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蛛丝马迹？”
曹操呵呵笑了起来，目光扫过全场，忽然震声喊道，“羌人，就在我们身边！”
整座大帐登时一片哗然。
荀攸也一脸的难以置信，他面朝司马徽，问道：“司马太尉竟也事先没有知道？”
“这个……”司马徽迟疑了一下，“我确实事先并没有得到消息。”
这一次羌人聪明的让司马徽都感到相当的意外。
数万大军偷偷渗透到了益州，竟然没有丝毫动静。
乾通执掌期间的天机楼，司马徽很清楚他们的本事。
这不是天机楼不作为，只能说羌人这一次，太过于谨慎了。
足足一个冬季的时间，外加初春，前后长达五个月左右。
即便是每日过境数百人，也差不多能把这八万大军凑起来了。
这个答案让荀攸沉默了好半晌，这才疑惑不解的说道：“下官还是有些难以相信，不太可能发生这样的事，不管是丞相麾下北方军还是太尉麾下荆州军，皆是老卒，去岁末和今年据下官所知也没有补充兵员，羌人如何能混到我们的身边？”
“荀尚书误会了，曹丞相的意思不是羌人就在我军之中，而是就在这秦岭山中。”司马徽解释了一句，曹操一句装比的话，感觉差点让荀攸想破了头。
荀攸：……
司马徽环顾众人说道：“羌人以先零、号多两支为首，起五部兵马，举族来犯，共有兵马八万有余，此刻就潜藏在秦岭这茫茫大山之中。只是秦岭太大了，我们如今已打草惊蛇，恐怕无法确定他们的踪迹，诸位可有什么好的计策？”
嘶……
一道道震惊的吸气声猛然响起。
然而，却并没有出现惊慌的情况。
反而赵云、夏侯渊这些武将一个个面泛红光，摩拳擦掌了起来。
长枪已经封匣好长时间的赵云，出列喊道：“主公、丞相，末将请令进山狩猎！”
“羌人就藏在山中，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唯有主动出击，狩猎！”
夏侯渊不甘落后，立马上前说道：“末将也请令进山狩猎。赵将军所言甚合我意，这大山深不知几许，进去了连出来的路都摸不清楚，还能有什么好的办法，唯有主动出击，进山狩猎。”
“在我们自己的地盘上，羌人还敢如此猖狂，那就是死的人还不够多！他们放弃了自己的优势，反而自己将自己困进了山中，末将以为，这就是千载难逢的灭杀他们的机会！”
“羌人有八万兵力，我军也可以出个八万兵，实在不行十六万，三十六万！”
司马徽摩挲着下巴，眼中精光熠熠，开口说道：“夏侯将军这番话虽然听着残忍了一些，但确实是一个不错的建议，曹丞相以为如何？”
司马徽已经被夏侯渊和赵云给说服了。
他是相当的赞同这狩猎战术！
曹操却看向了荀攸，“荀尚书，你觉得呢？”
赵云、夏侯渊等人的目光，瞬间齐刷刷盯在了荀攸的身上。
那架势大有一种，你不答应我们大家就弄死的姿态。
荀攸被这这一帮杀胚看的心里发毛，开口说道：“赵云与夏侯渊二位将军的谏言，其实也深合卑职之意。这是在我们的地盘上，羌人水土不服，不知周遭地形，他们已经将自己限制在了山中。”
“若他们藏在山中不被暴露，若我军西征，说不定他们兴许真的可以达成计划，祸乱关中和益州。但如今羌人的计划已经被丞相和太尉识破，羌人只有两条路可以走。”
“其一，从山中冲出来，和我军决战。”
“其二，在山中躲躲藏藏，以待时机！”
“但下官以为，羌人应该不会贸然选择前者，他们的兵力虽众，但在关中，却和我大汉朝廷的兵马相距甚远。”
