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下午。
京都,「虎狩门」。
李武端着两碗鳗鱼粥走进道场。
众弟子围作一团,李武叫嚷着让众人给自己让出一条道路。
道场正中,斑目椿正在与一名上门挑战的浪人「真剑对决」。
李武倒是不担心,边吃着鳗鱼粥边观看。
斑目椿双手执【鬼刀-胧虎彻】,两米的巨型薙刀在她手里就像是根普通的木棍,势大力沉的攻击连绵不绝。
而对面的浪人也并非等闲之辈,他一边挥刀格挡,一边后撤步寻找反击机会。
斑目椿的足部穿有胫甲「地震鲶V1」,这是李武送给她的。
没错,李武把最近获得的「武道狂之心」花掉20枚,用鬼神像「八幡武神」升级过一次。
其实他本来想给【胧虎彻】升级的,但他发现“鬼刀”似乎无法被升级。
斑目椿猛踏地面,穿着胫甲「地震鲶V1」的脚下地面龟裂,产生密密麻麻的裂缝。
剧烈的冲击产生波动,地面呈波浪状扩散,对手脚下不稳,向后仰倒。
就是现在!斑目椿瞬间开启【胧虎】,【胧虎彻】裹挟着浓郁的雾气挥出,将失衡的浪人一刀毙命。
“万岁!斑目椿小姐赢啦!”
“芜湖!地震姬武绝京都!”
“喔喔!小椿师父好厉害!”
小椿师父?斑目椿仿佛刚刚那场生死之战没有发生,少女兴奋期盼的眼神在众人间寻找。
“武藏!”斑目椿拎着【胧虎彻】就向台下的李武跑来,把众人吓得躲避起来。
喂喂,刚刚被你一刀劈死的大哥可能还没咽气呢……
话虽如此,看着傻笑的少女,李武用衣袖把她雪白脖颈上沾染的血花擦去。
奇怪,明明抹去了鲜血,肌肤却更加红润了。
两人整理过后又爬上了屋顶,李武笑嘻嘻地将鳗鱼粥端给斑目椿。
他的那碗早就吃完了,双手垫在脑后,李武闭上双眼躺在屋顶上享受着午后阳光。
“津天……咕噜咕噜……”
“别着急,把粥咽下去再说。”
“今天你去二条城了吧,我从来没去过呢,里面好玩嘛?”
“好玩极了,有腹黑上司、普通的中年大叔、头衔吓死人的高冷异瞳男,还有一屋子死尸——被掏心的、被斩首的、被奸……唔呣。”
斑目椿扑到李武身上死死捂住了他的嘴,“不要说啦!”
李武从衣袖里滑出一枝淡粉色的樱花,顺势当作发簪别在了斑目椿的高马尾上。
少女的脸色浅红如淡樱。
“津天……咕噜咕噜……”
“啊!武藏你别舔我的手啊!”
“我要说话,你捂着我的嘴我能怎么办……今天听金阁寺的小和尚说是‘卯之花祭’,希望你能平安顺遂。”
近距离下,李武发现斑目椿的眸子很好看,不像斑目虎狩老爷子一样是浑浊的琥珀色,是一种更温暖透彻的栗色。因为颜色较深,所以平常看上去与常人无异。但在阳光下,反射出来的光泽让人目眩神迷。
特别是此刻,这双眼睛仿佛动起来了,像是被风吹皱的湖泊。
“喂,小椿,你干什么,你不会要哭吧?”李武坐起,把斑目椿抱在怀中询问。
“你、你是不是要做很危险的事去!大家都在说——日本第一杀手佐佐木小次郎在三天后,要和你在‘琵琶湖’的一处小岛上进行「真剑对决」,你真的要去吗?!”斑目椿说着说着话还是哭了出来。
这都哪儿跟哪儿的事?李武送花给斑目椿真的是希望她能平安,毕竟想杀掉自己的人太多了,他很怕有天斑目椿也因为自己卷进风波之中。
毕竟自己可是向流星发过誓,要守护好这个姑娘。
至于日本第一杀手佐佐木小次郎约战的事情确实是真的,从「神武门」回来后,就有公家贵族派人来「牡丹园」找到自己,说等到伤好后佐佐木小次郎要来挑战。
公家已经毫不避讳了,不怕撕破脸皮也要致李武于死地。李武隐隐觉得应该不只是为吉冈家报仇这么简单。
他能怎么办,只能先答应下来,至少能稳住对面一段时间。
至于「真剑对决」……李武笑了,给我足够的准备时间,管你是日本第一杀手还是杀猪的,我玩死你!!!
