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伏见城」。
“伏见城御前对决”第三轮,“一条组”。
壬生新四郎依旧是那套“点穴剑法”,三剑刺出,“浪人”上杉贞次郎双臂低垂,口吐白沫地倒在了地上。
李武一旁观看,觉得壬生新四郎的招式十分精妙——力度、速度、位置,三者都要做到极度精确。与其说是剑法,不如说是针灸手法,以后腰酸背痛可以找壬生新四郎“马杀鸡”一下……
李武正想着如何压榨同事,眼光注意到「北辰门」馆主小野寺忠秀,这位阳光开朗大男孩居然蹲在地上,双手捧着脸暗自叹息。
虽然他也不是什么正常人,但也算是京都馆主中对自己表露善意的人。伟人曾经说过,“所谓政治,就是把朋友搞得多多的,敌人搞得少少的。”
李武上前拍了拍小野寺忠秀,“怎么,大便不通畅?”
小野寺忠秀苦笑,向着李武大吐苦水。
“马上就是我们‘二条组’的对决了,可那个浪人的箭术我实在是无法处理!”
小野寺忠秀身材魁梧,可以右手薙刀、左手太刀,无双乱舞,但是镝矢半兵卫根本不给近身的机会,而中了三箭就会被直接判负。
一寸长,一寸强,更不要说弓箭这种百步穿杨的武器。
“铁咩!都怪那个老不死的官兵卫,搞个木刀比武还允许使用弓箭!八嘎!!”
李武饶有趣味地看着气急败坏的小野寺忠秀,“忠秀桑,我要是说……我有破局之法呢?”
……
“一条组——壬生新四郎胜!”智仁亲王站在高台上高声宣布,同时催促“二条组”的小野寺忠秀和镝矢半兵卫进场。
镝矢半兵卫从冥想中起身,他背好箭囊,手持木弓走入比武场。
他本是武士家族出身,但因为跟随的大名在关原之战中战败,他无家可归成为浪人。
为了夺回曾经的荣耀,这一战,他必须要胜。
犹豫片刻,他还是准备去拿一把木刀备用。
“咦?这木刀怎么少了这么多?”镝矢半兵卫看着武器架上零星的刀具惊呼。
为了这次的“御前试合”,「伏见城」准备了很多不同规格的木制武器。今天只有三场对决,六名武者,这木刀居然比第一天时28个人用的还多。
已经有人在催促了,镝矢半兵卫只好随便拿了一把木刀别在腰带上,走入比武场。
“二条组,小野寺忠秀对战镝矢半兵卫!”
镝矢半兵卫低头调整呼吸,等进入“无念”状态后抬头直视对手,目光如电。
“大人!他这样是不是犯规了!!!”
镝矢半兵卫指着对手惊叫出声,刚才的平静早已荡然无存。
再看向对面的小野寺忠秀,哪里还是个人,明明是一座堡垒。
他浑身披挂着由木刀拼成的简易铠甲——这正是李武的“乌龟”战术,由他和被拉过来帮忙的壬生新四郎用布条捆绑,总计耗费了48把木刀和新四郎的一件外袍。也就是小野寺忠秀比常人强壮得多,不然肯定会被压垮。
场外的李武笑容阴险,他发出邪恶反派的笑声,“只许你用弓箭,不许我穿甲?捏哈哈哈……”
“阿嚏!”身边的壬生新四郎正怀抱着自己取暖,秋风中寒颤的他对于身边这位同僚的手段更加敬畏。
而高台上的三名评审也是左右为难。
允许镝矢半兵卫在对决中使用去掉箭头的木箭,本意是认为「真剑对决」中也可能使用弓箭偷袭——毕竟有不讲武德的人会突然从裤裆里掏出一把火枪……
可凭借这个逻辑,小野寺忠秀穿着铠甲更加合理了,「真剑对决」中有钱的武士都会穿着保命的甲胄。
正在他们犹豫不决的时候,下方两人居然自己开打了。
就算是小野寺忠秀这样的壮汉,穿着“乌龟”铠甲也是对于体力不小的消耗;又因为李武把他的头上也绑了短刀,听不真切外界的声音,还以为比试已经开始。
“吃我飞刀!”
能和李武臭味相投的人品行也好不到哪里去。小野寺忠秀拽掉“乌龟”铠甲末端的一把木刀,用全身的力道投掷向镝矢半兵卫。
镝矢半兵卫一个后撤转身躲过飞来的木刀,立刻俯身搭弓射箭。他的动作极其熟练,其发射弓箭消耗的时间和小野寺忠秀投掷木刀的时间相差无几。
似乎是躲避时影响了准头,小野寺忠秀勉强偏头才能险之又险地躲过这发箭矢攻击,箭矢的破风声仍萦绕在他的耳畔。尽管比试用的木箭是去掉箭头的,但小野寺忠秀却有劫后余生的感觉,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混蛋……”
他身上覆盖满了木刀,头两侧也绑了短刀。他唯一露出来的要害就是眼睛,因为他也要观察。
而刚刚那一箭就是直奔小野寺忠秀的眼睛而来,若是他反应慢些,恐怕要成了独眼龙!
怒火中烧的小野寺忠秀将手臂挡在面前,化作“乌龟坦克”冲向镝矢半兵卫。他不断前进压缩镝矢半兵卫的移动空间,双方的距离还是在不断拉近。
镝矢半兵卫深知自己的箭矢数量有限,比拼中无法补充,而且被近身后大概率比拼不过对方。
于是闪身躲过冲来的小野寺忠秀后,他右膝跪地,左手稳稳托住木弓。
凝神、静气、三箭连发。
最后一发木箭释放出后,手搓的木弓弓弦也不堪重负地应声断裂,同时小野寺忠秀的薙刀击中了镝矢半兵卫左边肩膀。
不过,镝矢半兵卫完美地快速发出了这相同轨迹的三箭,三支箭径直穿过了“乌龟”的层层防御,从木刀的缝隙间扎进了小野寺忠秀胸口的皮肉。明明没有箭头却能扎进血肉,他的箭术若是在战场中将会是大杀器。
两个人都打出来了火气,镝矢半兵卫左边身子受到攻击后麻痹,右手抽出腰间先前准备的木刀准备和小野寺忠秀拼刺刀;
小野寺忠秀不管插进胸口的木箭,右手薙刀下劈、左手太刀直刺,那气势分明是想要对方的性命!
“够了!!!”
一个男人冲到两人中间,想要阻止两人。
可杀红了眼的两人怎么会停手,眼看彼此的刀将要击中对方,一双手按住了双方的手腕。
“所司代”板仓胜重一声怒喝,身上的上衣爆开,露出满身虬结的肌肉。
小野寺忠秀和镝矢半兵卫被巨大的力道拉动,差点被拽倒在地。
“二条组——小野寺忠秀对战镝矢半兵卫,两人违规,全部取消参赛资格!”止住两人的板仓胜重宣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