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我今年十一岁，魂力三十三级，零级魂导师，武魂是精神属性的。”
轩梓文冲向大门的脚步彻底停了下来。
他缓缓走回来，用一种看稀世珍宝般的眼神，从头到脚开始重新打量苏牧。
十一岁，三十三级魂尊。
光是这个数据，就足以让任何势力都为之侧目。
可后面那句精神属性武魂，对于轩梓文这种沉迷于魂导器研究的技术狂人而言，其冲击力，甚至要远远超过前者。
精神属性武魂的魂师，在魂导器的制作上，拥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
他们拥有远超常人的精神力，这使得他们在进行法阵铭刻时，能够保持更高的专注度和稳定性，从而大幅提升制作的成功率。
尤其是在高阶魂导器的制造上，这种优势会愈发明显。
然而，精神属性武魂觉醒的几率，在整个大陆上都是低得令人发指。
日月皇家魂导师学院作为大陆第一魂导师学府，这么多年来，也就只有寥寥数名精神属性武魂的学员。
而这几位，无一例外，都被当成了宝贝疙瘩，享受着学院最顶级的资源倾斜。
一个十一岁的魂尊，还是精神属性武魂……
“你等着。”
轩梓文丢下这么一句，就转身在乱糟糟的实验室里翻找起来。
苏牧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很快，轩梓文就从一个满是灰尘的箱子里翻出了两本厚厚的书籍。
“这两本，看过没有？”他将书递了过去。
苏牧接过一看，书名赫然是《魂导器原理》和《法阵铭刻知识》。
“学过。”
轩梓文点点头，转身从工作台前，拿起块标准的精铁。
“既然学过理论，那现在就让你看看实践。”
“魂导器的核心，在于法阵。而法阵的基础，则是魂力的传导与激发。”
“最简单的一级魂导器，通常只包含一个核心法阵，比如聚能法阵、或者压缩法阵。”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魂力缓缓注入手中的刻刀。
“看好了，这是一级聚能法阵的铭刻过程。其关键在于三十六条基础回路的衔接，以及魂力输入的稳定性。”
“任何一条线路的深浅、宽窄出现偏差，都有可能导致能量传导不畅，甚至直接报废。”
话音落下，他手中的刻刀动了。
每一刀下去，都精准无比，线条张扬而奔放，充满了强烈的个人风格。
这不像是在铭刻阵法，更像是在进行艺术创作。
苏牧站在一旁，永恒万花筒在眼底悄然运转。
在常人眼中，轩梓文的动作快如闪电，令人眼花缭乱。
但在苏牧的动态视力下，轩梓文的每一个细微动作，都被分解、复制、拆析。
“原来如此，他的风格是将魂力瞬间爆发，以极快的速度完成铭刻，以此来保证法阵的整体性。”
“优点是效率高，法阵蕴含的能量更具爆发力。缺点是容错低，对精神力和魂力控制的要求极高。”
苏牧在心中默默点评。
前后不过十几秒，轩梓文便停下了动作。
一块铭刻着完整聚能法阵的精铁，出现在工作台上。
法阵的线条流畅而有力，表面隐隐有魂力光华流转，一看就知是上乘之作。
“看明白了吗？”轩梓文问道。
“明白了。”苏牧点头。
轩梓文瞥了他眼，也没多问，直接将自己手中的刻刀递了过来。
“喏，你来试试。”
苏牧看着那把递到面前的刻刀，微微一怔。
刻刀，对于魂导师而言，其意义不亚于剑客手中的剑。
许多魂导师更是将自己的刻刀视若生命，注入心血温养，使其与自身更加契合。
可轩梓文，就这么毫不在乎地将自己的刻刀递给了一个刚见第一面的零级菜鸟。
苏牧心中暗道，大佬果真是大佬。
不过，从另一个角度看，这种只重器物之用，不重其名的纯粹，或许也正是其能成为天才的原因。
他本来想说自己也有刻刀，但看着轩梓文那不容置疑的眼神，还是伸手接了过来。
苏牧走到台前，将一块新的精铁摆放好。
当他握住刻刀，俯身看向那块金属时，整个人的气质，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他闭上眼，仔细回想着这半个月来死记硬背下的各种理论知识，以及刚才通过写轮眼完美复刻下来的细节。
再睁眼时，他动了。
与轩梓文那种充满爆发力与艺术感的风格截然不同。
苏牧的动作，堪称缓慢。
他的手，稳得不像是人类。
刻刀落下，以一种恒定的速度，在精铁上缓缓划过。
轩梓文原本抱着手臂站在旁边，可看着看着，他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太慢了……这小子，是没吃饭吗？”
但很快，他脸上的表情就从不解，转为了惊疑。
因为他发现，苏牧铭刻出的第一条回路，其深度、宽度，从起点到终点，竟然是完全一致的！
这……这怎么可能？！
就算是经验最丰富的高级魂导师，在使用普通精铁进行铭刻时，也无法做到如此完美的控制。
轩梓文下意识地向前踏出一步，死死盯住苏牧的手。
而苏牧对此恍若未闻。
他的世界里，只剩下眼前的精铁和手中的刻刀。
第二条、第三条、第十条……
他的速度始终如一，不急不缓。
当苏牧刻下最后一笔，缓缓收刀时，在他面前的精铁上，一个与轩梓文所刻一模一样的聚能法阵，正静静地躺在那儿。
一次成功！
轩梓文抢也似地将那块精铁拿了起来，凑到眼前仔细端详。
法阵的线条工整得可怕，每一处转折，都像是教科书里最标准的范例。
但……
“太完美了，完美得……就像是死的。”轩梓文喃喃自语。
这个法阵，没有任何特点。
技术上无懈可击，但艺术上，却一片空白。
“这……真是你第一次铭刻？”轩梓文抬起头，眼神复杂地看着苏牧。
“是的，老师。”
轩梓文沉默良久，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怪物……真是个怪物……”
他将精铁放下，对苏牧说：
“如果这真是你第一次动手，那你的天赋，已经不能用天才来形容了。”
“不过，”他话锋一转，“你的事情，我还需要去找镜红尘当面确认一下。”
“他把你这么个宝贝疙瘩扔给我，却什么都不说清楚，这里面肯定有鬼。”
说罢，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又从杂物堆里翻出一本笔记，扔给苏牧。
“这是我自己整理的魂导器制作心得，不外传的。”
“你先在这里待着看看，不要乱碰东西，等我回来。”
交代完一切，轩梓文便不再理会苏牧，风风火火地朝着镜红尘办公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