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风同时收到七宝琉璃宗宁风致和四皇子雪清河邀约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般,迅速传遍了天斗城的上层圈子,再次引发了不小的震动。
七宝琉璃宗,上三宗之一,富可敌国,宗主宁风致更是地位尊崇,其赏识本身就代表着一种极高的认可。而四皇子雪清河,虽看似低调,但近年来贤名远播,在朝中声望日隆,被认为是皇位的有力竞争者。能同时得到这两方的青睐,凌风的身份和价值在众人眼中变得更加神秘和深不可测。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史莱克学院愈发阴沉的气氛。
“宁宗主……和四皇子……”唐三听到这个消息时,正在尝试用玄天功调理戴沐白和朱竹清的伤势,闻言手指猛地一颤,内力差点岔了经脉。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和嫉恨涌上心头。凭什么?那个嚣张跋扈、来历不明的家伙,能轻易得到他梦寐以求的认可和关注?(他渴望得到七宝琉璃宗的支持,也希望能与皇子交好以寻找父亲当年的真相)
玉小刚在房间里听到弗兰德小心翼翼的转述后,更是沉默了很久,最终只是发出一声长长的、带着无尽落寞的叹息。他毕生追求的理论被人践踏,而践踏者却风光无限,这种打击远比失败本身更令人痛苦。
翌日傍晚,凌风稍作准备,便带着小舞,先行前往七宝琉璃宗赴约。
七宝琉璃宗坐落于天斗城西,与其说是一座府邸,不如说是一座城中城。殿宇恢宏,琉璃瓦在夕阳下闪烁着七彩光芒,尽显天下最富宗门的奢华与气派。
宗主宁风致亲自在正厅门口相迎,态度温和,给足了面子。剑斗罗尘心和骨斗罗古榕虽未现身,但凌风能清晰地感知到两股浩瀚如海的魂力气息隐在暗处,无声地彰显着宗门的实力。
宴席并非大排筵宴,更像是小范围的私宴,作陪的只有宁风致和她的女儿宁荣荣。
宁荣荣好奇地打量着凌风,她之前也听说了赛场的事情,对这个能让父亲如此重视,还能让那个讨厌的唐三吃瘪的同龄人很是好奇。
“凌小友,昨日赛场一番见解,真是令人大开眼界。”宁风致举杯,语气真诚,“以小见大,四两拨千斤,风致佩服。”
凌风举杯回敬,态度不卑不亢:“宁宗主过奖了,不过是取巧而已。比起大师的宏篇大论,我这点小伎俩,难登大雅之堂。”他这话看似谦虚,实则又暗戳戳地踩了玉小刚一脚。
宁风致自然听得出弦外之音,微微一笑,并不接话,转而问道:“不知小友师承何处?对武魂战斗的理解如此独到,令师必是世外高人。”
来了,开始探底了。凌风心中了然,面上却露出些许“遗憾”:“家师闲云野鹤,不喜虚名,早已仙游。我所学不过是些皮毛,让宁宗主见笑了。”直接把话题堵死。
宁风致眼中闪过一丝遗憾,但也不强求,转而与凌风探讨起一些武魂搭配和战术选择的问题。凌风虽然魂力等级不算顶尖,但他来自未来,见识过更先进的魂导科技和战斗理念,偶尔提出的一两个观点,都让宁风致眼中异彩连连,深感不虚此行。甚至连旁听的宁荣荣,也觉得这个凌风说话比学院里那些老古板有趣多了,听得津津有味。
宴席气氛融洽。临别时,宁风致赠予凌风一枚七宝琉璃宗的客卿令牌,虽无实权,却代表着宗门的友谊,在天斗帝国境内行事会方便许多。
凌风坦然收下,这份善意,他接了。
离开七宝琉璃宗,凌风又马不停蹄地赶往四皇子府。
与七宝琉璃宗的奢华外放不同,四皇子府邸显得更为内敛雅致,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布局精巧,处处透着一种低调的贵气。
千仞雪(雪清河)依旧是一身月白常服,在书房接待了凌风。书房内茶香袅袅,氛围更为私密。
“凌先生果然是信人,刚从老师处出来,便赶赴清河之约,辛苦了。”千仞雪亲自为凌风斟茶,笑容温和,语气拿捏得恰到好处,既显亲近又不失身份。
“殿下相邀,岂敢怠慢。”凌风笑道,“宁宗主学识渊博,与之交谈,受益匪浅。”
“老师确是非常人。”千仞雪点头。
两人心照不千仞雪并未像宁风致那样深入探讨武魂理论,更多的是表达一种姿态上的支持和拉拢。凌风也乐得轻松,与之虚与委蛇。
谈话间,千仞雪状似无意地提了一句:“史莱克学院似乎与先生有些误会?那位大师……唉,有时确实过于执拗了些。”
凌风心中冷笑,这是想挑拨,或者试探他对史莱克的态度?他故作无奈地叹了口气:“理念之争罢了。只是没想到他们气量如此狭小,赛场胜负,竟还耿耿于怀。让殿下见笑了。”
他将矛盾轻描淡写地归结为“理念之争”和对方“气量小”,既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又显得自己很大度。
千仞雪笑了笑,不再多言,心中对凌风的评价又高了一分:沉稳,有分寸。
离开四皇子府时,千仞雪同样赠予了凌风一份礼物——并非令牌,而是一把做工极其精美、镶嵌着宝石的短剑魂导器,既显贵重,又不落俗套,符合她(他)现在伪装的身份和性格。
凌风同样坦然收下。
凌风接连赴宴七宝琉璃宗与四皇子府,并皆受礼遇的消息,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天斗城高层激起层层涟漪,其影响远比赛场破阵更为深远。这意味着,这位神秘少年已正式获得了帝国最顶级势力的认可与关注。
夜色渐深,凌风与小舞乘坐马车返回酒店。小舞把玩着宁荣荣送她的精致小饰品,显得有些兴奋:“凌风,那个宁荣荣还挺好玩的,就是好像有点娇气。四皇子府的点心真好吃!”
