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从曲阿小将到大汉脊梁 第225章 慧眼

作者:梅山的老君 分类:历史 更新时间:2025-11-04 07:16: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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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臣队列之首,尚书令荀彧,一身素净的深衣,衬得他清癯的脸庞愈发沉静如水,然而那微微蹙起的眉头和紧抿的唇角,却泄露了他心底翻腾的深深忧色。

他目光低垂,落在自己交叠于身前、骨节分明的手上,那双手指正无意识地互相摩挲着,泄露着内心的波澜起伏。

“咳咳咳咳。”

他并未立即开口,似乎在权衡着措辞,又似乎在等待着风暴的间隙。

“猖狂无礼。”

声音源自文臣队列的中部。只见郭嘉一手虚掩着口唇,越众而出。

他身形瘦削,裹在略显宽大的青色袍服中,更显出几分嶙峋,脸色是长久病态侵染出的苍白,眼睑下带着淡淡的青影,走路时脚步甚至有些虚浮,仿佛一阵夏日里稍强的穿堂风就能将他吹倒。

然而,当他抬起头时,那双眸子却亮得惊人,如同幽深夜空中最狡黠的星辰,闪烁着洞悉世情的锐利光芒和一种近乎冰冷的冷静。

他先是向主位上的曹操,深深躬身一礼,动作舒缓而从容,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感。然后才直起身。

“区区弹丸之地,也配与明公争辉?”

不紧不慢地开口,声音并不洪亮,甚至带着一丝病弱气息导致的低沉与轻微的沙哑,却清晰地穿透了寂静的空气,传入厅堂内每一个人的耳鼓深处。

“明公息怒。”

郭嘉的声音平静如水,仿佛那足以焚毁一切的怒火并未影响到他分毫。

“袁公路其人,骄狂昏聩,目无纲常,天下共知。此信言语之恶毒,用心之卑劣,确是可恨,令人发指。”

他微微一顿,细长的眼睛如同狐狸般微微眯起,目光掠过案上那卷污损的帛书,嘴角泛起一丝若有若无、仿佛冰面骤然开裂般的冷笑,那冷意直透人心。

“然则,嘉以为,此信来得……未免太过蹊跷,犹如刻意置于刀锋之上,只待明公伸手拾取。”

曹操胸口依旧剧烈起伏,余怒未消,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

他那双寒电般的目光,倏地射向郭嘉,带着审视与尚未平息的暴虐:

“奉孝此言何意?蹊跷何在?”每一个字都带着沉重的压迫感。

郭嘉迎着那足以让常人胆寒的目光,神色不变,语调依旧平稳如常,像是在陈述一件与自己无关的寻常事:

“明公请细思。袁公路其人虽蠢钝如猪,但其麾下,阎象、杨弘辈,岂是全然不明事理之人?”

他微微侧首,目光扫过在场的荀彧等人,似乎在寻求某种印证。

“即便他袁术意欲与明公通信,无论是宣战抑或挑衅,以仲家‘皇帝’之尊,岂会选用如此粗劣不堪、招摇过市、极易被沿途关卡斥候截获的传递方式?此乃其一。”

他向前轻轻踱了半步,瘦削的影子在光滑的地砖上拉长。

“其二,”

郭嘉的声音压低了些许,却更具穿透力,

“信使落网之地,时机,巧合得令人……不得不疑。

偏偏就在我军精锐押运粮草的关键队伍附近,‘不慎’暴露行踪,恰巧被我军巡弋将士擒获?

此等‘巧合’,如同精心编织的罗网,只待明公盛怒之下,不假思索便踏入其中。”

郭嘉微微扬起下巴,那份病容遮掩下的自信与锋利尽显无遗,目光直视曹操眼中翻腾的怒火,

“嘉敢断言,此非袁术之谋,实乃左将军刘备——借刀杀人之计也!他欲兴兵讨伐僭逆袁术,然则,新得豫州,根基未稳,陈登虽在江淮经营,羽翼渐丰,然直面淮南强藩,恐力有未逮。

更兼其心中所虑者,非仅袁术,更忧明公趁其倾巢南下之际,袭其后路,断其根基!

故而行此拙劣反间之计,意在激怒明公,以雷霆之怒席卷淮南。

彼时,我大军与袁术两虎相争,无论孰胜孰败,必元气大伤。

刘备便可坐收渔利,或是趁我军疲惫之际捡拾残局,或是趁机稳固其豫州根本。此乃驱虎吞狼,火中取栗之毒计!”

荀彧此时也上前一步,与郭嘉并肩而立,拱手向曹操,声音清朗而稳重,

“奉孝所析,鞭辟入里,不无道理。刘备刘玄德,实乃当世人杰,坚韧不拔,素怀大志。昔年颠沛流离,寄人篱下,今已据有豫州之地,其势不容小觑。

有关羽、张飞万人敌为之爪牙,勇冠三军;今又得太守陈洛陈守仁、北地枭雄张绣及其谋士贾诩等倾力相助,如虎添翼;更兼广陵陈登陈元龙,智略深远,为其苦心经营江淮,广积粮秣,深结人心。

其根基渐固,羽翼已丰,远非昔日可比。若此侮辱书信果为其伪造,则其心机之深沉,用心之险恶,实属可诛。

明公圣明烛照,切不可因一时之愤,而堕其彀中,为其所驱策利用啊!”

曹操狂暴的怒气,在郭嘉条分缕析的推理和荀彧恳切沉重的劝诫声中,如同被无形的巨手强行按压下去的岩浆,渐渐沉凝、冷却。

他缓缓坐回那象征着权力的黑漆描金主位,宽阔的后背倚靠着冰冷的靠背,手指无意识地、带着某种深思熟虑的节奏,轻轻敲击着坚硬的紫檀木案几,发出“笃…笃…笃…”的轻响。

这单调的声音在寂静得落针可闻的厅堂里回荡,每一次敲击都像敲在在场所有人的心上。

堂内一时陷入深潭般的寂静,唯有窗外树梢上无数夏蝉不知疲倦的聒噪嘶鸣,一波高过一波地涌进来,更衬得厅内气氛压抑得令人喘不过气。

曹操的脑中,怒火并未完全熄灭,而是被更深沉、更冰冷的东西所包裹。

他并非看不出这帛书的破绽——那过于刻意的传递方式,那巧合得离奇的擒获地点。郭嘉所言,直指核心。

然而,袁术信中那字字诛心的辱骂,尤其是“阉宦遗丑”这揭开创疤、撒上盐粒的四字,带来的锥心之痛与滔天羞愤,如同毒蛇噬咬,这口气实在难以顺畅咽下!

更遑论袁术悍然称帝这一举动本身——这是在公然挑战汉室最后的遮羞布,也是在扇他这个“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当朝丞相最响亮的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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