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送阵的光晕在落霞洞外炸开时,周元下意识护住夭夭的肩头。洞外的阳光有些刺眼,他眯了眯眼,才看清洞口那道熟悉的身影——苏幼微正踮着脚往洞里望,素色的裙摆沾着草屑,显然已等了许久。
“幼微!”周元喊了一声,快步迎上去。
苏幼微猛地回头,看到他们时,紧绷的嘴角瞬间绽开笑意,眼眶却微微发红:“殿下,夭夭姐,你们可出来了!我等了快一天,还以为……”她的话没说完,目光扫过周元和夭夭身上的痕迹,又咽了回去,只是伸手帮周元拂去衣襟上的灰尘,“没事就好。”
“让你担心了。”周元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让苏幼微的脸颊微微发烫。他想起斯特里乌斯,忙问,“这期间有没有人从洞里出来?穿黑袍的,或者……带着个小孩的?”
苏幼微愣了愣,摇了摇头:“没有啊。我一直守在洞口,连只飞鸟都没放过,别说人了。”她看向洞深处,那里的光晕已彻底消失,“难道他们还在里面?”
周元与夭夭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斯特里乌斯带着北琦走得比他们早,没理由还留在秘境里——除非他走了另一条路,而且刻意避开了苏幼微的视线。
“没碰到就好。”夭夭轻声道,指尖拂过苏幼微的发梢,“我们先离开这里,落霞洞的源气波动太明显,容易引来麻烦。”
苏幼微点头,目光落在周元肩上打盹的吞吞身上,又看到他腰间新挂的乾坤囊,忍不住好奇:“秘境里是不是有很多宝物?”
“收获不小。”周元笑着拍了拍乾坤囊,里面传来灵石碰撞的轻响,“回去给你炼几枚凝气丹,保准让你半个月内突破养气境。”
苏幼微的眼睛亮了亮,却又轻轻摇头:“殿下,不用特意为我费心,你们安全出来就好。”她转身引着两人往山下走,“我在附近的竹林里搭了个临时帐篷,还煮了些粥,你们肯定饿了。”
夕阳将三人一兽的影子拉得很长,落霞洞的洞口渐渐被暮色笼罩。周元回头望了一眼,总觉得那片黑暗里,有双眼睛正悄悄注视着他们离开。他握紧夭夭的手,掌心的源气与她的相互交织——不管斯特里乌斯耍什么花样,只要他们在一起,就没什么好怕的。
吞吞在他肩头翻了个身,小爪子拍了拍他的脸颊,像是在催促快点去吃粥。周元失笑,加快脚步跟上苏幼微的身影,竹林里飘来的粥香,混着晚风里的草木气息,让这场秘境之行的疲惫,都变得温柔起来。
离开百花城的那天,晨光刚漫过城门的青砖。周元牵着马,夭夭坐在车辕上翻看着从秘境带回的水纹源典,苏幼微则在车厢里整理药材,吞吞趴在她膝头,小爪子正扒着个装兽魂晶的玉盒玩得不亦乐乎。
“说真的,那角马也太犟了。”周元回头看了眼车厢,“放着龙血草不要,偏偏只要株忘忧草,换作是我,至少得把旁边那箱灵石也捎上。”
车辕上的夭夭抬眼,阳光落在她睫毛上,泛着浅金的光:“有些东西,比灵石贵重。”她指尖划过源典上的水纹。
周元挠了挠头,被说中了心事似的笑了笑。马蹄踏过石板路的声响里,苏幼微从车厢探出头,手里举着颗刚炼好的青色丹药:“你们看,用龙血草的边角料炼的,成色还不错吧?”丹药泛着淡淡的绿晕,在晨光里流转着柔和的光泽。
吞吞立刻从她膝头跳起来,扒着车窗“吱吱”叫,小尾巴摇得像朵花。苏幼微笑着捏了捏它的耳朵:“这颗不行,得留给殿下稳固境界,等回去了再给你炼甜的。”
周元翻身跳上车辕,挨着夭夭坐下,看着苏幼微把丹药收好:“幼微的炼药术又精进了,再过阵子,说不定能炼出别的高阶丹药。”
“哪有那么快。”苏幼微红着脸低下头,手指绞着衣角,“还是夭夭姐厉害,看一遍水纹源典,就找出了三处可以改良的源纹。”
夭夭合上源典,看向路边掠过的田野:“那是因为这源典的原主人修为有限,很多水系源纹的变化都没写到。等回去后,我们一起试试将风雷源纹和水纹融合,说不定能创出更厉害的招式。”
周元眼睛一亮:“这个好!上次跟那三人交手,就觉得单一源纹不够用,要是能有风助水势、雷引水纹的变化……”
他越说越起劲,手舞足蹈地比划着,差点把车辕上的水囊碰掉。夭夭伸手扶住水囊,嘴角噙着浅浅的笑意,苏幼微在车厢里听得认真,时不时插句嘴,问些关于源纹流转的细节。
吞吞趴在苏幼微腿上,听着三人的笑声,打了个舒服的哈欠,把脑袋埋进柔软的布料里。马车碾过乡间的土路,扬起细碎的尘土,远处的炊烟在晨雾里袅袅升起,像极了落霞洞外那片温柔的光晕。
周元望着前方蜿蜒的路,心里突然觉得无比踏实。秘境里的厮杀、斯特里乌斯的阴狠、影纹兽的凶戾,似乎都被这一路的笑语和晨光冲淡了。他转头看向身边的夭夭,又看了看车厢里眼含笑意的苏幼微,握紧了腰间的乾坤囊——里面不仅装着秘境的宝藏,更装着比宝物更珍贵的东西。
“前面有片杏林,”苏幼微突然指着前方,“我们去摘些杏子解渴吧?”
“好啊!”周元勒住马缰,马车缓缓停下,“我爬树最拿手,保证摘最大最甜的!”
夭夭笑着摇头,却已跟着周元率先跳下马车,玉色的裙摆拂过青草,带着一串轻快的脚步声。阳光穿过杏林的枝叶,在他们身上洒下斑驳的光点,将这一路的欢声笑语,都织进了风里。
官道尽头的山坳里,乱石堆的阴影中伏着一道身影。
卞城的甲胄在暗处泛着冷光——肩甲是张开的蝎螯形态,尖刺上残留着暗褐色的锈迹,仿佛刚从血池里捞出来;胸甲刻满螺旋状的蝎纹,纹路深处流淌着墨色的光,随着他的呼吸起伏,像极了毒蝎蓄势时收缩的腹部;最骇人的是背后的披甲,层层叠叠的鳞片从脖颈覆盖到腰际,末端拖出七节尾椎状的甲片,每节甲片边缘都生着倒刺,在阴影里轻轻晃动,活脱脱一条蓄势待刺的蝎尾。
他手里的长枪斜指地面,枪身漆黑如墨,却在中段凸起三道节状棱纹,与蝎尾的分节如出一辙。枪尖是三棱状的弯钩,泛着淬毒般的幽蓝,尖端微微上翘,像极了毒蝎那根致命的尾刺,枪缨则是一团暗紫色的鬃毛,无风自动时,竟像蝎尾末端的毒囊在蠕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