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等吴少杰多想。
载着江旭和吴少杰的中介车快速驶入长虹市最繁华的中央商务区。
“江总，最后这地方可是大名鼎鼎呀。”
吴少杰指着窗外一栋极具设计感的现代化建筑群。
江旭没有说话，他看着窗外的景色，感到一丝熟悉。
车辆驶入园区，环境果然优雅了许多，绿树成荫，甚至有小型水景点缀其间。
然而，随着车辆深入，江旭的眉头微微皱起。
这里，他太熟悉了。
吴少杰并未察觉江旭的异样，依旧兴致勃勃地介绍着。
“这地方地段没得说，交通便利，周边配套设施顶级，以后招聘高端人才也更有吸引力……”
他终于注意到江旭过于沉默。
江旭深吸一口气，语气恢复平静。
“嗯，地理位置确实很有优势。先看看场地再说。”
他并没有表现出排斥，如今的他，有足够的底气站在这里，以全新的身份。
中介引导他们走进一栋装修现代、管理森严的办公楼。
目标楼层很高，视野极佳，整个城市的繁华尽收眼底。
场地已经装修完毕，基础条件一流。
就在他们勘察场地，讨论着如何规划功能分区时，电梯门“叮”的一声再次打开。
一个穿着西装、略显疲惫的身影低着头走了出来，似乎是刚结束一场不太愉快的会议。
他一边整理着领带，一边下意识地抬头。
四目相对。
空气瞬间凝固。
走出来的人，正是张鑫。
他看起来比在游戏展时憔悴了不止一点点，眉宇间带着挥之不去的焦躁。
张鑫猛地停下脚步，眼睛死死盯住江旭，瞳孔因为震惊和难以置信而骤然收缩。
他脸上的表情极其精彩，先是错愕，随即是毫不掩饰的嫉妒和难堪。
“江旭？你怎么会在这里？”
张鑫的目光飞快地扫过旁边的中介和吴少杰，尤其是在年轻且穿着随意的吴少杰身上停留了一瞬，眼神里闪过一丝轻蔑和疑惑。
江旭面色平静地看着他，相比于张鑫、，他显得从容许多，甚至微微颔首。
“张总监，好久不见。”
语气平淡得像是在问候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吴少杰敏锐地察觉到气氛不对。
他看看江旭，又看看对面那个脸色变幻的中年男人，聪明地保持了沉默，只是默默站得离江旭更近了些，带着一种无声的支持姿态。
张鑫并未开口，他的大脑开始各种脑补。
想着江旭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一个自认为合理的解释逐渐成形。
江旭肯定是想靠着绘梦游戏工作室那点虚名，回来求一份工作！
甚至可能是想求他张鑫高抬贵手！
想到这里，一股扭曲的优越感和报复欲瞬间冲上心头。
要是江旭回到自己手下，那么西部互娱游戏展上《空洞骑士》所取得的成就也能算在自己头上了！
但是自己必须好好敲打一下这小子，挫一挫他的锐气。
他整理了一下西装，脸上挂上了一副夸张的、带着怜悯和嘲讽的笑容。
他开口，声音与寻常相比提高了几分。
“江旭啊江旭。”
“我说你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怎么？在外面混不下去了，想回智科？”
“还是想让我看在以前的份上，给你介绍个活儿？”
他双臂抱胸，上下打量着江旭和旁边穿着普通的吴少杰，眼神轻蔑。
“不是我说你，做人呐，得认清现实。”
“靠运气火了一款小游戏，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
“这种档次的办公楼，是你现在能肖想的吗？”
他越说越觉得自己猜对了，语气更加得意和刻薄。
“我告诉你，像你这种搞些不上台面独立游戏的，也就昙花一现。”
“还想跟我在一栋楼里工作？下辈子吧！智科的大门，你这辈子是别想再踏进来了！”
吴少杰在一旁听得眉头紧锁，拳头都硬了，刚要开口反驳，却被江旭一个极轻微的动作制止了。
江旭自始至终没有看张鑫一眼，仿佛他只是一只在一旁嗡嗡叫的苍蝇。
他平静地转向旁边有些不知所措的中介经理。
语气没有任何波澜，平静得像是在讨论今天天气怎么样。
“刚刚我们看的那一间包含哪些公摊？物业费具体标准？最小起租年限是多久？。”
他一连串抛出几个问题，直接跳过了所有无关人等的噪音，切入了商业谈判的实际环节。
中介经理先是一愣，随即职业素养让他立刻反应过来，连忙恭敬地回答。
“江总，这一层建筑面积是XXX平，实用面积大概是……物业费是每平XX元每月……起租至少要两年，如果您签三年的话，价格我可以再去向业主申请……”
张鑫还保持着那个环抱双臂的嘲讽姿势，脸上的笑容却彻底僵住了。
他预想中江旭的难堪、辩解或者哀求一样都没有出现。
江旭完全无视了他的存在，直接开始和中介讨论起了租赁细节？
一种被彻底无视、仿佛小丑一般的巨大羞辱感瞬间淹没了张鑫。
他的脸由红转青，再由青转白。
就在这时，江旭似乎和中介初步达成了意向。
他从中介手中接过笔，在随身携带的意向书上利落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对中介吩咐道。
“具体合同条款，明天会联系你们敲定。定金我今天就可以付。”
他顿了顿，补充了一句，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尤其是某个脸色煞白的人耳中。
“就定这一层。位置很好，我很满意。以后上下班，还能经常遇到‘老朋友’。”
说完，他这才像是刚刚注意到旁边还站着一个人似的。
目光极其平淡地扫过目瞪口呆的张鑫，微微颔首，语气疏离而客气。
“张总监，你还有事？我们这边还有点商业上的事要谈。”
这句话像最后一记无声的耳光，狠狠抽在张鑫脸上。
他眼睁睁看着江旭和中介握手，看着吴少杰拿出手机似乎要安排付款，看着他们完全将自己视为无物……
张鑫只觉得气血上涌，眼前一阵发黑。
“你……你一定是装的，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租房子！”
张鑫的语气中充满了不可置信，要知道，这栋大楼里的办公室可不是简简单单的有钱就能够租到的。
江旭依旧没有看张鑫一眼，哪怕是一次微微的回头都没有。
他只是轻轻地说道。
“张总监，做人啊，得认清现实。”
张鑫一句狠话也说不出来，他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猛地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