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风在无尽的黑暗和空间撕裂感中挣扎,仿佛过去了漫长的一个世纪,意识才艰难地回归。他猛地睁开眼,剧烈的头痛和全身散架般的疼痛让他忍不住闷哼一声。
“凌风!你醒了!”小舞带着哭腔的声音立刻在旁边响起,一双冰凉的小手紧紧抓住了他。
凌风艰难地转动眼球,发现自己和小舞正身处一个低矮、堆满各种杂物和奇怪模具(做香肠用的?)的狭窄空间里,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油脂和面粉的味道。一个胖乎乎、头发乱糟糟的身影正靠在门口,啃着一根香肠——正是奥斯卡。
“哟,醒啦?命真硬啊哥们儿!”奥斯卡凑了过来,嘴里嚼着东西含糊不清地说,“算你们运气好,晕在老子藏香肠原料的杂物间门口了。我看外面那阵仗不对劲,就把你们拖进来了。”
“奥…斯卡?”凌风声音沙哑得厉害,“是你救了我们?外面……怎么样了?”他立刻想起昏迷前的险境。
奥斯卡三两口吃完香肠,搓了搓手,小眼睛里闪烁着精光,也带着一丝后怕:“嘿,别提了!戴沐白那疯子!为了找你们,把他身边那两个魂宗跟班全派出去了,满城搜查!还悬赏一千金魂币买你们的消息!现在索托城多少佣兵和地痞都在红着眼睛找你们俩呢!”
一千金魂币!这对普通人和低级魂师来说绝对是天文数字,足以让人疯狂!凌风的心沉了下去。戴沐白虽然自己是逃亡身份,不敢动用家族势力,但他凭借自身魂尊的实力和多年在索托城积攒的财力与人脉,依旧能掀起巨大的风波。
“大师和唐三……”小舞焦急地问。
奥斯卡摇摇头:“你们那旅店我远远瞟了一眼,有眼线盯着。你们说的那两位我没见着,估计是没回去或者从别的路溜了。现在你们那旅店肯定是回不去了。”
情况比想象的更糟。他们不仅自身难保,还可能连累了玉小刚和唐三(虽然凌风对唐三并无好感,但也不想因此牵连导致剧情彻底失控)。
凌风强撑着想要坐起来,却引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和全身刺痛,魂力枯竭,精神力更是如同被碾碎过一般。空间跳跃的反噬远超想象。
“你省省吧,”奥斯卡按住他,“伤成这样,出去就是送死。戴沐白的人现在肯定守着所有城门和要道。”
“那……那我们怎么办?一直躲在这里吗?”小舞的声音带着绝望。
奥斯卡的小眼睛滴溜溜地转着,在凌风和小舞之间扫了几个来回,然后搓着手指,脸上堆起他那标志性的猥琐笑容:“这个嘛……地方虽然破,但暂时安全。我奥斯卡呢,最讲义气!肯定不会把你们交出去……不过嘛,这风险实在是太大了,你看我这小心脏,吓得扑通扑通的……而且你们躲这,我的香肠生意都没法做了,这损失……”
凌风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奥斯卡贪财,但此刻,贪财反而让他觉得可靠——只要付得起价码。
“多少钱?”凌风直接问道,手摸向了腰间的储物腰带,那里有他的金魂币卡。
奥斯卡伸出五根手指,想了想,又变成三根:“三百!一天三百金魂币!包住宿,包……包通风报信!怎么样?良心价!”
一天三百!这简直是抢劫!小舞气得差点跳起来。
凌风却只是沉默了一秒,就干脆地划卡付了九百金魂币:“先付三天。另外,再加两百,想办法给我们弄点治疗内伤和恢复魂力的药材,要最普通、最常见、不会引人注意的那种。”
他不敢用升魂丹,那能量波动太明显,而且现在虚不受补。当务之急是稳住伤势,恢复一点行动力。
奥斯卡接过金卡,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态度瞬间热情了十倍:“爽快!老板大气!没问题!包在我身上!保证办得妥妥的!你们就安心在这养着!”
