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从曲阿小将到大汉脊梁 第201章 节哀顺变

作者:梅山的老君 分类:历史 更新时间:2025-11-04 07:16: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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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洛默默地走到她身边,没有立刻出言安慰,只是解下自己那件厚实的、带着体温的玄色大氅,动作轻柔地将它披在她那颤抖得如同风中落叶的肩头。

“丫头,想哭就哭吧。”

大氅沉甸甸的羊毛内衬隔绝了一丝寒意。

然后,他在她身旁一步远的地方随意地坐了下来,背靠着另一个木箱,目光落在远处空旷的、覆盖着薄雪的校场,安静地陪伴着,沉默如山。

“……”

时间在刺骨的寒风中无声流逝。远处传来巡夜士兵规律的梆子声,战马偶尔的响鼻,还有风掠过营寨旌旗发出的猎猎声响。

“呜呜呜……”

不知过了多久,吕玲绮那压抑的、断断续续的呜咽声终于渐渐低了下去,变成了偶尔无法抑制的抽噎。

她慢慢地抬起头,被泪水彻底洗过的眼睛红肿不堪,眼神迷茫地望着前方空无一人的、灰蒙蒙的校场,眼神空洞而涣散。

她声音沙哑得厉害,如同砂砾摩擦,像是在问身旁沉默的陈洛,又像是在质问苍茫的天穹,更像是在拷问自己那颗破碎的心:

“他……英雄一世,为什么…会落到这个下场?”

陈洛沉默了片刻。寒风卷起他额前几缕散落的发丝。

他的目光依旧望着前方,声音平静而清晰,没有半分虚饰与委婉,冰冷得像一把解剖残酷现实的柳叶刀,

“因为他失信于天下。丁原、董卓之事,如同跗骨之蛆,如同永不消散的梦魇,天下诸侯,无人敢再真心信他。

因为他刚愎自用,目空一切,陈公台洞悉时局的良谋,高伯平披肝沥胆的赤诚,他几时真正采纳过?

更因为他…视民如草芥,心中无半分仁义,只有赤裸裸的霸业与自身利益为重。

他的败亡,非因他人,实乃自身所致。咎由自取,与人无尤。”

字字如刀,句句见血,将那血淋淋的真相彻底剖开,暴露在寒风凛冽的冰雪之中。

吕玲绮的身体猛地一颤,仿佛被冰冷的刀刃刺中,下意识地蜷缩得更紧,双手死死抓住陈洛披在她身上的大氅边缘,指节捏得发白。

她没有反驳,甚至连一丝辩解的念头都没有升起,只是泪水如同决堤的江河,更加汹涌地奔流而出,顺着下巴滴落,在她脏污的战靴前汇成一小滩湿痕。

“呜呜。”

她其实心里都明白,只是过去一直用对父亲强大无敌的幻象紧紧包裹着自己,不愿、也不敢去触碰这残酷的真相。

“那…刘备……”

她哽咽着,声音断断续续,带着无法释怀的怨怼和不甘,

“他为何……”

“主公之言,是自保,亦是字字实情。”

陈洛果断地打断她,转过头,目光锐利如鹰隼,直直刺入她满是泪水的眼中,

“若非如此,曹操岂会容他?岂会容这白门楼下的消息传入你我耳中?

玲绮,真正的元凶,是那睥睨天下、欲将所有不服者皆碾为齑粉的曹孟德!

是这礼崩乐坏、弱肉强食的乱世!而非…并非主公见死不救。”

他精准地将矛头引向真正强大而恐怖的敌人,既为刘备当时在白门楼上无奈的沉默开脱。

也为眼前这个失去一切的女孩,撬开那被怨恨和绝望堵塞的心门,艰难地指出一条未来可能的方向——一条向曹操复仇的路。

就在这时,一个沉稳有力、节奏分明的脚步声踏碎了风雪声,由远及近。张辽走了过来。

“唉。”

他臂上裹着厚厚的渗出血迹的麻布伤带,脸色因失血和疲惫而显得灰暗,但那双虎目依旧炯炯有神,只是此刻,其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痛惜,如同看着自己即将跌落悬崖的亲生女儿。

他的甲胄布满战斗留下的划痕和凹坑,沾着已经冻结的暗红色血迹。

“小姐…”

张辽低沉的声音响起,带着一种历经沧桑的浑厚和不容置疑的力量,穿透寒风,

“温侯……已去。逝者如斯,往事不可追。活着的人,总要…向前看。”

他顿了顿,声音更加沉重,带着深厚的感情,

“你父亲,他或许并非一个好父亲,一个好主公,甚至…不是一个好人。但他……”

张辽的声音哽了一下,眼中也泛起一丝水光,

“但他定然不希望你为他殉葬,更不希望你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毁了你的余生!”

他毫不犹豫地单膝跪了下来,沉重的甲叶撞击地面发出闷响,目光恳切地与蜷坐在地的吕玲绮平视,带着近乎祈求的意味,

“文远叔父求你,放下吧。好好活下去,连着他的那份,活出个样子来。这才是…对得起他给你的一身武艺和傲骨!”

吕玲绮怔怔地看着张辽那张写满了真诚与痛楚的脸,看着他深邃虎目中那毫不掩饰的关切和请求,看着这个父亲昔日最为倚重、甚至如同兄弟般信任的大将。

父亲的身影仿佛在张辽坚毅的轮廓上重叠又破碎。

心中那道用倔强和怨恨筑起的、摇摇欲坠的防线,如同被温暖的洪流冲击,在张辽恳切的目光下一点点崩塌、瓦解。

这时,刘备也走了过来,步履沉稳。他看着蜷缩在木箱旁、裹着陈洛大氅、哭得像个迷途孩子般的吕玲绮,眼中充满了长辈的怜悯和担忧。

他温声开口,打破了沉重的氛围,

“玲绮,节哀。保重身体要紧。”

他随即自然地转向张辽,带着关切的询问,刻意将话题转向了另一个同样身处痛苦漩涡的忠魂,

“对了,文远,高将军…情况如何?”他深知高顺的刚烈,此时提及,既是关切,也是一种转移。

张辽闻言,脸上痛惜之色更浓,重重地叹了口气,浓眉紧锁,露出深深的无奈,

“回主公,伯平他…被末将安置在汝南驻地一处单独的院落。只是…终日闭门不出,水米不进,谁也不见。

送去的饭食都在门口原封不动。他唯一的动静…就是磨刀。”

张辽的声音带着苦涩,

“磨他那把从不离身的环首刀,‘叮叮当当’,日夜不停。末将…实在无法劝解。”

他握紧了拳头,指节咔咔作响,为挚友的绝望感到揪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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