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芙罗拉的解释,一旁一直安安静静的索菲娅此时快要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了。
她看着芙罗拉介绍着那些器材,虽然名字与她熟知的有些不同,还充满了奇幻元素的工艺。
但实验室里多年累积的经验还是让她一下就分别出了那些器材的各自作用。
“夫人,能让我看一下吗?”索菲娅跻身上前,想要看的更加清楚。
“当然没问题。”吴忧替芙罗拉答道,这东西于他而言作用不大,若是索菲娅能够运用得当,那于团队而言也是不小的提升。
索菲娅拿起一个水晶烧瓶,又向吴忧要了些清水倒了进去。
随后她轻轻摇晃烧瓶,又将清水倒出,瓶内壁附着的水既不聚成水滴,也不成股流下,内壁形成均匀的水膜。
“内壁光滑,毫无挂滴,这烧瓶的材质与工艺,简直完美!”
索菲娅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兴奋,要知道这个烧瓶才刚刚从库房在取出,还未曾进行过清洗。
随后她又拿起了研磨杵,入手微凉,虽然搞不懂上面的符文是什么意思,但是经过她的撞击测试,单就这个研磨杵的质量也远超她的预料。
而那盏提灯则让索菲娅倍感惊艳,燃烧起来毫无烟尘,而其温度则可以肆意调节。
芙罗拉见她如此痴迷,微微颔首,又从树屋深处取来几卷泛黄的羊皮纸,上面用娟秀的古体字记载着各种魔药的配方与炼制心得。
“这些是我早年的一些笔记,或许对你有用。”
索菲娅如获至宝,小心翼翼地接过,目光在那些奇特的符号和植物名称上流连。
她甚至顾不上与其他人交流,直接在树屋外的空地上,就着那套德鲁伊的移动工坊开始了初步的整理与研究。
她先是将所有器具用清水小心擦拭,又对照着笔记,辨认那些陌生的草药与矿物,偶尔还会拿起小巧的玉石刮刀,刮取一点粉末,放在鼻尖轻嗅,或者用研磨杵细细研磨,观察其质地与色泽变化。
那种专注与投入,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她与眼前的瓶瓶罐罐。
见索菲娅已沉浸在她的新领域中,吴忧将目光转向芙罗拉与格斯。
灵树之馆周边依旧弥漫着淡淡的焦糊气,先前战斗的痕迹尚未完全消散。
“夫人,灵树之馆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吴忧开口问道。
芙罗拉带着一丝释然,轻轻叹了口气说道:“这片土地已经不再安全、隐蔽,想必那些使徒回去之后必然会再度袭来,既然我的生命重新得到了延续,我也需要一个新的开始,这些生命不应当被束缚于此。”
“我准备彻底关闭灵树之馆,将其隐匿于幽界与现世的夹缝之中,除非受到召唤,否则它将不再显现于世。”
这个决定让史尔基小脸微微一白,但她只是紧紧抿着嘴唇,没有说话。
她明白,这是师傅深思熟虑后的选择。
格斯对此并无太多感触,他更在意的是另一件事。
“吴忧,现在可以聊聊,你之前所说的‘我的孩子’是怎么一回事了吧?”
格斯有些着急,这件事情在他心头如同猫抓一般刺挠。
“这件事情,路上我会和你细谈。”随后他环顾一周说道:“现在我们要先去接触一些库夏人。”
“库夏人?”格斯皱眉。
吴忧点了点头:“没错。如今米特兰王国大半疆土沦陷于库夏帝国之手,他们的皇帝恐帝野心勃勃,麾下妖兽兵团战力惊人。更重要的是,他们与格里菲斯之间,同样存在着难以调和的矛盾。”
“敌人的敌人,未必是朋友。”格斯冷哼一声,他对库夏人的印象同样恶劣。那些驱使妖兽,手段残忍的东方侵略者,在他看来与使徒无异。
“至少目前看来我们的利益一致。”吴忧语气平淡“库夏人需要能够与格里菲斯麾下那些强大的使徒与之相称的战力,而我们则需要军队,规模庞大的军队。”
还有一点吴忧没有明说,那便是恐帝本人,他需要恐帝在合适的时候完成二次转生,以便届时让骷髅骑士出手使得幽界与现界相融。
届时便能安全的前往鹰之都。
芙罗拉轻轻颔首,对于吴忧的计划她不打算干预,她的目光驻留在史尔基身上。
“史尔基,你也跟着他们吧。”
史尔基小小的身子明显僵硬了一下,她抬起头,望着芙罗拉,眼眶微微泛红。
“师傅我....”史尔基不想离开芙罗拉,就如同雏鸟不愿离巢。
可若不离巢,又该如何飞翔于天空?
