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在安顿好大军后,刘关张宁四人便一同进宫吊唁。
汉灵帝的遗体就摆放在往生殿,而对于这地方宁澈倒还算是熟悉,毕竟这大殿能建起来他也出了不少力。
不多时,在宋平的带领下,宁澈一行人很快便来到了往生殿。
现在的汉灵帝虽然已经去世数日,但往生殿内的气温极低,再加上周遭铺设的诸多香料,故而空气中并没有死尸的腐味,反倒是有股奇特的香味。
而此时的汉灵帝正平躺在龙榻上,身上还盖着一层金黄的丝绸被,面容在胭脂的装饰下,看着比生前还要健康不少,仿佛现在只是睡着了似的。
刘备见此情形,不由悲从中来,当即悲呼一声。
“陛下!”
随后刘备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痛哭流涕。
一旁的关张宁三人也是跪地叩首,虽然三人未曾流泪,但也是一脸悲伤。
“皇兄驾鹤西去,臣弟心裂泣血啊!”
“今冀州贼寇将灭,四海望宁,皇兄却已仙逝而去,当真是天妒英才呐!”
“皇兄放心,臣弟誓斩贼首,以慰皇兄在天之灵!”
刘备泪眼汪汪,神色悲戚。
不得不说刘备在哭这一方面的造诣着实不低,哭的连一旁的宋平等人都不禁为之动容。
“玄德兄,快快请起,陛下在天之灵也定不会想看到你如此哀伤。”
宋平连忙搀扶起刘备,而刘备此时还在小声啜泣,用衣袖抹擦眼泪。
接着,在偏殿观望已久的张让这才徐徐现身。
“玄德位高权重,切莫忧难伤身,如今陛下仙去,还需玄德与诸公卿主持大局啊。”
刘备虽然不认识张让,但先前宁澈便早已提醒过刘备。
“唉,让张公见笑了。”
“陛下英年早逝,我心中忧愤着实难捺呐。”
言罢,随即何皇后与董太后又接连现身。
见状,宁澈和刘备等人连忙躬身行礼。
“参见太后,参见皇后。”
待刘备平身,一脸悲伤的董太后看着感觉刘备与汉灵帝有几分神似的面容,又不禁潸然泪下。
一旁的何皇后见董太后如此作态,当即便感觉她是在博得刘备等人同情。
“母后当真是对陛下念念不忘啊,陛下生前的时候倒是没见您对陛下有这么上心过呐。”
何皇后面色轻蔑,话里带刺。
闻言,董太后本就对何皇后这个儿媳没什么好脸色看,而现在何皇后还主动寻衅,当即便怒怼回去。
“毒妇还不快滚,这哪里有你说话的份?!”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噤若寒蝉,何皇后也气的不免攥紧了拳头。
只是眼下刘辩还尚未登基,为了确保自己的儿子能登上大位,何皇后最后也只得咽下这口恶气,冷哼一声离去。
见此情形,董太后的眼神里没有欣喜,只有深深的不安与忌惮。
接着,在与刘备一番交谈后,董太后也随即离去。
待两个女人都已离开后,宋平与张让便纷纷把目光都投向了宁澈,而宁澈也当即会意,转头对刘关张三人说道。
“大哥二哥三哥,我与宋兄和张公有事商议,你们在此等候一下我吧。”
刘关张三人虽然不知道宁澈要做什么,但还是毫不犹豫的点头应是,见此宁澈也点了点头,旋即跟着宋平和张让来到一处偏殿。
宁澈刚一进来,张让便连忙凑到宁澈面前哭泣。
“眼下我等如何是好啊?!”
张让顿时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旁的宋平也是一脸担忧。
这也不怪张让胆小,只是昨日何进府内的内应又传来消息,说是何进已经在与幕僚谋划如何诛杀阉党。
生死当前,任谁来估计也做不到视若无睹,更何况是张让。
“张公莫慌,陛下明日便发丧,届时满朝官员皆会来京吊唁。”
“故而这段时间何进是绝对不会轻易动手的,张公大可放心。”
闻言,张让却依旧是哭丧着脸。
“这也不是个办法啊,等过了这段时间可咋办?!”
听罢,宁澈轻叹了一口气,沉声回道。
“到那时何进必然会拥护史侯登基,你们若想保命,便只能向何进投诚。”
张让没再说话,只是低着头沉思起来。
其实张让和宁澈想的一样,可这其中还是有几点令张让很是不安。
那就是如果张让去投诚何进的话,那无疑是把董太后给得罪死了。
“子旭,投诚一事好说,只是董太后那边......”
“张公大可放心,董太后如今手中并无实权,相比起这个,张公倒不如好好想想拿什么当投名状好些。”
张让点了点头,犹豫片刻才低声说道。
“我全力支持史侯登基够吗?”
宁澈毫不犹豫的摇了摇头,轻声回道。
“何进如今有兵权在手,又有满朝文武的支持,即便没有张公你们,他也能顺利扶持史侯上位,这个投名状的分量太小了。”
闻言,张让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旋即又莫名想到了蹇硕。
“那我要是拿蹇硕的人头去向何进投诚呢?”
宁澈有些诧异,不过稍加思索后也能理解张让的选择。
毕竟在汉灵帝生前的时候张让与蹇硕之间的关系便已经有了裂隙,虽然蹇硕对于张让来说不至于是死敌,但张让卖起蹇硕来肯定也不会犹豫。
“够是够了,可张公最好还是多做几手准备为好。”
“蹇硕现在可是各常侍中唯一握有兵权的人,蹇硕若是被除掉,那张公你们可就真是砧板上的鱼肉了,只能任人宰割。”
“一旦何进翻脸不认人,那张公你们可就危险了。”
听罢,张让又是一声长叹。
“子旭所言,正是我最担心的啊!”
宁澈微微摇了摇头,随后拱手说道。
“张公,事在人为。”
“如今皇宫里的兵权仍在蹇硕手里,若是能誓死一搏,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宫里的事我插不上手,还得靠张公自己去处理,我先告退了,二位珍重。”
言罢,宁澈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偏殿。
看着宁澈离去的背影,张让幽幽的叹了口气,喃喃低语。
“我明白了,只能那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