们必须先适应对方的身体和灵魂波动，才能启动逆转程序？“
“基本是这样。“月华点头，“可能需要几个小时。“
张沿叹了口气：“那就抓紧时间。你对我的身体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问。“
月华突然脸红了：“呃...有些功能确实不太熟悉...“
张沿这才意识到尴尬之处，干咳一声：“就当是...学术研究。“
两人相视一笑，紧张气氛缓解了些。月华开始尝试引导张沿适应灵体状态，教他如何控制灵力流动；张沿则解释肉身的各种生理反应和限制。
适应过程比想象中顺利。一小时后，张沿已经能在月华的身体里自如活动，甚至尝试了几个简单的法术。令他惊讶的是，灵体状态下施法更加直接，灵力几乎随念而动，不需要经过复杂的经脉运转。
“难怪你施法速度那么快。“他感叹，“灵体简直是天生的施法载体。“
月华则对肉身的感觉着迷不已：“触觉太丰富了！我能感觉到衣服摩擦皮肤的每一丝变化，空气湿度对呼吸的影响...“她(他)摸着张沿的脸，“甚至连胡茬的触感都这么奇妙！“
张沿忍不住笑了：“等你体验到饥饿和疼痛就不会这么兴奋了。“
正说着，石室外突然传来一阵震动。两人警觉地看向广场方向，只见魂归大阵的光罩正在减弱，而远处的天空中出现了一群黑点——更多的幽魂鹫！
“没时间了。“张沿沉声道，“必须现在就尝试逆转阵法！“
月华点头，迅速转向墙上的符文：“我念咒语，你配合我的灵力波动。“
她(他)开始吟诵古老的咒语，张沿则站在指定位置，尝试与月华的灵魂频率同步。这感觉很奇怪，就像在模仿一个陌生人的思维模式，但又莫名熟悉。
随着咒语进行，符文逐一亮起，石室中央浮现出一个微型法阵。张沿站到阵眼位置，感到一股吸力开始作用在灵体上。
“有效果！“月华欣喜地说，“继续！“
但就在这关键时刻，外面的幽魂鹫群已经发现了他们。几只体型较大的鹫鸟脱离队伍，直扑控制室！
“别分心！“张沿喝道，“继续念咒！“
月华咬牙坚持，咒语声越来越响。法阵光芒大盛，吸力越来越强。张沿感到灵体开始脱离月华的身体，如同被抽出的丝线，有些疼痛但可以忍受。
第一只幽魂鹫撞上了控制室的外墙，整个石室剧烈震动。碎石从天花板掉落，差点砸中法阵。
“快好了！“月华大喊，“再坚持十秒！“
张沿集中全部精力，配合法阵的牵引。灵体一点点抽离，视野开始模糊。最后的瞬间，他看到几只幽魂鹫冲破墙壁，尖锐的喙直刺向月华(他的身体)！
“小心！“
光芒爆发，世界天旋地转。张沿感到自己像是被扔进滚筒洗衣机，翻滚了无数圈后重重摔在地上。
睁开眼，熟悉的重量感回来了——他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不远处，月华也刚刚苏醒，银发披散，灵体微微闪烁，显然也回归原位。
但危机并未解除。幽魂鹫已经闯入控制室，正朝他们扑来！
“跑！“张沿一把拉起月华，冲向出口。
两人跌跌撞撞地跑下台阶，直奔广场中央的肉身所在。幽魂鹫在身后紧追不舍，尖利的叫声刺痛耳膜。
“回肉身的办法吗？“张沿边跑边喊。
月华指向魂归大阵：“站到阵眼里！阵法残余力量还能用一次！“
两人冲进光罩，各自扑向自己的肉身。幽魂鹫群被光罩暂时阻隔，疯狂撞击着屏障，裂纹已经开始出现。
“快！“张沿躺回肉身，闭上眼睛。