芙罗拉伸出略显年轻却依旧布满岁月痕迹的手,轻轻抚摸着史尔基的头发。
“孩子,分别是为了更好的相遇。”
“吴忧先生他们所行之事,关乎这个世界的未来,你的力量,会在其中找到真正的意义。”
史尔基用力点了点头,将眼泪憋了回去,小小的脸庞上展现出与其年龄不符的坚毅。
她转身,走进树屋,开始收拾自己为数不多的行囊几件换洗衣物,一些干制草药,还有芙罗拉赠予的一枚雕刻着守护符文的木质挂坠。
庭院中,众人已然开始行动。
芙罗拉静立于树屋门前,目光温和地注视着这一切。
索菲娅几乎是扑向了那套德鲁伊的移动工坊,眼神炽热得仿佛要将那些水晶瓶皿融化。
她小心翼翼地取出每一件器具,用自带的丝绸擦拭布细细擦拭,口中还念念有词:“完美的曲颈甄、标准的刻度滴管.......”
亚瑟扛着一袋干粮,路过时伸头瞅了一眼:“我说教授,这些瓶瓶罐罐真能弄出什么名堂?别到时候炸了咱们的马车。”
索菲娅头也不抬,冷声道:“如果你的脑容量能理解万分之一的炼金原理,或许就不会问出如此愚蠢的问题。管好你的肌肉,别让它们碰到我的宝贝。”
亚瑟撇撇嘴,嘟囔着走开:“不识好人心.......”
尤里安则有条不紊地指挥着物资的装载。
他打开埃波娜的马鞍囊,无论是粮食,还是备用的武器和药品,靠近袋口便被一股无形之力吸入,消失不见。
伊斯多洛看得目瞪口呆,围着马鞍囊啧啧称奇:“乖乖,这玩意儿可比我以前偷过的任何钱袋都厉害!”
他手痒地想摸摸,被尤里安一个眼神制止。
格斯靠在一棵烧焦的树干旁,斩龙剑斜倚在肩。
他沉默地注视着忙碌的众人,目光时不时飘向吴忧,显然对那句“你的孩子”耿耿于怀。
塞尔彼高和法尔纳塞则帮着整理一些零散物品,前者动作干练,后者则显得有些手足无措,目光中带着对未来的迷茫与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
吴忧并没有参与具体的劳作,他站在一旁,与芙罗拉低声交谈了几句,似乎在确认最后的细节。
随后,他的目光落在了那辆稍小的马车上。
奥利维拉心领神会,迈着优雅却带着压迫感的步伐走向那辆马车。
车厢内,十一名新人依旧神情呆滞,被双生倒错之茧持续影响着。
奥利维拉打开车门,如同驱赶牲畜般,用眼神示意他们挤到车厢最里侧的狭小隔间。
一个看起来稍微有些反抗意识的青年动作慢了半拍,奥利维拉的手指轻轻在他肩头一点,那青年便如同触电般蜷缩起来,再不敢有丝毫迟疑。
很快,十一人如同被精心码放的货物,一个紧挨着一个,脚尖几乎抵着前一人的脚后跟,被塞进了那个几乎没有转身余地的隔间。
一切准备就绪。
芙罗拉轻轻叹了口气,对史尔基说道:“去吧,孩子。记住,魔法的本质是认知与意志,守护好你的心。”
她又看向吴忧:“灵树之馆将自我封闭,隐于夹缝,将不再出现。而我也会离开这里去踏上我的旅程,那么旅人我们有缘再见。”
话音刚落,整座巨大的树屋连同周围的草坪开始散发出柔和的绿光,如同水波般荡漾起来。
树木、藤蔓、乃至空气都开始变得透明、虚幻。片刻之后,光芒敛去,眼前只剩下一片被烧灼过的空地,灵树之馆已然消失无踪,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