李武对自己很有信心,但没有信心让斑目椿相信自己很有信心。
他只能温柔地抹去少女的眼泪,摸摸她的头顶,笑着说:“安啦。”
……
从「虎狩门」出来,李武正在四处闲逛,突然发现阴影中有人朝自己招手。
李武神色一凛,手放在刀柄上缓步向阴影处走去。
距离接近,对方伸手想要拽住李武,李武左手扣住那人手腕,右手同时托住其手肘外侧。一套折腕、别肘下去,那人痛得身体下意识前倾,李武顺势用肩部顶住其腋下,左脚横向勾住其脚踝,趁着踉跄的瞬间将其推向墙面。
李武不等其反应,右手抓住其被折的手腕向上反拧,身体重量全部压上去。
“不许动!幕府捕快!”
“慢!我不能呼吸了……松手啊小武!”
小武?李武看向那人头上的白色檀纸折成的帽子,将其转过身来。
果然是九鬼千早!她现在亚麻色的眼睛瞪得溜圆,咬牙切齿地瞪着李武。
李武竖起一根手指在唇边,示意噤声。
九鬼千早瞪大双眼鼓起嘴巴,表示疑问和抗议。
李武将她带到暗巷深处。
“你要干什么小武!铁咩!八嘎雅鹿!变态!唔……”李武用左手捂住了她的嘴,终止了她的语言攻击。
于是她开始了啃咬攻击。
“啊!你是动物吗?!”
李武惨叫出声。
咬住他左手的九鬼千早得意洋洋,心里有种难以言说的快感。
“孤男寡女,你把我带到这里来做什么?!”
李武没先到居然是这傻丫头先质问自己,“拜托,是你先来找我的吧?你到城里来做什么?”
“我来城里买米啊……”九鬼千早突然开始扭捏,“那个,今天是‘卯之花祭’,我家神社通常都会做樱花饼分给大家吃,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回去……也可以分给你一份啦!”
李武皱眉看着九鬼千早身后不停摇晃的大尾巴。
这下想不去都不行了。
……
“到「稻荷大社」了!出来吧!”
驾驶马车的李武抱着躲在车厢里的九鬼千早下车。
“嗯?怎么尾巴又长出来了?”
“闭嘴啊,去帮我把车厢里买的大米卸下来!”
两人将大米搬运至「稻荷大社」中,九鬼千早开始动手做“樱花饼”。
她拒绝李武帮忙,于是李武在门口巨大的鸟居下闲逛。
“捏哈哈(邪恶小登的狂笑),恶人武藏!吃我一剑!!”
李武头都没回,弯曲手指向后挥去,正好敲中犬八郎的脑门。
“呜呜呜~你又欺负我,我要告诉千早姐姐去!”
李武抓住犬八郎衣领,作势要打他屁股。
“恶人武藏!你欺负我有什么用,你等着三天后被佐佐木什么的杀死在琵琶湖吧!”
李武诧异,“怎么连你一个郊外的农家小孩都知道这件事?你从哪里听说的?”
犬八郎黢黑的小脸皱了起来,“恶人武藏,你可不能输啊,因为你必须死在我手上……”
“想什么呢!”李武又给他来了一记板栗,“那什么佐佐木就是个小喽啰,我的宿敌可是你啊!”
犬八郎又开心了起来,“捏哈哈(邪恶小登的狂笑)!果然我们两人才是宿命中的对手啊!”
“笑什么呢?”九鬼千早端着刚做好的“樱花饼”出来分给李武和犬八郎。
李武咬下一口,糯米粉好像没蒸熟啊……而且还有些咯牙,好在李武已经吃习惯生米了。
看着一脸期待,脸上还沾着面粉的少女,李武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
“呸!差点没噎死我!还不如我用泥巴做的饼好吃!”
李武和九鬼千早瞪大眼睛看着骂骂咧咧的犬八郎。
RIP,我的宿敌。
李武默默为犬八郎哀悼。
“千早姐,你这水平肯定嫁不出去了!唉,你干什么呀姐?救我啊,恶人武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