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海上航行的几天后的一个下午,空气中的咸腥味里,开始夹杂进了一丝陆地的泥土气息。
“艾伦哥!快看!是陆地!”
站在船舵前的娜美最先发现了远方的黑线,她兴奋地大喊着,声音里充满了喜悦。
艾伦放下手中正在擦拭的砍柴刀,走到船头。
顺着娜美指的方向望去,果然,在海天相接的地方,出现了一条绵长的海岸线。
随着船只的靠近,那条线变得越来越清晰,镇子的轮廓也逐渐显现出来。
几天的航行生活,其实并不枯燥。
大部分时间里,娜美都像一个经验丰富的老船长,专注地操控着船舵,时不时地对照海图,修正航向。
而艾伦,则负责船上所有的体力活。升帆、降帆、整理物资,还有每天雷打不动的体能训练。
他会在甲板上做大量的俯卧撑和仰卧起坐,还会对着一根木桩练习拳脚。
他一天都没有松懈过。从日出到日落,只要有空闲时间,甲板就成了他的训练场。他会先做五百个俯卧撑和五百个仰卧起坐,直到汗水浸透他的衣背。然后,他会对着船上的一根备用桅杆,一遍又一遍地练习拳、肘、膝、腿的攻击动作。
“砰!”“砰!”“砰!”
沉闷的击打声,成了这几天航行中,除了海浪声之外最常听到的声音。
每当这时,娜美总会假装在看海图,但眼角的余光却总是不由自主地被吸引过去。她看着艾伦身上那流畅而结实的肌肉线条,看着汗珠顺着他坚实的胸膛和棱角分明的腹肌滑落,最终隐没在裤腰的边缘……她的脸颊总会没来由地发烫,心里暗骂一声“笨蛋”,然后又忍不住偷偷多看两眼。
就在今天上午,当他完成了一整套训练,累得瘫坐在甲板上大口喘气时,脑海中,那个熟悉的系统提示音突然响了起来。
【检测到宿主进行持续性的高强度锻炼,身体潜能被进一步激发。体质 1。】
艾伦愣了一下,随即调出自己的面板。
【姓名:艾伦】
【体质:12 /凡人(极)】
【技能:基础格斗术(精通)、善意感知(初级)、圣光·恩赐解脱】
【美德点:44】
体质提升到12点后,他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力量、速度和耐力都有了不小的增长。
每一拳、每一脚都充满了力量感。
其实艾伦知道自己并不是个善于坚持的人,但自从有系统能直观的看到自己体质的增长后,自己就莫名来了动力,就好像氪金抽卡一样停不下来,甚至有点上瘾
“喂,笨蛋船长,喝水啦!”
娜美清脆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她递过来一个水壶,脸上带着一丝不自然的红晕。
艾伦接过水壶,仰头“咕咚咕咚”地灌了好几口。冰凉的清水顺着他的喉咙流下,也有些许顺着嘴角溢出,划过他性感的喉结,淌过他汗湿的胸膛。
娜美的眼神恰好捕捉到这一幕,心跳漏了一拍,连忙移开了视线。
“谢了,航海士小姐。”艾伦抹了抹嘴,对她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休息的时候,两人会一起坐在船舷上钓鱼。
娜美会给他讲很多关于航海和气象的知识,而艾伦则会给她讲一些另一个世界的,她闻所未闻的童话故事。
两颗年轻的心,在这无垠的大海上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悄然靠近
船舱里的那棵小橘子树,也在这两天里抽出了一片新的嫩芽,给这趟枯燥的旅途增添了一抹生机。
“准备进港了!”
娜美大喊一声,熟练地转动船舵,小船灵巧地绕过几艘停泊在港口外的大船,朝着码头的方向驶去。
谢尔兹镇的码头比艾伦想象中要大得多,也繁忙得多。
码头上停靠着各式各样的船只,有挂着海军旗帜的军舰,有肚子圆滚滚的商船,还有一些看起来就不太友善的、挂着黑旗的贩奴船。
只不过,这些贩奴船都收敛了气焰,安安分分地停泊在角落,船上的奴隶贩子也没有佩戴武器,看起来只是来镇上进行补给的。
码头上的工人们喊着号子,正从一艘大商船上往下搬运货物。穿着各式各样服装的人们在码头上穿行,有商人,有水手,有海军士兵,还有一些佩戴着武器、眼神锐利的家伙,一看就是和他一样来讨生活的赏金猎人。
当他们的小船在码头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停靠好时,娜美已经完全被眼前这番热闹的景象给震撼住了。
她站在甲板上,睁大了眼睛,好奇地看着周围的一切。她的家乡可可亚西村,是一个安静甚至有些死气沉沉的地方。像这样充满活力的繁华景象,她只在书上看到过。
“走吧,我们下船去镇上逛逛。”艾伦锁好船舱,对娜美说道。
“嗯!”娜美重重地点了点头,兴奋地跟在他身后,一双眼睛几乎不够用。
两人走在谢尔兹镇宽阔的街道上。这里的建筑风格和可可亚西村完全不同,大多是两三层高的石质楼房。街道两旁,商铺林立,叫卖声、交谈声、铁匠铺传来的敲打声,混杂在一起,形成了一种独属于繁华城镇的喧嚣。
街上的行人更是形形色色。除了占绝大多数的人类,艾伦还看到了几个身材高大、皮肤呈现出不同颜色的鱼人,他们走在人群中,并没有引起太多的侧目。甚至,他还看到了一个背着巨大壳子的龟人族,正在一个水果摊前挑选水果。
“哇……艾伦哥,你看!那个人背后有壳!”娜美小声地在艾伦耳边说道,语气里充满了新奇。
“世界很大,以后我们还会见到更多不同种族的人。”艾伦笑着回答。
娜美彻底被这条繁华的街道吸引了。她像一只刚出笼的小鸟,一会儿跑到卖烤肉的摊位前,闻着那诱人的香气;一会儿又被隔壁首饰店里亮晶晶的宝石吸引了目光。
路过一个面包店,刚出炉的面包散发出浓郁的麦香。娜美忍不住停下脚步,使劲地吸了吸鼻子。
艾伦看她这副小馋猫的样子,便走上前,掏出几枚贝利,买了一个热乎乎的黄油面包递给她。
“谢谢艾伦哥!”娜美开心地接过面包,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眼睛立刻就幸福地眯了起来,“好好吃!”
