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胜拿出符纸,口中默念,双指一抖,符纸无火自燃起来。
符纸飘落在地,青烟袅袅,神奇得很。
青烟升起后并未飘散,而不断汇聚盘旋成了一团,其中有画面若隐若现。
画面中是张青的视角,前方是个英俊男子坐在火堆前,透过摇曳的火焰,可以隐约看到个身段修长的女子。
张青问:“为什么杀我武松兄弟?”
那男子道:“我不想杀他。我与他只能活一个,我不想死,我怕死,所以我只能杀了他,我烧了他的尸体,挫骨扬灰倒进了河里。”
两句对话之后,张青一阵抽搐倒地,与此同时,符纸燃尽,青烟消散。
待画面不再,宋江看着地上灰烬道:“看来除了武松兄弟,张青夫妇也是死在此人之手,画中身影想必就是扈妹子了,也不知道还有无生还可能。”
“真要是生还,反倒是蹊跷。”吴用摇着羽扇道。
他说完,宋江会意。确实,若是其他人罢了,扈三娘.......
一想起画面中的男子杀了三位兄弟,宋江心中无比愤怒,愤然到:“此仇不报,难慰三位兄弟在天之灵。”
“哥哥莫急!”吴用手中羽扇抚在宋江胸膛:“武松兄弟神武非凡,张青夫妇亦有手脚,却均被一人所害,画中男子定有不凡之处,还是先弄清其跟脚再做对策的好。”
“军师言之有理,依军师所看,派谁去合适?”
“此去重在打探,武力倒是其次,我觉得.......”
宋江吴用探讨着人选,旁边公孙胜一言不发,若有所思。
...............
破庙中,扈三娘将梁山上的情况大致说了下。
顾铭听完,跟他想的差不多。
现实情况和原著大方向差别不大,区别主要在一些细节上。
就比如扈三娘,原著中被宋江许给矮脚虎王英成了夫妻,但在这个故事线里,许配的事存在,却还没成婚。
还有之前的武松,是成为打虎英雄当上步兵都头,再之后杀西门庆被逼上梁山,而现在的线里,很早就上了山。
按照扈三娘所言,因为那什么魂灯存在,不仅仅是武松,张青夫妇的死梁山上也会第一时间知道。
事情有些麻烦。
他原计划是扯个理由来转移三人死亡的视线,现在怕是行不通了。
扈三娘在山上的地位本就有些微妙,三个人一起下的山,现在其他人都死了,她独自回去本身就很蹊跷,说的话确实没人信。
但正如他之前所说,不信有不信的打法。
他不需要有人信,他要的,是埋下一个顾忌,是把水搅浑。
顾铭道:“你回山之后,就说杀死武松还有张青夫妇的人只是个扈从,是受一个姓蔡的公子哥指使。”
只要把矛头扯向东京,扯向蔡京,以宋江的性子,定会谨慎很多,至少会先派人前来核实,而不是直接派军。
“会有人信吗?”扈三娘存疑。
“空口无凭是缺乏说服力,所以得委屈下你!”
“委屈?怎么.......”扈三娘还没说完,看到顾铭起身走向了自己。
“砰砰砰!”
顾铭来到扈三娘身前,二话不说抬腿就是一脚,等踹翻扈三娘,直接起身上去,好一顿胖揍。
扈三娘不语,只是一味抱头。
“撕拉!”
揍得扈三娘鼻青脸肿,顾铭一把撕烂了其衣领,五指一抚,在其白皙的脖颈上留下五道抓痕。
完事,他看着狼狈不堪的扈三娘,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下说服力大了很多。”
等他揍完,扈三娘摇摇晃晃起身,一抹嘴角鲜血,几乎是从后槽牙挤出质问:“你打伤我能理解,为什么撕我衣服?”
“你不是想退婚嘛!”顾铭解释:“就你这幅样子回去,是个人都能看出你被糟蹋了,到时候你就说自己不干净配不上王英,这婚定能推掉。”
“呵呵!”扈三娘苦笑:“你把那王英看得太高了,就算是我真的被.......”
顾铭打断:“不是让你说给王英听,就那侏儒,别说你被糟蹋,就是你抱个娃回去他都能因为喜当爹多吃几碗酒。我是让你说给宋江听的,以此人的虚伪,断不会给自己留下个把二手货给兄弟当媳妇的名声。”
“你说谁是二手货?”扈三娘扬手。
但最终她没扬出去,顾铭话糙理不糙,确实有点道理。
意识到这一点,她看向顾铭的眼神浮现出了更多疑惑。
此人到底什么来头?不仅对她颇有了解,对上山其他人也很清楚,不是那种虚浮表面了解,而是连宋江的虚假都看了清楚。
明白了顾铭的良苦用心,扈三娘心中恼怒转成了感激,但她觉得还是不够稳妥,道:“要想退婚,恐怕不够!”
“什么不够!”
“我独自回山免不了受到猜疑,就算我按你的话去说,未必能被取信,而且,我至今还是.....若是被验身......”扈三娘恭敬一礼,恳请到:“能不能请公子帮个忙!”
“什么忙?”
“假戏真做!”
“呃!!”
顾铭一愣。
看到扈三娘认真的模样,他转念一想,其实可以理解。
身负血仇,还要嫁给仇人,这种屈辱,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
可扈三娘却不得不忍受,只有隐忍留在山上,才有机会报仇雪恨。
而现在,顾铭的出现给了她多一个选择,一个可以不用嫁给仇人却依旧能留在山上的选择。
最终,面对请求,顾铭叹息到:“唉,我这该死的善良,来吧!”
............
一夜酣畅,次日顾铭离去。
他走后,扈三娘有些脱力,摇摇晃晃出了庙,试了好几次才翻上了马背。
坐在马背上,她回头看了看破庙。
看着破庙,她突然想起父亲常说,人的成长,往往是在一件事,一日之间。
此时此刻,她有所感悟。
不知为何,此刻她突然想试着放下仇恨,做一个懦弱苟活的人。
她仰面看向天空,最终呢喃:或许,爹娘也不希望我被仇恨所累吧!
一阵晨风吹来,她浑身一紧,原本有些涣散的眼神,突然间重新坚毅起来。
那一闪而过的退缩,烟消云散。
她缰绳一拉,双腿一夹,胯下的青鬃马奔腾起来,往着水泊梁山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