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604年,京都,春天的某个清晨。
「虎狩门」大门口。
今天是「虎狩门」的弟子大比,将会决定谁从斑目家手里继承道馆,门口聚满了来看热闹的人。
李武抻着懒腰,端着从「阿蒲茶屋」买来的鳗鱼粥。
“唔,好烫手!前面的人小心啊!我这碗粥很烫的!”
前方拥挤的人群自动给李武让出了道路。
走进大门的李武得意地喝了一大口鳗鱼粥。
“早安,花山院兄~昨晚睡得还好吗?”李武调笑一早赶来的花山院,却发现他的脸色苍白,一言不发。
李武环视在场的人,「虎狩门」除了馆主斑目虎狩外的全员都到齐了,林崎、斑目椿……
但人群中有一个画风明显不对的大金牙。
“罗德?你怎么进来的?”
“我来给你加油啊,武藏桑!其实我是和「虎狩门」合作的商人。”
罗德附在李武耳边悄声说:“你当上馆主后记得多照顾朋友生意,我给你回扣……”
这半个月的晚上其实李武都有用“盲眼剑客”的身份,去参加罗德组织的「真剑对决」,目前持有的「武道狂之心」已经达到了24枚。
“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朕不知道的,不过回扣我要四成。”
“武藏桑,你比我还奸商。三成,不能再多了。”
“成交。”
弟子大比还没开始,两人就已经达成了合作意向。
「虎狩门」院子正中搭起了木板搭成的简易比武台,这台子的每一块木板都是李武深夜劈出来的。
比试规则很简单,车轮战。
谁都可以挑战上台,持木刀一对一公平对决,胜者留在台上,败者不得再次登台。
最后站在台上无人挑战的就是弟子大比的冠军,获得“虎狩流”真传,迎娶斑目椿,成为二代馆主,走上人生巅峰!
越早上台越消耗体力,所以真正有能力争夺冠军的人都是最后再上台。
这几天李武已经把所有弟子打了个遍,他知道这里能争夺冠军的只有他和林崎。
众弟子似乎也默认了这个事实,所以也都抱着重在参与的心态踊跃上台。
平时见不到的大师兄林崎,在旁观时居然会出声指教每一个人的动作,这让众人都意想不到。
李武神色如常,倚在门口,边当门卫,边吃着碗里的粥。
“小兄弟,现在弟子大比还没结束吧?”一双生有老茧的大手拍上李武的肩膀。
李武抬眼望去,是一名满脸刀疤的健壮中年人,两鬓有些花白。
“大叔,进去要买票的,鉴于已经开始了我就收你一半,给我五贯铜钱就行……”
刀疤脸粗鲁地推开了拦在身前的李武,径直向着台上走去。
直到「阿波罗V2」的金属枪管抵在他脑后。
“都说让你买票了你耳朵聋吗?”
“喂喂喂,小兄弟,等下,我是「虎狩门」的弟子。”
……
“大叔你谁啊?”
刀疤脸大叔上台,林崎和斑目椿的脸色都很难看。
“他是另一个道场,「神武门」的馆主——藏马十兵卫。”斑目椿向疑惑的李武解释道。
罗德露出一口大金牙,一本正经地在旁补充:“在1574年,第一次在京都参加青少年剑道大赛就得了冠军;1580年师从‘剑鬼’伊藤一刀斋,习得【无想剑】绝学;接着1600年,作为福岛正则的客将以东军名义参阵关原之战,斩下百人首级。屡受重伤,大难不死,被誉为受‘八幡武神’庇佑的男人,绰号:‘鬼面修罗’!”
“鬼面修罗”藏马十兵卫大喊:“「虎狩门」的门规不是说任何人都可拜入门下修行吗?武道无穷,我也需要精进自己的武技!”
“所以大叔你是谁的弟子?”李武提问。
藏马十兵卫没有立刻回答,他阴鸷的眼神往台下扫去,众人被其目光吓到,不敢对视。
一个人举起了手,走上了比武台,站在藏马十兵卫身边。
“花山院!!!”斑目椿惊呼。
李武看向花山院,他双唇颤抖,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罗德叹气,“贵族也不容易啊!藏马十兵卫现在和公家走的很近,据称要接替吉冈家成为京都的武道师范……”
藏马十兵卫向着台下吵闹的弟子怒喝,“吵什么吵!不服的就上来我们「真剑对决」!”
“「虎狩门」的弟子大比只可以使用木刀,点到为止!”斑目椿急得快哭了出来。
“生死决斗,刀剑无眼!再说我藏马十兵卫一辈子没用过木刀那种小孩子的玩具,从来都是真刀真枪!”
李武吐槽,怪不得你第一次参加青少年剑道大赛就得了冠军。
不讲武德!
李武从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他后悔刚在门口没有一枪崩了这个刀疤脸。
正欲上台的李武被罗德拉住,“武藏桑,他可是和幕府、公家都有很深的联系……你现在的处境,不适合上场。”
李武想说些什么,却有一人拍了下他的肩膀飞身上台。
“武藏,接下来的对决你要仔细看……”林崎背对着李武说道。
“怎么,好好看好好学是吧,大师兄你什么时候也走起装逼路线了?”
“我是认真的,”林崎依旧没有回头,“这个藏马十兵卫很强!”
“如果我死了,记得我们的约定。”
没等李武回答,林崎对着藏马十兵卫鞠躬示意。
“「虎狩门」大弟子——林崎,请赐教!”
藏马十兵卫那张恐怖的脸皮抽动,这说明他在笑。
“「虎狩门」新入门弟子——藏马十兵卫,现在……拔出你的刀!”
「真剑对决」,非死即伤。
谁也没有想到,「虎狩门」的弟子大比上,两名武道高手会持真刀对决。
注定有一人要殒命当场。
罗德抱着提前准备好的木板,卖起了蔬果蜜饯。
在李武旁边的斑目椿十分紧张,“大师兄……好久没见过他,不知道他能不能抵挡住那个刀疤脸大叔。”
“放心吧,小椿。林崎他很厉害的,他已经悟出来了自己的武道!【居合斩】一招致命,那大叔挡不住的。”
李武正在安慰,罗德却突然挤过来:“那可未必,你们可要知道,藏马十兵卫修习的是‘天真正传神刀流’,这可是最古老的流派之一;而且还有‘剑鬼’伊藤一刀斋教授的【无想剑】,靠着本能反应格挡对手的进攻并反击,这招更是神乎其神!”
“罗德,这些你都是怎么知道的?”
“武藏桑,情报也是可以买到的。”
“那我有个点不明白,来参加「虎狩门」弟子大比对他有什么好处……”
“啊!”
周围弟子们尖叫起来,李武抬头看向台上,只见藏马十兵卫卡住了林崎的刀,而他的刀正向林崎的脖子上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