他们继续往前走,路过一家规模不小的酒馆。即便是在白天,酒馆里也坐了不少人,大声谈笑的声音和酒杯碰撞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艾伦看了一眼酒馆的招牌,记下了它的位置,准备晚上再过来打探情报。
他们就这么一路走,一路看。娜美对所有新鲜事物都充满了好奇,而艾伦则耐心地陪着她,给她买一些不贵的小零食。
就在他们路过一个十字路口时,娜美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
她的目光,直勾勾地被街角一家服装店的橱窗吸引了。
那是一家看起来就很高级的服装店,橱窗擦得一尘不染。在橱窗最中央的位置,一个木质模特身上,穿着一件非常漂亮的连衣裙。
那是一件淡蓝色的连衣裙,裙子的布料看起来很轻柔,领口和袖口点缀着一些精致的白色蕾丝,腰间系着一根同色的丝带。整件衣服的设计很简单,但却透着一种优雅的感觉。
娜美就站在橱窗前,一动不动地看着。
她的眼睛里,闪烁着一种名为“渴望”的光芒。
她从小到大,穿的都是贝尔梅尔用旧衣服改的,或者是诺琪高穿剩下的。这样一件崭新、漂亮的裙子,对她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艾伦也顺着她的目光,看到了那件裙子,以及裙子旁边挂着的一个小小的价格牌。
【100,000贝利】
十万贝利。
这个价格,对于这家店的档次来说,可能并不算贵。但是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这无疑是一笔巨款。他们身上全部的钱,加起来也才三十多万贝利,那是阿健大叔和村民们凑给他们的启动资金,是他们出海生存的本钱,一分一毫都必须花在刀刃上。
娜美也看到了那个价格牌。
她眼中的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一点地暗了下去。她又看了一眼自己身上那件洗得有些发白的T恤和短裤,然后默默地低下了头。
过了几秒钟,她再次抬起头时,脸上已经重新挂上了笑容。她主动拉了拉艾伦的衣袖,装作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说道:
“走吧,艾伦哥,一件破裙子而已,有什么好看的。我们还是快点去找地方住吧。”
说完,她就主动迈开步子,头也不回地朝前走去。
艾伦看着她小小的、故作坚强的背影,心里微微一动。
他没有戳穿她的伪装,只是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橱窗里的那件淡蓝色连衣裙,将它的款式和那家店的名字牢牢地记在了心里。
等赚到第一笔赏金,就回来把这条裙子买下来送给她。
两人随后找了一家看起来很便宜的小旅馆住了下来。旅馆的老板娘是个胖胖的中年女人,看到艾伦和娜美手牵着手,直接将他们当成了一对私奔的小情侣,用一种“我懂的”眼神给了他们一把钥匙。
旅馆的房间很小,只有一张吱呀作响的床和一张桌子,但还算干净。
这唯一的床,让房间里的气氛瞬间变得有些暧昧。
娜美红着脸,抱着自己的小包,站在门口有些手足无措。
“咳,”艾伦打破了沉默,“你……你睡床吧,我在地上随便对付一晚就行。”
“那怎么行!”娜美立刻反对,“你身上还有伤呢,地上那么凉。要不……要不我们……”她后面的话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一起睡?”
说完,她的脸已经红得能滴出血来。
艾伦看着她这副羞窘可爱的模样,心中一热,故意逗她:“一起睡?你就不怕我晚上对你做什么坏事?”
“你敢!”娜美立刻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竖起了全身的“尖刺”,挥舞着小拳头威胁道,“你要是敢乱来,我就……我就把你从船上踹下去喂鱼!”
看着她张牙舞爪的样子,艾伦哈哈大笑起来。
安顿好之后,艾伦对正在整理行李的娜美说道:
“你先在旅馆里休息,熟悉一下你画的海图。我出去一趟,到镇上的酒吧里转转,看看能不能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你要一个人去吗?”
娜美有些担心,
“要不我跟你一起去吧?”
“不用。”艾伦摇了摇头,“酒吧那种地方人多眼杂,不适合你。放心,我只是去听消息,不会惹事的。”
“那……好吧。”
娜美犹豫了一下,还是同意了,
“那你自己要小心一点。”
“嗯。”
艾伦离开了旅馆,朝着白天路过的那家酒馆走去。夕阳西下,街道上的行人渐渐少了,但酒馆里却变得更加热闹。
推开酒馆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一股混杂着酒精、汗水和烤肉味道的浑浊空气扑面而来。他找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要了一杯最便宜的麦酒,然后竖起耳朵,开始仔细倾听周围那些酒客们的交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