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兄弟，你听我说，这绝对是笔好买卖！你有制符的手艺，我有销路的门路，你我联手，必定能赚得盆满钵满。”王烈有些急切的说道。
陈凡自然明白王烈的意思，但他对此实在提不起兴致。
现在他在聚宝阁售符，收益远比这丰厚得多。
更重要的是，私下交易风险不小，万一有人拿着符箓出了问题反咬一口，便是惹上一身麻烦。
他并非不讲情面，只是深知今日若为情面破例，明日便可能陷入无休无止的纠纷。
世事往往始于朋友请托，终于身不由己。
陈凡深谙此理，故而立场分明：朋友私用，一切好说；外人插手，则须账目两清，免得将自己牵扯进去。
“王烈兄，在下实在抽不出闲暇，看来与此财无缘了。”陈凡语气平和，却不容商量。
王烈碰了个软钉子，脸色顿时有些难看。
“好吧，既然陈兄弟不愿，我也不便强求，告辞了。”王烈起身草草一揖，便转身离去。
“唉，阿烈他……”
王大力面露无奈，转而歉然道：“对不住啊，陈哥，他就是这个急脾气，你别往心里去。”
陈凡笑了笑表示无妨，也不愿在背后议论他人。
“诶，对了，大力，你回世俗的事情怎么样了？还有之前凌师叔让你们找的那个人，找到了吗？”陈凡问道。
“我们倒是找了几个可疑的，只是都不敢接触，凌师叔倒是也没为难我们，把灵石给我们之后让我们不要声张，随后就没再跟我们联系过。”
“至于凡俗间的事情.....”
王大力提到这件事就有些郁闷。
“怎么了？是出了什么变故？”
王大力摆了摆手道：“别提了！近来风声紧，总传闻要封关闭市。我本打算多攒些本钱，等年后再走，连房子都续租了。如今又怕到时候想走都走不成……。”
陈凡不禁失笑：“你若真心想回凡尘，便不要再瞻前顾后，能多挣多少？至于坊市封锁，恐怕并非空穴来风。”
“怎么？陈哥，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消息。”
陈凡点了点头之后就将天狗日异变的事情说了出来。
王大力闻言顿时有些不知所措：“那怎么办啊？要真是修仙界有什么大的变动，世俗界岂不是也要乱成一团。”
陈凡顿时没好气的说道：“慌什么，我说了多少次，慌是没有用的。”
王大力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陈哥，我就是这个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我可以帮你想想，但是最终决定还是得你来做。”
随后陈凡掰着手指说道：“一旦坊市封闭肯定会发布征召令，而且到时候各类资源肯定会十分紧缺，生活成本也会飙升，除非你交钱不然的话不一定会安全到哪里去，好处则是搏一搏也许会有机缘。”
乱世之中，唯有强者能得利，弱者终究难逃炮灰的命运。
“若你选择回世俗，好处在于不再处于最底层，只要世道不乱，安稳度日应无问题，坏处则是难再接触修仙资源。”
“何去何从，你自己抉择。”
修仙之路，如逆水行舟。
王大力若继续留在此地硬熬，除非决心刻苦修炼，否则毫无前途可言。
王大力闻言怔怔的愣了好一会才说道：“我知道了，陈哥，多谢你，我自己会想清楚地。”
陈凡点了点头，很多事情终究是要他自己明白才行。
王大力离去后，小院重归寂静。
陈凡拿出《玄灵功》看了起来。
这是【玄霄宗】发的基础功法，适合入道修士修炼。
每一门功法都有自己的独特的加成，基础功法也是如此，入道之后修士甚至会找专门适合自己道途的功法修炼。
例如，以木入道的人通常会修炼《长春功》，特点就是可以延缓衰老，延年益寿，比别的修士多活二三十年。
《玄灵功》特点就是灵力比寻常修士精纯三成，可以巩固根基，能够提高筑基的概率。
这对于陈凡来说是最重要的，毕竟他五灵根的天赋筑基概率太过渺茫了，能多一分他都要争取。
所以他入道之后也没有去寻找其他的基础功法，而是直接修炼了这本《玄灵功》，这也是他跟【玄霄宗】唯一的联系了。
现在他的灵力进展一日千里，要想突破到第六层得提前参悟一下第六层的功法，这样才知道自己的瓶颈在哪里。
时间一天又一天的过去，陈凡重复着画符、修炼、卖符的日常。
在此期间许多符箓的熟练度被他练习到了圆满境界，可以做到九成的出产率，成本进一步压低。
在此期间，只发生了一件大事。
王大力终于决定离开坊市，去凡间享受清福。
离别那日，恰逢细雨霏霏，千机坊市笼罩在一片朦胧烟雨中。
陈凡与其他几人冒雨相送，一直将王大力送至坊市西门。
“大力，你真想好了？回了凡间之后可就是仙凡两隔，再难回头了。”王烈忍不住说道。
王大力咧嘴一笑：“我都想好了，陈哥说得对，长痛不如短痛，我这个天分实在是不该留恋长生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众人一时默然，曾经同门修行，如今却要各奔前程，心中不免泛起几分物是人非的怅惘。
这时，钱富贵从袖中取出一封盖着红印的书信，递到王大力手中：“我已打点好了。你到了青州，将这信交给知府，他自会为你安排。”
这想来是钱富贵在百草堂的关系，做到这一步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大力，既然心意已决，此去凡尘，便是另一番天地了，我也没什么好送的，这些符箓你拿着吧。”
陈凡从储物袋中拿出一叠符箓交给王大力。
“陈哥，这…”
“拿着吧，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保命。”
陈玲云也拿了几套亲手缝制的衣袍让他路上替换。
王大力眼眶瞬间红了，抱拳道：“山高水长，就此别过，你们在仙道上好好闯，我王大力在凡尘里也必混出个人样来！若是…若是将来真有那么一天，你们路过青州城，记得来看看我。”
众人抱拳回礼。
“时辰不早了，哥哥我再送你一程。”王烈说道。
近来坊市周边不甚太平，他特意安排王大力随自己的猎妖队同行，以求稳妥。
陈凡则静静伫立，望向王大力消失的方向，心中五味杂陈。
王大力选择了放下仙途的执着，去拥抱凡尘的安稳。
这条路，对王大力而言，或许真是最好的归宿。
他不再是最底层挣扎的蝼蚁，而是能凭一身武艺在郡府谋个前程的王教头。
只是，仙凡之间那道无形的鸿沟，终究已将他们隔在了两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