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王县长和刘局长，包间里的空气仿佛都轻松了几分。
夏天和白秀琴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捕捉到一丝不易察觉的“总算应付过去”的释然。
“走吧，夏渔还在外面眼巴巴等着呢。”白秀琴轻声提醒，她脸颊上因酒意和方才的紧绷浮起的红晕尚未完全褪去，在柔和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动人。
两人并肩走出包间。
外面大厅已然散场。
夏渔像只等得无聊的小猫，一见他们出来，立刻雀跃着蹦过来，亲昵地挽住白秀琴的胳膊：“白姐姐！哥！县长伯伯他们走啦？”
“嗯，走了。”夏天抬手习惯性地揉了揉妹妹的发顶，声音温和，“我们也该回家了。”
初春的夜风带着凉意，吹散了饭店里残留的饭菜香和酒气。
九十年代初的县城街道，路灯稀疏，光线昏黄，行人寥寥，只有他们三人的脚步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白秀琴的家离饭店更近些。
三人并排走着，夏渔叽叽喳喳地复述着刚才宴席上的热闹：哥哥如何豪气干云地连饮三碗，发奖金时众人如何激动得欢呼雀跃……小姑娘讲得眉飞色舞。
夏天和白秀琴安静地听着，偶尔交换一个眼神，嘴角露出淡淡的笑意。
白秀琴走在夏天身侧，晚风拂过，几缕发丝不经意间掠过夏天的手臂，带来细微的痒意和她身上独有的、清浅的馨香。
夏天没有避开，脚步不自觉地放缓了些。
“白姐姐，”夏渔仰起小脸，“今天那礼盒的花色是我挑的，你说县长夫人和局长夫人她们会喜欢吗？”
“当然喜欢，”白秀琴笑着应道，侧头看向夏天，恰好迎上他投来的目光。
那目光在夜色中显得沉静而专注，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暖意。
白秀琴心头微跳，慌忙移开视线，感觉耳根有些发烫。
“白姐姐你脸好红哦！是不是酒劲上来了？”夏渔指着她，笑嘻嘻地打趣。
“就你话多。”夏天作势要敲她脑袋，夏渔咯咯笑着躲到白秀琴另一边。
白秀琴无奈地笑着护住她：“你们两个呀……”
说笑间，很快就到了白秀琴家那栋带小院的平房前。
院门紧闭，四周一片静谧。
“快进去吧，早点休息。”夏天停下脚步，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而温和。
白秀琴点点头，目光在夏天脸上停留了片刻，带着一丝自己尚未察觉的不舍：“嗯，你们也快回吧，路上小心，明天……工坊那边新到的料子，还得跟你商量下怎么安排。”
“好，明天见。”夏天颔首。
白秀琴打开院门，又回头望了一眼站在昏黄路灯下的兄妹俩，才轻轻合上门扉。
背靠着冰凉的门板，她长长舒了口气，仿佛空气中还残留着夏天身上令人安心的气息。
送走了白秀琴，兄妹俩继续往家走。
夏渔挽着哥哥的胳膊，小脑袋靠在他肩上，满足地轻叹：“哥，今天真开心！白姐姐真好。”
夏天没说话，只是轻轻拍了拍妹妹的手背。
月光与路灯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依偎在一起。
回到家，夏渔洗漱后很快便沉入梦乡。
夏天回到自己房间，拧开有些旧的水龙头，用冰凉的井水冲了个澡。
冷水激得他精神一振，连日奔波的疲惫和残留的酒意被冲刷掉大半。
换上干净衣服，他倒在床上，望着糊着旧报纸的天花板。
紧绷了许久的神经，终于能稍稍松弛片刻。
第一项军令状，不仅提前完成，更是超额翻倍，算是稳稳地扎下了根。
联营店顺利铺开，核心工坊运转良好，更重要的是，今晚之后，与王县长、刘局长的纽带更加紧密。
【叮！午夜十二点！签到成功！】
【恭喜宿主获得：体质强化药剂（稀释版）x1！】
熟悉的系统提示音准时响起。
夏天早习惯了，从贴身口袋里摸出那个冰凉的小玻璃瓶，瓶中淡蓝色的液体在黑暗中仿佛有微光流动。
他毫不犹豫地拧开盖子，一饮而尽。
熟悉的暖流瞬间从胃部涌向四肢百骸，如同浸泡在温水中，舒适感驱散了最后一丝倦意，身体像是重新注满了活力，思维也异常清晰。
“第二瓶体质强化药剂了。”夏天活动了一下筋骨，能清晰地感觉到力量的增长和体魄的增强。
他脑中快速掠过近期签到的收获：
【钱（22150元）】、【咏春（精通）】、【（初级）商业谈判技巧】、【危机预感（微弱）】、【初级工业设备维护手册】、【特殊面料印染配方】、【汽车驾驶（精通）】、【英语（精通）】、【俄语（精通）】、【民用机械维修（熟练）】、【钢琴（十级）】……
五花八门，啥都有，没啥规律。
……
翌日上午。
一个意料之中却又份量十足的身影，出现在焕然一新的“灵韵时尚展厅”门口——市书记周为民的秘书，陈秘书。
他身着合体的中山装，年纪虽轻，却透着沉稳干练，目光敏锐。
他没有惊动忙碌的店员，独自在展厅内安静地踱步，打量着窗明几净的环境和那些悬挂着“灵韵”标牌、质感不俗的成衣，眼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
夏天闻讯，立刻从后面的办公室迎出：“陈秘书！您来了怎么也不提前知会一声，快请里面坐！”态度热情而周到。
陈秘书脸上露出职业化的微笑，与夏天握手：“夏总，恭喜啊！书记昨天得知你们不仅提前，还超额完成了第一项任务，非常高兴！特意让我今天过来一趟，代表他个人和市里，向你和‘灵韵’全体表示祝贺！”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带着官方的郑重。
“您太客气了！这都是周书记领导有方，政策好，县里王县长、刘局长他们又鼎力支持，我们不过是尽力把事情做好。”夏天谦逊地回应着，将陈秘书引入里面更安静的办公室隔间。
白秀琴也适时出现，麻利地奉上两杯清茶。
“书记的原话是：‘干得漂亮！这一步走得稳，扎得实！’”陈秘书抿了口茶，转述的语气带上了些许温度，“书记说，‘灵韵’这个模式，给全市的个体经济和集体企业转型打了个好样，示范意义很大！他叮嘱你们戒骄戒躁，继续努力！”
夏天神情认真：“请陈秘书务必转告周书记，我们绝不敢懈怠，正在全力推进第二项任务！”他顺势汇报进展：“联营店这边很顺利，十家店都在加紧装修，预计下月中旬就能陆续开业。
“制衣厂的选址，我们看中了城西省道旁那片预留的荒地，地方够大，交通也便利，厂区的设计草图我和白姐在弄，核心是保障流水线效率和安全性，也预留了未来工业园区的扩展空间。”
“招工和关键设备采购同步进行，资金方面，联营店的回款和保证金能支撑初期投入，我们一定精打细算，后续根据市场反馈，还会考虑增设分店。”
陈秘书听得专注，不时点头，拿出小本记录要点：“好，地、设计、设备、人、钱……思路很清晰，书记最关心的就是进度和实效，你们动作越快，遇到的阻力可能就越小。”最后一句，语气略显深长。
夏天心领神会，立刻表态：“请书记放心！我夏天和‘灵韵’上下，必定全力以赴，确保按时、甚至提前完成任务！”
此时，白秀琴再次走进来，手中捧着两个比昨晚送给王县长他们更为考究的礼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