荀攸说着还顺手拍了一把曹操和司马徽的马屁。
语气微顿之后，他这才进入正题说道：“围而不攻，恐需长年累月，与我军不利。以绝对的兵力优势狩猎，下官以为可行。”
“臣附议。”徐庶站出来，直接来了个附议。
曹操含笑问道：“徐侍郎就没有什么更好的计策？”
“家里进了一群老鼠，而家里刀枪剑戟样样俱全，拿起来砍就是了。”徐庶闷声说道，“羌人潜藏深山老林，这林子就是不好放火，要不然一把火，这些老鼠就该都跑出来了。”
“既然不好放火，那就是进去打！边围边打！”
曹操哈哈大笑了起来，“徐侍郎与我想到一起去了。这话今天早上的时候，我就跟司马太尉说过，就是可惜不好放火啊！”
“既然诸位没有什么其他的计策，那就依次行事，传令各部兵马，迅速集结。”曹操沉声说道，“另，关中、汉中两地驻军，号召当地壮勇，紧盯各处出山要道。但有风吹草动，即刻来报。”
“喏！”
众臣轰然应喏。
司马徽觉着有些遗憾，本想出门溜达一圈，上高原上逛逛。
结果，打着打着竟然打到家门口了，还真是造化弄人。
但他同时又有些庆幸。
若不是曹操整出来的这个幺蛾子，他们恐怕还无法察觉到羌人的阴谋。
八万大军潜藏深山，虽然不大可能攻下长安，但也势必会对关中和益州造成不小的动荡。刚刚稳定下来的局面，若是再经历上一场战火，局势可就不太美妙了。
安抚民心是一件非常艰难的事情，可要令民心思变却很容易。
一场大的变故，就做到了。
曹操在调兵遣将，司马徽也在随后下达了军令。
蔡瑁部分兵三万，会同邬狮部，整合成一支兵马，准备进山。
令山外山提前进山，踩点。
即便是狩猎，那也不能蒙着眼睛瞎打，敌人在什么地方，首先还是要弄清楚的。
天机楼的探子钻进这个地方，估计进一批得凉一批，但山外山办这个事却正好。
大汉这个根骨已经丰满了的庞大的机器，因为这一场突如其来的战事，瞬间全利运转开了。
而朝廷的布告一出，关中和汉中两地的百姓更是沸腾了。
自古以来财帛动人心。
在司马徽这个以金钱起家的人手中，朝廷让百姓办事，那怎么可能空手套白狼呢。
那必须挥舞金钱的魔力啊！
凡查探到羌人大军动静者，赏银五两。
而羌军的首级，在朝廷的布告中更是明码标价。
一名羌军的首级可在各地府衙，兑钱五百文。
杀十名羌军及以上者，除了赏钱之外，更可直接入军中出任什长，或各地亭长。
斩杀二十名羌军者，军中出任百长，或各地都尉。
斩杀三十人及以上，将上报朝廷，另行议工。
总之在朝廷的布告发下去之后，这一场战争，就几乎变成了全民战争。
金钱的诱惑力，不可谓不大。
五百文，对于寻常的家庭而言，已是不菲。
银子，是朝廷最近的货币改制才出现的，一两银子对应的就是一千文。
五两银子，更是一笔巨款。
虽然百姓不太能够理解，为什么一个消息，比人头还值钱。
但这只能让他们更加疯狂。
不用杀人，只是在山中的那些小道上盯着，看看有没有羌人的动静。
这真要逮着了，那就直接赚翻了。
关中和汉中的百姓，本就祖祖辈辈靠山吃山，对山中极为熟悉。
秦岭这座绵延千里的大山，更是他们的饭碗和福地。
尤其是关中的老秦人，那骨子里更是本就带着点儿彪悍。
朝廷布告发下来的当天，各个村落就涌出了大批的老少爷们，他们手中拎着乱七八糟的武器，呼啸着呼朋引伴的进山了。
这个消息送到曹操的案前，把曹操都给震惊了。
把战争能打成这个样子，也就司马徽能办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