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阳光明媚，空气中还弥漫着昨夜烟花爆竹留下的淡淡烟火气。
一大早，李安澈便穿戴整齐，跟着李父李母坐上车，前往唐柔家拜年。
唐柔家位于B市另一片保护完好的胡同区，一座雅致清幽的四合院里，距离李家并不远，车子行驶了约莫二十分钟便抵达了。
车子在胡同口停下，一行人步行至那扇颇具年代感的朱红大门前。敲门这种事自然不能让长辈动手，李安澈深吸一口气，上前轻轻叩响了门上的铜环。
不一会儿，门被拉开，出现在门口的正是唐书森的秘书柳姨。她今天穿着一身喜庆的红色旗袍，显得格外精神。
“柳姨，新年快乐！”李安澈率先笑着问候。
“新年快乐，小澈！”柳姨脸上洋溢着笑容，随即看向后面的李父李母，“李先生，李太太，新年好，快请进。”
李父李母也微笑着点头回应：“柳秘书，新年好。”
互相拜年后，柳姨接过福伯手中带来的丰厚礼品，交给身后的佣人，然后便引着李家三人穿过影壁，走向内院客厅。
客厅内，唐书森早已端坐在主位沙发上等候，唐柔和她母亲坐在一侧，而陈果则有些拘谨地坐在唐柔旁边。看到李家三人进来，众人纷纷起身。
李父率先笑着拱手，声若洪钟：“老唐，新年快乐啊！给你拜年了！”
唐书森迎上前，同样笑容满面地回礼：“新年快乐，老李！同喜同喜！快请坐！”
接着，李母和唐母也亲切地互道新年好，两位母亲拉着的手，脸上都是温和的笑意。
长辈们互相寒暄过后，便轮到了小辈。李安澈上前一步，恭敬地对唐书森和唐母说道：“唐叔，苏阿姨，新年快乐，万事如意！”
唐柔也微微红着脸，对李父李母轻声说：“李叔叔，林阿姨，新年快乐。”
陈果也赶紧跟着问好。李安澈和唐柔目光相接，都有些不自然地迅速移开，空气中弥漫着一丝微妙的羞涩和紧张。
众人重新落座，佣人奉上香茗和精致的茶点。简单的闲聊和几句关于过年气氛的客套话后，李父便直入了主题。
他放下茶杯，看向唐书森，语气爽朗：“老唐，昨晚我跟这小子谈过了。他这边呢，是没什么问题了，愿意遵从我们老一辈的心意。现在关键就是看你们家小柔的意思了，毕竟时代不同了，我们做父母的也得尊重孩子们自己的想法。当然，如果小柔觉得不合适，也没关系，就当叔叔阿姨今天来串个门，拜个年！”李父话说得大气敞亮。
唐书森闻言，目光转向身边低着头，脸颊绯红的女儿，脸上露出了然的笑容，他对李父说：“老李，不瞒你说，我问过这丫头了。”他顿了顿，语气带着几分欣慰，“她说她没有问题。说起来，我们小柔还要感谢小澈呢，听小柔说，在H市这段时间，多亏了小澈照顾。这孩子，从小就懂事。”他最后一句是对着李安澈说的，眼神里满是赞赏。
李安澈连忙摆手，谦逊地说：“唐叔您太客气了，都是应该的，而且小唐姐她自己也很照顾我，我们算是互相照顾。”
李父听到唐书森的话，脸上笑容更盛，抚掌道：“好！太好了！既然两个孩子都没意见，那我看，不如就趁着这新年喜庆，我们后面找个好日子，先把订婚宴办了，把名分定下来，怎么样？也好了却两位老爷子的一桩心愿！”
李安澈一听，差点被口水呛到，连忙开口：“爸！这是不是太快了点？我才刚成年没多久啊！”他虽然对婚约不反对，甚至有些窃喜，但直接跳到订婚，这速度还是超出了他的预期。
李父眼睛一瞪，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快什么快？男子汉大丈夫，成了年就该对自己的事情负责！既然双方都没意见，早点定下来也好安心做你的事业！这事就这么定了，我跟你唐叔会商量着办，肯定选个好日子！”他最后一句话是对着唐书森说的。
