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辰没有再看他们，而是将目光转向了唐三和小舞的方向。
当他看到小舞那满是担忧和急切的小脸，以及唐三眼中毫不掩饰的关切时，眼中那因魔气影响而残留的暴戾与兴奋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温和。
他朝他们微微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没事。
“叶辰！”小舞可管不了那么多，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飞快地跑到他身边，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上下打量，“你怎么样？受伤没有？刚才吓死我了！”她的声音里还带着一丝后怕的颤抖。
“没事，就是魂力消耗有点大。”叶辰笑了笑，任由她抓着，感受着那份毫不掩饰的关心，心中微暖。这丫头，平时吵吵闹闹，关键时刻是真把他放在心尖上。
唐三也走了过来，没有说话，他的目光在叶辰那尚未完全恢复正常的左臂和右臂上停留了一瞬，敏锐地察觉到那两股力量的狂暴与不稳定，眼中闪过一丝凝重。
但他什么也没问，只是拍了拍叶辰的肩膀：“没事就好。”
兄弟之间，有时候不需要太多言语。
这时，一道有些颤抖和沙哑的声音插了进来，是玉小刚。
他像是终于从巨大的打击中回过神，步履有些踉跄地走到叶辰面前，眼神死死地盯着他，充满了求知欲和一种近乎偏执的狂热。
“叶…叶辰，你刚才…刚才那到底是什么力量？风、火、雷三种属性，怎么可能同时存在于一人之身，并且完美融合？这根本违背了武魂的基础理论！你的武魂…你的武魂到底是什么？”
他因为激动，声音都不自觉地拔高了几分。
叶辰看着眼前这个被称之为大师的男人，看着他因理论崩塌而失态的样子，心中并无多少波澜，
反而觉得有些…可怜。被自己画地为牢的理论束缚住的人，终究是看不到更广阔的天地。
他并没有回答玉小刚关于武魂本质的问题，那牵扯到他最大的秘密。
只是淡淡地说道：“大师，理论是用来总结和指导实践的，而不是束缚魂师想象的枷锁。世间万物，并非所有现象都能用现有的理论来解释。”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周围那些依旧处于震撼中的路人，以及勉强撑着的邪月和胡列娜，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至少今天，我证明了，黄金一代，并非不可战胜。”
这话如同重锤，敲在每一个在场之人的心上。
那些路人魂师看向叶辰的目光，彻底变了。从最初的好奇、惊讶，变成了深深的敬畏，甚至是一丝崇拜！以一人之力，正面击溃武魂殿精心培养的黄金一代，这是何等的实力与气魄！
邪月闻言，脸色更加难看，却无力反驳，只能死死攥紧了拳头。胡列娜则是眼神一黯，骄傲被彻底击碎。
玉小刚被叶辰这番话噎住，张了张嘴，还想再问什么，但看到叶辰那明显不欲多谈的表情，以及旁边唐三略带劝阻的眼神，他终于还是颓然地叹了口气。
整个人仿佛都佝偻了几分。他知道，从这个少年这里，他得不到他想要的“标准答案”了。
“我们走吧。”叶辰不再理会其他，对着小舞和唐三说道。连续战斗和力量融合带来的疲惫感开始涌现，他需要休息，更需要安抚体内因为刚才的爆发而有些躁动的魔气。
“嗯！”小舞用力点头，紧紧挨着叶辰，像是怕他倒下似的。唐三也默默跟上，三人并肩，在无数道复杂目光的注视下，缓缓离开了这片狼藉的场地。
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场中，只留下失魂落魄的大师，挣扎起身的兄妹俩人，以及一个仍旧在昏迷中、浑身冒烟的焱。
邪月半跪在地，剧烈地喘息着，那双曾经冷冽如刀的眼睛此刻只剩下屈辱和不甘，死死盯着那三个逐渐远去的背影。
他手中的月刃黯淡无光，就像他此刻破碎的骄傲。
胡列娜搀扶着他哥哥的手臂，妩媚尽失，脸色苍白。
她看着叶辰离去的方向，眼神复杂，有挫败，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惧，或许还有一丝……对那种挣脱理论束缚的强大力量的茫然。
玉小刚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嘴里反复喃喃着“不可能”、“理论不会错”。
叶辰最后那几句话像是一根根尖刺，让他整个人都显得摇摇欲坠。
而另一边……
“喂，叶辰，你刚才是不是又逞强了？”小舞紧紧挨着叶辰，嘴上抱怨着，手却牢牢抱着他的胳膊，生怕他下一秒就倒下似的，“你那手臂刚才看起来好吓人，青筋都暴起来了！”
叶辰感受着胳膊上传来的力道，以及小舞语气里藏不住的关切，心头那因魔气躁动和战斗带来的戾气又消散了几分。
他扯了扯嘴角，想露出个轻松的笑，却牵动了体内有些紊乱的气息，忍不住轻轻吸了口气。
“真没事，就是有点脱力。”他放缓了声音，带着点安抚的意味。
一直沉默走在另一侧的唐三这时开口了，声音不高，却一针见血：“叶辰，刚才最后那一下融合，虽然威力惊人，但对身体的负担恐怕不小。”
他眉头微蹙，眼神里是纯粹的担忧，没有任何探究，只有兄弟间的关切。“我回去给你调服一下，应该能缓解一些。”
叶辰心头一暖，点了点头，没拒绝这份好意：“谢了，小三。确实需要调理一下。”
“你看你看！连小三都这么说！”小舞立刻找到了同盟，小脸气鼓鼓地瞪着叶辰，“下次不许这么拼命了！打不过我们可以跑嘛！我和小三帮你断后！”
看着她那副“我们是一伙的”理所当然的表情，叶辰终于忍不住低笑出声，抬手揉了揉她柔软的头发：“好，听你的，下次打不过就跑。”
这亲昵自然的动作让叶辰自己都微微一愣。
似乎随着相处日久，他对小舞这种下意识的举动越来越多了。而小舞也只是微微红了脸，象征性地甩了甩头，却没真的躲开，嘴里嘟囔着：“别弄乱我头发……”
三人并肩走着，气氛温馨而融洽，将身后的颓败与失意彻底隔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