他揣好钱,灵活地钻出了杂物间。
小舞看着奥斯卡消失的背影,担忧地低声道:“凌风,他靠谱吗?那么多钱……”
“目前来看,钱能让他靠谱。”凌风低声道,忍着痛楚再次尝试运转冥想法,“我们没得选。当务之急是尽快恢复一点实力。否则,就是砧板上的鱼肉。”
接下来的两天,凌风和小舞就藏在这充满食物气味的杂物间里。奥斯卡偶尔溜进来,带来一些寡淡的食物和最普通的伤药,并通报外面的情况。
戴沐白的搜索并没有停止,反而因为迟迟找不到人而变得更加焦躁和严密,据说和几个本地佣兵团都搭上了线。索托城的气氛有些紧张。
凌风的伤势恢复得极其缓慢,空间之力的反噬远超普通伤势,每一次魂力运转都伴随着针扎般的头痛。但他咬牙坚持着,他知道,慢一步,危险就近一分。
小舞在一旁看得心疼,却无能为力,只能小心翼翼地照顾他。
第三天晚上,奥斯卡再次溜了进来,脸色比之前凝重了一些:“哥们儿,情况不太妙。戴沐白那家伙好像怀疑到这片区域了,今天有生面孔在附近转悠。我这地方虽然隐蔽,但恐怕藏不了多久了。”
凌风的心猛地一紧。最坏的情况还是发生了。
“而且,”奥斯卡压低声音,“我打听到一个消息,不知道是真是假——好像有一个穿着黑袍、魂力波动很强的家伙前几天在打听一个‘拥有奇特防御魂技的少年’……听着有点像找你,但又不像戴沐白的人。”
黑袍人?凌风眉头紧锁。是谁?武魂殿?还是……因为其他原因盯上自己的人?麻烦似乎总是一件接着一件。
“我们不能待在这里了。”凌风当机立断,“奥斯卡,你有没有办法送我们出城?”
奥斯卡的小眼睛再次亮起精明的光,搓着手:“办法嘛……倒是有一个。我知道一条废弃的排污道,能通到城外的黑森林。就是……那地方又脏又臭,还可能有点‘小惊喜’(指低级魂兽),而且价格嘛……”
“多少钱?”凌风直接打断他。
“一口价,一千五百金魂币!保证安全送到出口!”奥斯卡伸出胖乎乎的手指。
这价格简直是敲骨吸髓!但凌风没有任何犹豫。钱是身外之物,命最重要。
“好!现在就走!”
夜色深沉,在奥斯卡的带领下,三人如同幽灵般穿梭在索托城最阴暗的角落,最终来到一处荒废的、散发着浓烈恶臭的城墙根下。奥斯卡费力地挪开几块沉重的、长满苔藓的石板,露出一个漆黑、散发着腐败气味的洞口。
“就是这儿了。一直往前,别回头,大概一个时辰就能出去。出去后就是黑森林深处,你们自己保重。”奥斯卡指着洞口道。
凌风看着那深不见底、仿佛能吞噬一切的黑暗洞口,深吸了一口充满污浊气息的空气,将最后一部分尾款划给奥斯卡。
“奥斯卡,这次多谢了。”凌风郑重道。无论对方多么贪财,这次确实是救命之恩。
奥斯卡接过钱,脸上笑容灿烂,摆了摆手:“交易而已,哥们儿客气了!以后发达了,记得照顾我生意就行!快走吧!”
凌风不再犹豫,拉起小舞的手,毅然决然地钻入了那狭窄、恶臭、前途未卜的黑暗通道。
奥斯卡在他们身后,费力地将石板重新推回原位,隔绝了最后一丝光线和声音。他拍了拍手上的灰,望着城墙的方向,小声嘀咕:
“啧,能让戴沐白发这么大火,还有神秘人打听……这小子身上秘密不少啊。不过,关我啥事?还是我的香肠实在!”
说完,他哼着不成调的小曲,晃着肥胖的身躯,迅速消失在夜色里。
而漆黑的排污道内,凌风和小舞只能凭借着微弱的魂力光芒,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前摸索。脚下是粘稠的淤泥和污水,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气味,偶尔还有窸窣的奇怪声响从深处传来。
重伤未愈,前路黑暗,强敌环伺,还有未知的神秘势力可能觊觎……凌风从未感觉如此艰难。
但他紧紧握着拳头,指甲几乎嵌进掌心。“戴沐白……今日之辱,我记下了!”“还有那黑袍人……不管你是谁……”“等我回来之时,必将一切清算!”
冰冷的杀意和坚定的意志,在这污秽的黑暗中悄然滋生。真正的荒野求生与逆境崛起之路,就此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