熟悉的沉沦感袭来，灵魂重新与肉体融合。这一次比互换时顺利得多，几秒钟后，他猛地睁开眼，真正回到了自己的身体！
月华也完成了回归，两人来不及庆祝，立刻检查各自的状况。除了些许眩晕外，似乎没有其他异常。
“阵法要撑不住了！“月华指着越来越大的裂缝。
张沿环顾四周，寻找武器或出路。突然，他注意到地面上散落的黑色羽毛——幽魂鹫的羽毛似乎对它们自己有某种吸引力。
“帮我挡一下！“他抓起几根羽毛，从乾坤袋中取出一些材料，快速制作了一个简易装置。
月华用太虚镜撑起护盾，挡住幽魂鹫的猛攻。光罩已经支离破碎，随时可能崩溃。
“好了！“张沿举起一个闪烁着蓝光的小球，“希望这有用！“
他用力将小球掷向远处。球体在空中爆开，散发出黑色羽毛的气息和刺眼的蓝光。果然，大部分幽魂鹫被吸引过去，疯狂追逐那些虚幻的影子。
“走！趁现在！“
两人趁机冲出大阵，向幽冥桥方向狂奔。剩下的几只幽魂鹫仍紧追不舍，但数量已经不足以构成致命威胁。
踏上幽冥桥的瞬间，张沿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桥身看似坚固，踩上去却如同行走在冰面上，随时可能坠落。月华在前方引路，银发在暗紫色天空下格外醒目。
“别往下看！“她警告道，“幽冥峡谷会吞噬游离的注意力。“
张沿强迫自己目视前方，但余光仍能瞥见桥下无尽的黑暗。那黑暗仿佛有生命，蠕动着，呼唤着，令人毛骨悚然。
幽魂鹫的叫声渐渐远去，似乎不敢踏上幽冥桥。两人加快脚步，终于抵达桥的另一端——幽冥边境的裂缝就在眼前。
近距离看，裂缝更像是一道悬浮在半空中的黑色闪电，边缘闪烁着暗红色的光。裂缝内部混沌不清，偶尔有诡异的影子闪过。
“母亲就在里面。“月华握紧太虚镜，“但裂缝内的空间是破碎的，我们必须手拉手，否则可能会被传送到不同地方。“
张沿点头，紧紧握住她的手：“准备好了。“
两人同时迈步，跨入裂缝。
瞬间的黑暗与寂静后，世界重新拼合起来。张沿发现自己站在一片灰蒙蒙的空间中，地面如同镜面般光滑，倒映出扭曲的身影。月华仍在身边，但脸色苍白，显然这里的环境对灵体有特殊影响。
“这是...“
“暗虚前哨。“月华声音紧绷，“两界夹缝中的缓冲地带。母亲应该就在附近。“
张沿尝试感应周围，但这里的空间法则完全混乱，神识根本无法展开。他取出马克西姆给的探测器，发现指针疯狂旋转，完全失灵。
“只能用最原始的方法了。“他收起仪器，仔细观察地面。
镜面般的地面上隐约有一些痕迹，像是脚印又像是划痕，向远处延伸。两人循着痕迹前进，很快发现了一处破损的祭坛。
祭坛由黑色石材砌成，表面刻满了与天宫旧都相似的符文。但最引人注目的是祭坛中央的一块晶体碎片——与月霜华留下的青铜镜碎片材质相同！
“母亲来过这里！“月华激动地捡起碎片，“时间不超过三天。“
张沿检查祭坛周围，发现地面上有一些奇怪的符号，像是匆忙中留下的：“这是什么文字？“
月华辨认片刻：“太虚族密文。母亲留下的讯息...“她突然倒吸一口气，“她说...暗虚本源已经重组了七成，正在寻找新的宿主。她必须在他完全恢复前...融入暗虚？!“
“什么？“张沿难以置信，“她主动融入暗虚？为什么？“
月华继续解读：“'唯有从内部才能瓦解...时之沙漏是关键...找到心脏...'“后面的符号已经模糊不清。
张沿思索着这些零散的信息：“时之沙漏我们已经找到了。'心脏'指的是什么？“
