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智仁步行前往斋堂用餐。
他用手指按压紧皱的眉头,最近隔壁的李武消停了很多,晚上会出去一段时间,但是子时就会回来。
他也尝试跟踪,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跟着李武到后山后,这个人就会突然消失。
长时间的监视让他非常疲惫,因为他总觉得李武这种人是先麻痹自己,然后会在某天晚上突然出击,劫走丰臣鹤松。
“哟,亲王殿下,昨晚没睡好吗?”
李武从后山跑来,他最近每天清晨卯时都会去后山跑步,智仁曾经也跟踪过一段时间,但发现他就是单纯的跑步。
从穿越过来也过了半年的时间,李武的短发已经变长,再用头巾裹住会有些不舒服。于是他找慧觉要来了一条黑色的头带,既能遮住额头的『死神之眼』,又可以让长发披散开。
不知道什么原因,他额前的一缕黑发已经变成雪白。不过21岁的李武也没焦虑,在他眼里像是挑染,倒也算是帅气。
两人在斋堂中对坐着吃白粥,智仁一直在观察李武,要说这个宫本武藏真的只是在修炼,他是绝不会信的。
李武坐姿端正,正在慢慢品尝寡淡的白粥。
除了头发,他嘴边的胡茬也在狂野生长,让他多了些成熟的稳重感。
“好吃。”李武的表情十分享受,他向着斋堂里帮厨的阿拾双手合十,“请帮我转告香积厨大师,多谢他的招待!”
阿拾晃着小脑袋四处张望,“香积厨的大师好像又去山门扫落叶去了。”
李武仔细收拾干净自己的木碗,转身离开了斋堂,继续今日的修炼。
对面的智仁看着他跑步离开的背影瞪大了眼睛,这还是自己认识的宫本武藏吗?换人啦?!
在秋日山林间慢跑的李武身心舒畅,他之所以有这些改变是因为决定学习“鞍马天狗”的【鞍马剑舞】。
原因很简单,“鞍马天狗”检查李武的身体后得出结论——若是再这样频繁的使用【胧虎】,他将活不过这个冬天。
而“鞍马天狗”放话,若是李武愿意学习【鞍马剑舞】,至少能给他续命十年。
若是以前听到这种话,李武只会当作是搞诈骗的低端传销手段,但来到这个魔幻的世界后,他觉得可信。
特别是体会过濒死的感觉,人真的会突然醒悟很多事情。
或许人的每一次成熟,都是杀掉自己幼稚的某一部分。
当然,李武没有忘记寻找丰臣鹤松的任务,白天他是可以去往后山的,他已经借着跑步偷偷跟踪送饭的和尚知道了位置。
每天正午都有一名僧人从斋堂带着一日份的食物,去到后山的某处废弃佛堂。
知道了准确的位置后,李武没有轻举妄动,他总是觉得自己在被监视着。不管对方是谁,又是什么目的,为了不打草惊蛇,他决定在最后一天晚上再动身前往那座废弃佛堂,劫走丰臣鹤松。
这也算是遵守了和“鞍马天狗”的约定。
后山的树林中有一处溪流形成的小型瀑布,李武脱光了衣服在溪水中打坐,感受着水流的冲击,顺便清洗出了一身汗的身体。
“鞍马天狗”让李武这些天先锻炼身体,同时沉静躁动的内心,这些是修炼【鞍马剑舞】的前提。
为了活命的李武只能乖乖照做。
下午的修炼是挥剑,李武用树枝做了把木刀,用挥刀的姿势劈砍树木。
挥剑,每天4000下。
李武再次在瀑布下冲洗红肿的虎口,然后吃掉备好的「兵粮米」,不再回斋堂用餐。
太阳西沉,逢魔之时。
他观察周围没有人,为了确保安全会突然在树林中狂奔,同时练习【鞍马剑舞】的步法。
【鞍马剑舞】,目的是保持冷静的心态与安全的距离,观察试探对手,再根据对方的动作决定是进是退。
李武最开始以树木为练习对象,在保持狂奔的速度的同时,确保自己不会撞上。
现在这对于他已经不是一件难事了,于是李武又给自己加码——不能碰到落下的树叶。
只见他像是飞行一般在树林中狂奔,每一脚踏出都会向前飞出很远。同时他的每一次落地都会细微调整方向,从而避开前方的树木和即将落下的树叶。
与其说这是一种步法或是招式,不如说这是一种判断预测。李武可以根据情况更合理地选择是否开启【胧虎】,或者开启几重的【胧虎】——当然,最好的情况是逼出对手的破绽一击必杀。
“真正的强者,从不是征服对手的人,而是能守护自身生命之火不熄的智者……”
李武呢喃“鞍马天狗”的话语,虽然他也总是以小聪明取胜,但经历过许多,他对于战斗的智慧有了更深一层的感悟。
等到月亮升起,夜晚正式降临,灰色羽翼出现在空中。
两人对视一眼,就开始了战斗,只不过都是使用树枝来代替真剑。
不过二人都和「真剑对决」一样专注。
与一开始的完败不同,现在李武可以和“鞍马天狗”周旋许久,两人的树枝多次碰撞,却并未折断。
就像是一场舞蹈,动作既迅猛又小心翼翼。
焦灼的局面被一片落叶打破。
李武利用落叶遮住“鞍马天狗”视线的片刻,从裤裆掏出了「阿波罗V4」,黑色的子弹击碎落叶,命中了“鞍马天狗”的额头。
“鞍马天狗”迅速化解为一片灰色的羽毛飘散。
“哈哈哈!”上空传来了苍劲的笑声,李武抬头,正是扇动翅膀的“鞍马天狗”。
“施主,你现在可以很好的隐藏自己的杀意了,若不是使用了妖术【羽隐】,刚才我就要死于你的枪下了!”
李武收起「阿波罗V4」,“那你这招能教给我吗?”
“鞍马天狗”缓缓降落,“妖术,只有妖怪和魔人可以使用。”
“妖怪到底是什么东西?”李武问出心里一直存在的疑问。
“从‘饿鬼道’或‘畜生道’偷偷来到‘人间道’的存在,我就是五百年前从‘饿鬼道’来到此地。”
“魔人又是什么?”
“鞍马天狗”看着李武额前的白发,“这是一种相当特殊的存在,超脱于六道之外,我也不是非常清楚,但……他们是能和神明对决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