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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薛宝钗坐在椅上之后,没过多少功夫,并不像林黛玉那般曲折,贾琮直接搁笔吹起墨迹来,这又让薛宝钗心里难免腹诽,“怎得林妹妹就是难绘出更好的容貌,轮到我反倒一气呵成了?”

同样是一阵惊叹声,待薛宝钗临近一瞧,也不得不承认,画作的极好,而且将她如今一身的轻素裙钗换成了一席牡丹花纹圆领仕女裙,搭配她肌骨丰腴,更称得富贵大气些。

林黛玉赞扬道:“如若不知上面画的是宝姐姐,倒像一张传世仕女图。”

见薛宝钗眉目平平,没个反应,贾琮似是拿捏住了分寸,开口道:“姊妹之间我是与宝姐姐最先熟悉,画起来也更加得心应手,仿佛脑中已练过几百上千遍。原本想将这衣裙换做凤霞披冠,更能衬出雍容华贵之气来。”

“可又转念一想,实有些逾礼了,等宝姐姐出嫁那日,我再为宝姐姐绘画留念,以填补遗憾吧。”

贾琮倒是没全扯谎,如今他的大脑对于知识的调用就好像电脑一样,绘图真有演练过千百遍一般纯熟。

听贾琮对每个女孩子都有一套说词,薛宝钗暗戳戳的想到一个词,油嘴滑舌。可又不得不承认,贾琮所言正中她的心坎。

但提起婚嫁之事,还是惹得闺阁小姐一阵羞恼。

“胡说什么呢,若真有一日我出嫁了,定将你锁在房里不叫你画。不醉心正道,反而对作画知之详尽,州试可准备着呢?”

贾琮应道:“自然,我从来不做没准备的事。能不能考中,四个月后就见分晓。”

一场尽兴,已近黄昏。

姊妹们陆陆续续的出门,薛宝钗依旧是慢了两步,留在房里与贾琮闲话。

“可知:志于道,据于德,依于仁,游于艺。何解?”

本以为薛宝钗留下是为了过问簪子的事,不想却突然考教起来,望着碧纱橱外随着莺儿打络子的晴雯,香菱,贾琮摸了摸后脑,“宝姐姐,你怀疑我没看书,也不至于留下考教我一番吧?”

薛宝钗却罕见的板起脸来,“别废话,我问你的话你都答不上上来,还考什么科举?”

无奈,贾琮只好答道:“学莫先于立志、志道,则心存于正而不他;据德,则道得于心而不失;依仁,则德性常用而物欲不行;游艺,则小物不遗而动息有养……

待贾琮回答完毕,薛宝钗没夸赞,却讽刺道:“记得门清,怎得醉心于艺,而忘了立志之道?难不成,你要回东路院那四处透风的小屋子里?”

“宝姐姐,我真是闲暇功夫以此解闷的,白日里都在看书。”

“那你今日一下午也是用于绘画,没用功读书。四月光景,一晃即逝,你如今是该分秒必争,怎就不知藏拙拒绝了呢?”

贾琮微微皱眉,“要说拒绝,还是宝姐姐向来不会拒绝别人的请求吧?不如说我们是一路人,宝姐姐可没资格说我。”

“你!”

贾琮油盐不进,让薛宝钗有些生气。

一个勤学上进的哥儿,好不容易从那维谷之地里爬出来,薛宝钗当真不忍心见到他失败。

“算了,你答得不错,下次再来考教。你小心着些,若是答不上来,那簪子就算抵欠你的人情了!”

薛宝钗向来严于律己,宽以待人,贾琮不明白她怎得对自己这么严厉。

毕竟她是出于好心,贾琮还是应道:“放心吧宝姐姐,我心里都有数。”

贾琮正欲送着宝钗出门,外间廊道中倏忽传出闹声。

“你们在这做什么呢?”

……

宝玉策马扬鞭的回了府,将马缰一丢给小厮茗烟,快着脚步往垂花门里走着。

一路回房,换下风尘仆仆的大裳。

袭人见宝玉心急,脸色都有些不对了,忙出言安慰着:“琮哥儿怎么说也是府里的哥儿,也是姑娘们的兄弟与爷相比也就是疏远了些,走动走动实属正常。”

宝玉回来的路上,直至当下,脑中都如同走马灯一般播放着那一日他与贾琮的交锋。

他被贾琮驳斥的面红耳赤,在姊妹们面前竟说不出一句话来,丢尽了颜面。

听得袭人劝说,火气更盛了些,“你不知,他与我全然不是一路人。他乃是世上顶顶的污秽之徒,与姊妹们走得近了,只会让污秽气沾染上姊妹,将她们都带坏了变成了死鱼眼,失了灵气!”

“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他一门不同,全然不知雅字怎写。姊妹们正深陷泥泞之中,我岂可作壁上观?”

一言无效,袭人又道:“今日老爷虽不在,但爷还是莫要惹是生非,打扰到老太太的清净将事情闹得大了,须颜面上都不好看。”

换好了衣物,宝玉一摆手,挥开大裳,“知道了,我亦不是寻他吵架的。”

急着脚步,贾宝玉转过廊道,踏进穿山游廊,直到山背处,就见一众莺莺燕燕接连不断的从贾琮的房门走出,每个人脸上都是笑意盈盈。

尤其被环抱在中央的林黛玉,贾宝玉都不知有多久没见到过林妹妹如此发自内心的笑过了,或许上一次还是在儿时。

而当下,虽美则美矣,却更令贾宝玉心痛,因为让林妹妹发自内心笑出来的,竟不是他了。

“你们在这做什么呢?”

贾宝玉忍着烦躁的心情,走近询问着。

一见是贾宝玉回来了,探春当即上前,将方才贾琮为她绘的画展了出来。

“宝二哥回来了,今日还怪早咧。快来看看这画怎么样?”

被探春打了个茬,贾宝玉真就认真看起那画来。

“这是你?”

探春得意的扬了扬小下巴,“那是自然,难道宝二哥眼里我没这么漂亮吗?”

宝玉讪讪笑着,“自然有,三妹妹的容颜举世无双,难逢对手。就是不知这画是何人所作,难道是府里来精通绘画的禅师了?”

探春笑着摇头,晃得和拨浪鼓一样,“不是不是,这是琮三哥画的,没想到吧。琮三哥给我们姊妹们每人都画了一副呢。”

宝玉登时愕然,手中紧攥着宣纸,心道:“怎么成了我考取功名,他与姊妹们嬉笑玩乐了?搞反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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