唐书森也笑着点头附和：“老李说得在理，喜庆日子办喜庆事，再好不过。”
坐在一旁的唐柔，听到“订婚宴”三个字，脑袋垂得更低，耳根都红透了，双手紧张地绞着衣角，却并没有出言反对。
李父见两个年轻人都没有明确反对（李安澈是被“镇压”了，唐柔是害羞），便满意地点点头，对李安澈和唐柔挥挥手：“行了，你们年轻人别在这儿干坐着了，自己玩去吧。我跟你唐叔、阿姨们再具体商量商量细节。”
李安澈如蒙大赦，赶紧站起身。唐柔也红着脸，拉起旁边因为信息量过大而暂时处于“宕机”状态的陈果，几乎是逃也似的跟着李安澈离开了客厅。
三人来到四合院清净的院子里，冬日的阳光暖暖地洒在身上。气氛一时有些安静和尴尬。
李安澈看着眼前亭亭玉立、面若桃花的唐柔，想起李母昨晚的提醒，带着歉意开口道：“小唐姐，那个……之前没能在网吧认出你，真的很不好意思。我妈跟我说了，我小时候头部受过撞击，有些记忆模糊了……”
唐柔抬起头，脸上的红晕还未完全褪去，她摇了摇头，声音轻柔：“没事的，小澈，这不怪你。”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鼓起勇气说道，“那个……婚约的事情，如果你……如果你是因为长辈的压力才同意的，其实不用勉强，我可以去跟李叔叔解释的……”她虽然心里对李安澈有好感，但也担心他是被迫接受。
“没有没有！”李安澈连忙否认，他看着唐柔清澈的眼眸，语气变得认真起来，“我一点都不勉强。而且……经过在兴欣这几个月的相处，我……我发现自己好像慢慢喜欢上你了，嗯……我不太会搞浪漫，但我知道，你需要的时候我都在，你喜欢的事我都愿意陪你做……”这几乎算是他第一次明确地表白。
唐柔听到这突如其来的、真挚的告白，刚刚平复一些的心跳再次加速，刚刚消退的红霞瞬间又爬满了脸颊，甚至比刚才在客厅里更甚。
她羞涩地低下头，盯着自己的鞋尖，用细若蚊呐的声音回应：“我……我也是……喜欢你，还有……谢谢你之前在H市对我的照顾……”
而一旁当了半天背景板、大脑刚刚重启完毕的陈果，此刻终于彻底反应过来，她瞪大了眼睛，看看李安澈，又看看羞不可抑的唐柔，猛地发出一声惊呼：
“哇！！！你们……你们这是什么情况啊？！怎么突然就……婚约？！小澈！你什么时候开始打我家小唐的主意了？！老实交代！”她一副“自家白菜被猪拱了”的夸张表情，但眼神里更多的是惊喜和八卦。
李安澈看着反应剧烈的陈果，这才想起她还不知内情，忍不住哈哈一笑：“哈哈哈，陈姐，差点忘了你还在。别激动，别激动，事情是这样的……”
于是，李安澈便拉着陈果，在四合院温暖的阳光下，将李唐两家的世交渊源、老一辈定下的婚约、自己因撞击遗忘部分童年记忆（包括曾与唐柔相处过）以及昨晚和今早双方家长敲定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跟陈果解释了一遍。
陈果听完这如同电视剧般的剧情，张大的嘴巴半天才合上，她消化了一下这巨大的信息量，然后猛地一拍李安澈的肩膀，故作严肃地说道：
“原来是这样！哼，算你小子有良心！不过我可警告你啊，小澈，既然现在都定下来了，你以后可不许辜负我们家小唐！不然我第一个不放过你！”她说着，还挥舞了一下拳头，但脸上却露出了真心为朋友高兴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