凌风靠在柔软的椅垫上,闭目养神,嘴角却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点心是不错。不过,好吃的可不是只有点心。”他感受到怀中两份礼物的分量——七宝琉璃宗的客卿令牌虽无实权却象征意义非凡;而那柄来自“雪清河”的华丽短剑魂导器,则更像是一种心照不宣的投资与示好。
“他们在拉拢你吗?”小舞歪着头问。
“不全是。”凌风睁开眼,眸光深邃,“更多的是一种投资和观望。宁风致看中的是我展现出的‘潜力’和可能带来的变数;而那位‘四皇子’……心思更深,所求恐怕更大。”他并未对小舞明说千仞雪的真实身份与野心,只是点到为止。
“哦……”小舞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那我们怎么办?”
“怎么办?”凌风笑了笑,“吃好喝好,看戏就好。有人送钱送东西,难道还往外推吗?至于他们想要什么……那得看我的心情。”
他将那枚七宝琉璃宗的令牌随手丢进储物手环,与萨拉夫人给的紫金卡、未来搜刮的宝贝们放在一起。而那柄短剑,他则注入一丝魂力略微探查,发现其内部结构精巧,虽华美却不失实用性,是一把不错的六级近身魂导器,附带一个短距离瞬发的护盾功能,算是件实用的礼物。
“做工还行,留着送人或者拆了研究都不错。”他随意地评价道,仿佛那并非皇子所赠的珍宝。
回到酒店,凌风明显感觉到周围的视线多了起来。有好奇,有敬畏,有探究,自然也少不了隐藏在暗处的嫉妒与恶意。他对此浑不在意,甚至有些享受这种成为焦点的感觉。
与此相对的,是史莱克学院下榻之处那几乎凝成实质的低气压。
唐三的房间内一片狼藉,他胸口剧烈起伏,眼中布满血丝,原本还算俊朗的脸庞因极致的嫉妒和怨恨而扭曲变形。凌风风光无限,左右逢源,而他们史莱克却沦为笑柄,连老师都一蹶不振!这种强烈的对比像毒蛇般啃噬着他的心。
“凭什么……他凭什么!”唐三的声音嘶哑,指甲深深掐入掌心,“我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一定!”
戴沐白伤势未愈,脸色苍白地靠在床上,看着近乎失控的唐三,沉声道:“小三,冷静点!那个凌风现在风头正盛,又与七宝琉璃宗和四皇子搭上了关系,我们不能再轻举妄动!”
“难道就这么算了?!”唐三猛地转头,目光骇人。
“当然不是!”戴沐白眼中也闪过厉色,“但必须从长计议!大赛期间我们不能动手,但大赛之后……总有机会!”他身为星罗帝国皇子,更清楚权力交织下的规则与黑暗。
朱竹清沉默地坐在阴影里,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只冷冷吐出一个字:“等。”
而此刻,七宝琉璃宗内。
宁风致站在窗前,望着天斗城的万家灯火,对身后的剑骨斗罗道:“剑叔,骨叔,你们如何看待此子?”
尘心怀抱长剑,淡淡道:“心性沉稳,不骄不躁。看似慵懒,实则胸有沟壑。他所言所行,皆有其目的,非浮夸之辈。”
古榕声音低沉:“他收下令牌时毫无波澜,仿佛只是接过一件寻常物件。要么是见识过更大场面,要么……就是根本未将七宝琉璃宗的友谊真正放在心上。此子,看不透。”
宁风致微微颔首:“是啊,看不透。但他对武魂战斗的理解,确实给了我很多启发。他与清河似乎也相谈甚欢……或许,他的出现,真的能搅动这一潭死水。吩咐下去,宗门弟子遇此人,以礼相待,非必要,勿起冲突。”
“是。”
四皇子府书房内。
千仞雪(雪清河)卸下了白日的温和伪装,眼神锐利如鹰。她指尖敲打着桌面,上面摊开着关于凌风更详细的情报(尽管依旧有很多空白)。
“同时与我们和老师交好……是左右逢源的投机者,还是……另有所图?”她低声自语,“萨拉姐姐,你推荐的这个人,可真是不简单。不过,越是难以掌控的刀,用好了,威力才越大。”她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继续观察,记录他的一切动向。尤其是他与史莱克那边的冲突,必要时……可以暗中添一把火。”她对着阴影吩咐道。
“是,少主。”阴影中传来低沉的回应。
武魂殿主教萨拉斯也在自己的密室中焦躁地踱步。凌风的崛起速度和他与各方势力的接触,让他感到了强烈的不安和威胁。
“查!动用一切力量去查!他的武魂、他的魂技、他的来历!我一定要知道他的底细!”他对着手下咆哮道,“绝不能让他破坏教皇陛下的计划!”
天斗城看似平静的夜色下,因凌风而起的暗流愈发汹涌。各方势力都在重新评估,调整策略。
而处于风暴眼的凌风,则刚刚泡完一个舒服的热水澡,穿着睡袍,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着这座灯火辉煌的城市。
“都在算计吗?”他晃动着杯中如血的果汁,嘴角噙着玩味的笑,“可惜啊,你们算计的棋盘之外……我,本身就是最大的变数。”
他仰头饮尽果汁,目光投向史莱克学院的方向。
“唐三,你应该快要忍不住了吧?可别让我等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