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莲本来就是天生异种。
如若持续修炼下去，其未来成就，自然远胜过寅山君这山中猛虎。
但因修炼时日尚浅，这才敌不过。
而此时此刻，这月辉落在全身，不仅使其妖力大盛，突飞猛进，更是激发了它异种血脉。
而这月光自然也不是上天眷顾，而是余元所为。
这本来是准备留给血僵的月神赐福，但此刻见白莲如此护住自己，便不假思索地施展了出来，助白蟒降虎妖。
至于血僵，便只能下一次。
好在血僵不在现场，没有亲眼目睹这一幕，也无心神，不然肯定会心生怨气：明明是我先来的。
虽不知身上发生何事，但这种变化是良性的，白莲也来不及细究，趁着寅山君吃痛打滚之时，原本就死死缠绕虎尾的蛇尾，迅速盘旋而上，便将其全身捆绑，只露出了一颗硕大的虎首，发出咯咯咯的声音。
庞大的寅山君此刻已经被捆成了粽子，随着白莲持续发力，七窍之内不时便有鲜血喷涌而出。
白莲眼见于此，蛇头迅速飞来，张开血盆大口，一点月芒在其嗓子眼蕴发，如若气旋般旋转……
“啊——”
寅山君全身骨骼尽断，早已无力招架。
月噬妖法一发动，一股极强的吸嘬之力发出，便将寅山君整个吸了进去，吞入了肚腹之中。
白莲的肚皮瞬间鼓胀，开始慢慢消化。
与此同时。
山崖间的云雾这才尽数散开，余元从中走出，落于崖底山林，周身明暗交替，一双眼睛阴阳闪现，几个呼吸之后，又尽数收敛于皮囊之下。
“余先……嘻嗝……”
白莲刚要张嘴，便打了个饱嗝，吐出一团黑烟。
“你先慢慢消化，方才你为我护法，此刻便换我来为你护法了。”
余元嘴角噙笑。
“多谢余先生。”
白莲嗓音甜甜地回道，蛇头上人性化的绽放笑颜，而后便盘坐一团，慢慢消化。
都说人心不足蛇吞象，有了这月噬妖法，即便是任何庞然巨物，她一口也能吞下。
瞧见白莲已然开始运气消化寅山君体内的妖力。
余元伸手一招，太阴神剑落在掌心，一黑一白，两道剑气如双龙戏珠，在剑身上盘旋交错。
再看体内丹田气海。
原本满盈的太阴真炁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便是一颗拳头大小，有一黑一白两道纹路的金丹，滴溜溜旋转不停。
他成功了。
玄门正统的修炼境界之中，最难的这道关卡，在以阴阳二气为引，终于成功凝练金丹。
金丹以下皆凡人。
在玄门之中修炼到了金丹境境界，百病不侵，寒暑不惧，已经可以达到辟谷。
而所有的金丹高人，无不是江湖上成名已久的老怪物，而余元此时，已经算得上是‘小怪物’。
而前。
还要靠着尸蛊虫和一双肉眼，才能查探周遭，此刻闭目凝神，便可知周身事物，纤毫毕现。
就连对于天地的感悟，也越发清晰。
风火雷电这种世俗间的元素，皆是信手拈来。
“可以进一步追求自己的道了，羽化飞升，成就仙人之姿，再也不是空想……”
余元心中感慨一番。
他的金丹依托于阴阳二气练就，如若要追求属于自己的道，那便也离不开阴阳二字。
原本对于道的感悟，还处于一片混沌之中。
但这会儿，在这混沌之中，他已经看到了一点光亮。
只是这光亮微弱，好似萤火虫忽闪忽灭，他还不足以完全明悟。
不过也总算是有了方向。
半个时辰之后。
“嗯哼……”
白莲发出一声舒适的声音，一脸满足地睁开双眼。
瞧见余元闭眼盘坐在她身前，双膝卧着先前救下自己的太阴神剑，一双碧瞳瞬间涌现暖意，痴迷地望着眼前的这道身影。
白莲未经人事。
余元是她第一个接触到的人。
想到方才余元口中‘余某人的朋友’，心里顿时有股说不出道不明的悸动。
‘朋友之间的感觉就是这样子的吗？’
白莲感觉心脏忽然跳动的很快，忍不住就想盘旋蛇躯，上去贴贴。
她这刚刚一动，余元便睁开了双眼。
霎时间。
白莲有种想做坏事却被发现的窘迫，莫名的一阵心虚，说话也结结巴巴：“余……余先生，刚才……刚才是你施展了手段吗？”
余元知道她意指刚才的月华，颔首笑道：“一门叫做月神赐福的术法……不过如果你还想要，我却施展不出了。”
月神赐福这门术法，只有初一十五月满之时，才能施展。
而且并不是无限制的。
只有第一次受月神赐福，才能有增强法力的奇效，而后顶多就是能够恢复状态，疗养伤势。
“我哪有这么贪心……”白莲娇嗔了一声，而后猛地一惊，心中暗自奇怪。
我这是怎么了？
为什么说话是这个调调。
“我看离着天亮还有段时间，走吧，去你的山神庙坐坐……”
余元收剑起身。
白莲一听此言，便知他打算天亮离开，心中先是一晦，但想着总还有一夜光景，便立刻说道：“那余先生骑在我身上吧，我速度快。”
这会儿白莲吞噬完寅山君，将其妖力炼化之后，手臂粗细的蛇躯，这会已经有余元腰身这么粗了。
“长胖了啊。”
余元笑了一声，也没客气，骑在了蛇躯之上。
白莲也不知心中在想些什么，只是眸光微闪，闷着头在山岭间盘行。
如此。
骑蛇少年和蛇，各自无言。
不过白莲倒是很享受这种娴静，也没有急着赶路，时不时路过幽静夜景时，还会刻意放缓脚步，让余元观赏一番。
白莲不说话。
余元也不知该如何打开话茬，想了想，忽地双眼一亮，取出先前购置的一瓮浊酒。
扒开塞子，低头看了看，便有酒香四溢，闻起来不错。
仰头吨吨吨喝了几口，余元一擦嘴，觉得这两钱银子的买酒钱没白花。
这酒其实并不是什么好酒。
是在出了九阳县城之后，路过一个村庄时，在一户农家购买他家自酿的米酒。
这酒并不烈，带着一股米香，适合新手初尝。
余元不贪杯，也能从中体会出滋味，而后拍了拍白莲的蛇头，喊道：“张嘴。”
白莲本来就闻到了一股异香，还不清楚是什么东西，此刻闻言，便也仰脖，张开狰狞蛇口，凑到了余元面前。
“咕噜咕噜……”
酒水倾泻而下，一道清亮水柱落在蛇口，被白莲咕噜咕噜吞入腹中。
霎时间。
白莲眯着眼露出享受的神情，忙不迭又开口：“余先生，这是什么东西？”
也不知道这样算不算酒驾……余元道：“这就是你要的酒，味道如何？”
“世间竟然还有此等美妙之物……”
白莲只是喝了两口，一颗心仿佛都醉了，有些分不清方向。
“看路看路……”
余元正给她喂酒呢，抬眼一看，白莲已经撞断了几棵大树，碎枝败叶在月光下纷飞如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