月华摇头：“不清楚。但母亲显然有计划，不是单纯被困。“
正说着，太虚镜突然剧烈震动！镜面浮现出一幅画面——月霜华的身影出现在一个漆黑的空间中，她周身银光闪烁，正与某种无形的力量对抗。画面一闪而过，但足以确定她还活着，并且就在附近！
“在那个方向！“月华指向灰雾深处。
两人刚要行动，地面突然剧烈震动！祭坛周围的符文一个接一个亮起，散发出不祥的红光。
“陷阱！“张沿一把拉住月华，“快退！“
但为时已晚。祭坛中央的晶体碎片突然爆发出刺目的黑光，一个模糊的人形从光中浮现——全身漆黑，只有双眼是血红色的暗虚使者！
“擅闯者...死！“暗虚使者声音嘶哑，抬手就是一道黑光射来。
月华祭出太虚镜格挡，但黑光威力惊人，将她震退数步。张沿立刻施展量子太虚道，紫金光流与黑光相撞，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你们...有界旅者印记！“暗虚使者似乎发现了什么，攻击突然停止，“主人要活的！“
他改变战术，双手一挥，无数黑色锁链从虚空中射出，试图生擒两人。张沿和月华背靠背防御，但锁链源源不断，很快将他们逼入绝境。
危急关头，张沿突然想到灵魂互换时的体验。如果能将灵体的特性与量子太虚道结合...
“掩护我十秒！“他对月华喊道。
月华会意，太虚镜银光大盛，形成护盾暂时阻挡锁链。张沿则闭目凝神，回忆灵体状态下的感觉。量子太虚道在体内运转，但这次他有意引导灵力模仿灵体的流动方式。
奇妙的事情发生了——他的身体开始变得半透明，周围的空间微微扭曲。暗虚使者的锁链穿过他的身体，如同穿过空气！
“量子灵体术！“张沿惊喜地发现新能力，“月华，拉住我的手！“
他抓住月华，将新能力扩展到她身上。两人瞬间进入半虚化状态，暗虚使者的攻击全部落空！
“这是什么法术？“月华惊讶地问。
“灵体状态给我的灵感。“张沿简短解释，“量子层面的虚实转换。“
暗虚使者愤怒地咆哮，发动更猛烈的攻击，但两人已经掌握了躲避的方法。更妙的是，在这种状态下，他们能直接穿过障碍物，向月霜华信号的方向前进。
“坚持不了多久。“张沿感到力量在迅速消耗，“必须尽快找到你母亲！“
两人穿过一片片灰雾区域，暗虚使者的声音渐渐远去。突然，前方出现了一点银光，在灰暗的背景中格外醒目。
“那里！“
银光来源是一个悬浮在半空中的光球，内部隐约可见一个人影——正是月霜华！但她似乎被困住了，双眼紧闭，周身缠绕着黑色能量。
“母亲！“月华惊呼，冲向光球。
就在她即将触碰到光球的瞬间，四周的灰雾突然凝聚成一个巨大的手掌，朝两人拍下！
张沿全力施展量子灵体术，但这次手掌似乎预判了他们的行动，无论虚实转换如何迅速，都无法完全避开。
“砰！“
两人被重重拍在地上，半虚化状态被迫解除。张沿口吐鲜血，肋骨可能断了几根。月华灵体闪烁不定，显然也受了重创。
灰雾凝聚成一个人形，比之前的暗虚使者更加高大威严。当它完全成形时，张沿心头一凛——那张脸与天宫旧都壁画上的暗虚本源有七分相似！
“小虫子...“暗虚本源的声音如同万鬼哭嚎，“竟敢打扰我的盛宴...“
他指向光球中的月霜华：“这个圣女的味道很特别...她在尝试腐蚀我，从内部...多么愚蠢的计划。“
月华挣扎着站起来：“放开我母亲！“
