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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小宝跟徐妙锦念叨起晚上的事,说到占城和亲,忍不住笑了。

“呵呵。”

徐妙锦嗔怪地白了他一眼,嘴角噙着促狭的笑。

“少来这套虚伪的!你心里压根就喜欢人家吧?再说了,她才是你正经遇上的第一个女子,可不是么?”

朱小宝垂眸想了想,倒也不否认,坦然道。

“其实婉儿才是第一个认识的,只是那时候年纪小,跟胡姑娘后来相处的感情,终究是不一样的。”

徐妙锦眉梢一扬,笑得更欢了。

“我就猜着是这么回事!那后来呢?怎么就断了联系?”

“实在是耽误不起人家啊。”

朱小宝轻轻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

“她一个金枝玉叶的大公主,年纪也不小了,回去本就该议亲成亲,两国之人想要结为连理,哪有那么容易?倒不如让她早些回去,安安稳稳地结婚生子。”

“女人的好年华就那么几年,错过了,可就真的没了。”

徐妙锦往他怀里又蹭了蹭,半边身子都倚着他,声音软乎乎的。

“可姑娘家心里头不这么想啊,起码胡姑娘不是。”

“人家一等就是六年,那点心思,傻子都看得出来,亏你今晚还故意逗她,良心上就不觉得疼?”

朱小宝又叹了口气,带着点懊恼。

“本来是想说的,后来瞧着她那模样,忽然觉得好玩……等回过神想正经说时,却已经没了机会。”

徐妙锦伸手在他胳膊上轻轻拧了一下,嗔道。

“行了,别在这儿唉声叹气的,反正四个月后总能见着,就让那丫头好好尝尝相思滋味也好。”

“都说小别胜新婚,到时候保管她见着你,能惊得下巴都掉下来。”

朱小宝一听,连忙追问。

“那你们到时候……不会欺负她吧?”

“哟?”

徐妙锦挑眉睨着他,语气带了几分戏谑。

“相公这就开始偏心了?人家还没进门呢,就急着护上了?”

朱小宝被她说得笑了,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

“少拿我开涮,快说正经的!”

徐妙锦拍开他的手,正经起来。

“放心吧,我跟婉儿相处向来简单,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都明白你在外头为了国事劳心费神,谁还会在家里勾心斗角给你添堵?”

“家里头安安稳稳的,你在外头才能顺顺当当处理事情,可不是这个理?”

朱小宝搂着她,指尖轻轻刮了刮她的小鼻子,眼里满是宠溺。

“你这机灵鬼,都当娘的人了,还这么调皮。”

徐妙锦往他怀里缩了缩,声音带着几分娇憨。

“当娘咋了?当娘了照样是你的女人啊!”

“说得没错!”

朱小宝低笑一声,把她搂得更紧了些。

小两口夜里絮絮叨叨说了不少话,许是好些日子没这般亲近过,一时都没了睡意。

正说着,徐妙锦像是忽然想起什么,语气沉了沉。

“对了相公,老爷子今晚又犯病了,咳嗽得厉害,压根停不下来。”

朱小宝心口猛地一揪,声音都带了几分发紧。

“孙大夫来了吗?”

“来了,刚给瞧过,只说让好生照料着,慢慢调理,只是……”

徐妙锦说着,轻轻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是忧虑。

“相公,我总觉得,老爷子这次怕是真的快油尽灯枯了……”

朱小宝听着这话,心里也沉甸甸的,叹道。

“生老病死谁也躲不过,我一万个不想让老爷子走,可啥也做不了。”

看着自家相公难得流露的脆弱,徐妙锦心疼地把他的头搂进怀里,轻轻拍着他的背。

“相公别难过,还有我,还有婉儿,我们都在,都是你的依靠。”

漫漫黄沙道上,一支千把人的队伍正骑着马、赶着骆驼,在古丝绸之路上艰难跋涉。

再往前一百多里,就是大明真正的边陲小镇,肃州。

这伙人打遥远的西欧大陆而来,足足走了半年才踏入大明地界。

沙漠行军最磨人耐力,可他们却跟没事人似的,沿途每过一处都做上特殊标记,还有专业军兵在脑子里默记路线。

领头的使臣名唤贾汉吉尔,正是帖木儿的长子。

史料上明明白白的记着,他这一脉的后人,会在土木堡之变前后,趁势夺走大明的哈密和吐鲁番。

这支远道而来的西欧队伍,肚子里可没揣好主意。

武器精良、人强马壮,还把大明每座城池的特点都记下来编成书,就等着找机会挥兵来犯。

轰隆隆!

忽然间,沙漠上空飞沙走石,前方几千步开外像是卷起了沙尘暴,整个天空都变成灰蒙蒙一片。

“那是什么鬼东西?沙尘暴不成?”

“不!是马匪!是马匪啊!”

“快做好防备!”

贾汉吉尔大喊着发号施令,瞧见这么支队伍,他半分不慌,眼里反倒冒出战火般的狂热。

“借这风沙之力,把他们冲散!绝不能让他们抱团!”

这群人就是天生的战争狂,对打仗有着旁人看不懂的执念。

他刚下令,对面的队伍已经裹着黄沙猛冲过来。

两边照面间连半句多余的话都没有,千把人的队伍轰然撞在一处,恰似烈火遇上滚油,瞬间炸开了锅。

这全然不是什么正经阵仗,更谈不上什么章法阵法。

两支千人骑兵就这么陷入纯粹的小规模厮杀,尽是单兵对单兵的缠斗,拼的全是士兵各自的筋骨力气与搏杀能耐。

两队人马你来我往,像翻涌的潮水般搅在一处。

马蹄踏得大地咚咚作响,每一次兵刃相交,都是实打实的力量碰撞与技巧较量,火星在黄沙中迸溅,嘶吼声混着金铁交鸣,在漫天尘土里炸开。

黄沙在天上乱舞,贾汉吉尔看得兴致勃勃,这会儿已经没法指挥了。

对方来得太急,压根没给他下令的功夫,全看勇士们自己的本事。

兵器碰撞声、喊杀声在漫天黄沙里此起彼伏,天地都跟着变成了灰色。

贾汉吉尔在黄沙里看不清两边打得咋样,只能蒙着脸眯着眼,举着砍刀冲进了混战。

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尸体,贾汉吉尔瞧见后,突然愣住了,盯着地上的尸体失声叫道。

“这怎么可能!”

“对面一个人都没死吗?”

贾汉吉尔眼睛都直了。

因为地上躺着的,全是自己人的尸体,愣是没见着一具对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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