暗虚本源大笑，震得整个空间都在颤抖：“亲情？多么脆弱的感情。“他突然俯下身，血红的眼睛盯着两人，“不过...你们来得正好。界旅者与圣女的组合，正是我最需要的容器！“
他张开双臂，无数黑雾如触手般向两人缠来。张沿尝试再次施展量子灵体术，但伤势太重，只能做到部分虚化。月华的太虚镜也被某种力量压制，银光微弱。
眼看黑雾就要将两人吞噬，光球中的月霜华突然睁开了眼睛！
“孩子们...镜灵合一！“
她的声音直接传入两人脑海。月华立刻会意，将太虚镜高举。张沿也强忍剧痛，将全部灵力注入镜中。
“太虚镜...照破虚妄！“
镜面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如同一柄银色利剑，直刺暗虚本源！暗虚本源怒吼着后退，黑雾触手被银光灼烧，发出刺耳的尖叫。
光球中的月霜华趁机挣脱束缚，化作一道银虹冲向暗虚本源：“就是现在！“
银光与黑雾相撞，爆发出惊天动地的能量风暴。整个空间开始崩塌，地面裂开无数缝隙。
“走！“月霜华的声音再次响起，“去心脏...那里有答案...“
一股柔和但不可抗拒的力量将张沿和月华推向远处的一个光点。他们身不由己地飞向那里，最后看到的画面是月霜华与暗虚本源纠缠在一起，双双坠入无尽的黑暗...
光点迅速扩大，吞没了两人。熟悉的坠落感后，他们重重摔在一片草地上——回到了太虚界的边缘森林！
“母亲...“月华跪倒在地，泪水滑落，“她又牺牲了自己...“
张沿艰难地爬起来，扶住她的肩膀：“不，这次不一样。她说'去心脏'，一定有深意。“
月华抬头看他，眼中泪光闪烁：“什么心脏？“
张沿思索片刻，突然想起什么：“天宫旧都的壁画！最后一幅显示初代太虚族长将什么东西埋在了'世界之心'...会不会就是...“
“时之沙漏的心脏！“月华恍然大悟，“母亲是说沙漏还不完整！“
张沿点头：“我们必须回去找。但首先...“他看向自己血迹斑斑的衣服，“需要治疗和准备。“
月华擦干眼泪，坚定地站起来：“我知道一个地方。跟我来。“
两人相互扶持着向森林深处走去。夕阳西下，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张沿不经意间握住月华的手，发现她没有挣脱，反而握得更紧了。
夜幕降临前，他们找到了一处隐蔽的山洞。生起篝火后，张沿开始处理伤口，月华则检查太虚镜的状态。
“张沿...“她突然轻声唤道。
“嗯？“
“在灵魂互换的时候...我看到了你的一些记忆。“月华的声音有些犹豫，“你在地球实验室里...对着我的影像说话...“
张沿的手顿了一下，耳根发热。那些独白是他最私密的时刻，从未打算让任何人知道。
“我也看到了你的记忆。“他轻声回应，“你在青铜镜中守望的千年...“
两人沉默片刻，随后不约而同地看向对方。无需言语，某种深刻的理解在目光中交汇。
月华轻轻靠过来，头倚在张沿肩上。银发在火光下闪烁着温暖的光泽，身上的气息清冷而纯净。
“等一切结束...“她轻声说，“我想听听你在地球的所有故事。“
张沿微笑，小心地揽住她的肩膀：“一言为定。我也想听你讲述镜中的千年岁月。“
洞外，太虚界的星空格外璀璨。明天他们将再次启程，寻找时之沙漏缺失的“心脏“，完成月霜华未竟的使命。但此刻，在这安静的洞穴里，两颗心前所未有地贴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