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娜暗自松了口气，幸好她刚刚没说什么不合时宜的话，至少没让红豆产生误会。
看着沈夜这样，她忍不住想笑。
红豆多好的姑娘啊，你还不知足，活该你鸡飞蛋打。
沈夜微微皱眉：“你叫红豆来的？”
“不是我！”娜娜急忙辩解，稍作犹豫后又软了语气，“要不，我帮你去解释解释吧。”
娜娜心中忽然又有些不忍，至少沈夜在网暴一事上，是真切地给过她建议和帮助的。
“我要是哄不好红豆，就全赖你，今天过来，我可真没别的心思。”
娜娜捏着衣角，商量道：“我和你一起去吧？”
“不用，早点休息。”
沈夜转身离开。
有风小院的四女在沈夜心中的位置，许红豆永远是第一位。
这种事情必然意味着要有人去妥协。
只是他没想到许红豆会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说走就走，是不愿在那里跟他牵扯，还是不想再听到他解释……
沈夜晃了晃脑袋，不再纠结这些，先见到许红豆再说。
沈夜来到许红豆的房门前，敲了敲门，门很快被打开。
是陈南星开的门。
他径直走进屋，四下望去，问道：“红豆呢？”
陈南星满脸疑惑：“刚刚红豆说是去隔壁找你了，你没看到她吗？”
见陈南星神色不似作假，沈夜沉声道：“她可能出去找我了。”
说着，他当着陈南星的面拨通了许红豆的电话，可铃声刚响了一下，就被匆匆挂断，听筒里传来机械的提示：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你们吵架了？”陈南星小心翼翼地问。
沈夜点头，语气带着几分急切：“你帮我问问她在哪，知道了就告诉我。”
沈夜走出有风小院。
他暗自懊恼，早知道该第一时间就追出去，偏偏许红豆还故意不接电话、躲着他，真是气人，等找到她非得好好教训不可。
深夜的农村，一个女人独自在外，怎么听都很危险。
唯一的好消息是，电话每拨过去，很快就会被挂断。
失联了，但没完全失联。
另一边，陈南星赶紧给许红豆发了消息：“红豆，你在哪呢？你没事吧？”
许红豆的回复出乎意料地快：“放心吧，我没事。”
“你给我发条语音。”陈南星还是不放心。
很快，语音就发了过来，是许红豆一贯沉稳的语气：“放心吧，我没事。”
陈南星这才松了口气，连忙追问：“那你到底在哪啊？沈夜正到处找你呢。”
“他找不到我的，我就是要让他着急，你别给他报信啊。”
“这样不好吧，他要是问我，我怎么说啊？”
“他一直把我当傻子骗，我们骗骗他也是应该的。”
沈夜在村子里找了将近半个小时，相熟的人家都问遍了，给许红豆发的消息也石沉大海。
沈夜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想着许红豆可能会去的地方。
许红豆不是青涩少女，不会遇到点感情波折就做出一系列伤害自己的脑残行为。
更何况，自己对娜娜说的那几句话，充其量只能算作调戏，又没有什么肢体接触。
她应该会找个地方，等待自己的解释才是。
想通这一点，他连忙跑回有风小院，先把一楼的餐厅、茶室都找了一遍，没见到许红豆的踪影。
他又去敲了大麦的房门，只听到屋内传来敲击键盘的声音，一会儿门开后，急声问道：“看到红豆了吗？”
大麦慢吞吞地摇摇头：“没有啊。”
“你忙吧。”
沈夜又折回许红豆和陈南星的房间，依旧是陈南星开的门，他问道：“红豆回来过没有？”
陈南星摇了摇头，脸上带着明显的犹豫。
沈夜神色一沉，语气严肃：“她到底在哪？”
“她、她说她在一个你想不到的地方。”
“知道你怎么不早说？”
“红豆不让我告诉你。”
沈夜暂时没空和陈南星计较，追问道：“她在哪？”
“她也没告诉我。”
沈夜品味着这句话，若有所思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随手按下灯的开关。
许红豆果然坐在沙发上，歪着头，看样子已经睡着了。
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可随之而来的还有几分气闷。
可看着她熟睡时恬静的模样，再想到自己确实有不对的地方，那点火气又瞬间消了下去。
他心里清楚，这次要是想蒙混过关，大可以说对娜娜只是随口玩笑。
可那也意味着，自己就真的要放弃林娜。
诚然，两人日常的交集不多，对娜娜也确实没什么特别的感情，不过是出于对颜值的喜爱，再加上某种‘集邮’的念头。
可这几棵树，他都不想放弃。
身为拥有系统的穿越者，沈夜心中难免有种难言的傲气，甚至是高高在上的优越感。
可这一次，他是真的觉得有些为难了。
沈夜放轻脚步走过去，轻轻叫了声：“红豆。”
许红豆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坐直身子。
沈夜趁机凑过去想吻她，想试探下许红豆的态度。
许红豆只是任由他动作，一双眼睛却直直地盯着他。
沈夜动作一顿，悻悻地停了下来。
许红豆淡淡道：“我就想知道，你是不是对娜娜动过心思？我想听实话。”
沈夜叹了口气，不再动手动脚：“是，但还没付诸实施。”
“有我在，你还不够吗？”许红豆的声音里多了几分委屈，“你是觉得她比我漂亮，还是比我有趣？”
“她是她，你是你，她比不上你。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我最喜欢的人。”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是吗？”许红豆自嘲地笑了笑，“你怎么就这么贪心？是不是以后你见一个就喜欢一个？”
“不是，我就喜欢你们几个。”
“几个？”许红豆敏锐地抓住关键词，追问，“‘几个’是几个？”
沈夜声音有些没底气，“就是你们一、二、三、四……”
许红豆不傻，这一二三四无疑指的是包含她在内的小院的四个姑娘，她直接被气笑：“呵，呵呵，你怎么不把老胡和马爷也收了呢？还有阿桂婶，凑一起多热闹啊。”
“多埋汰啊。”沈夜赶紧握住她的手，想打感情牌，“红豆，我……”
“我已经努力说服自己，把你分享给南南了。”许红豆深吸一口气，打断了他，脸上满是哀伤，“可你为什么还不知足？”
她和陈南星住在一起，怎么会看不出闺蜜对沈夜的心意。
沈夜这才恍然大悟，难怪白天和陈南星在外面时，陈南星虽然害羞，却格外配合，原来是得到了许红豆的默许。
许红豆轻轻叹了口气：“沈夜，我想回家了。”
“为什么？”
“我不在这儿，你也会照顾好南星的，你可以想干嘛干嘛，我不会干扰到你，你也不用再顾忌我。”
“我不同意！”沈夜语气斩钉截铁，“你不在，这个地方还有什么意思？”
“我以前总觉得，遇到你是上天对我的恩赐。可我现在才发现，我是多么幼稚，不知道你家在哪，不清楚你的家庭情况，更不了解你的过去。说不定，我或许还是个小三。”
其实许红豆早就知道沈夜的花心，她本意是想让沈夜多些愧疚，收敛些心思，她不想轻易放手，可也不能任由沈夜这样下去。
按照沈夜见一个喜欢一个的架势，以后还得了。
可说着说着，那些委屈和失落就再也藏不住，不知不觉就演了进去。
“红豆，你是我第一个女人，也是唯一一个。如果你愿意听我的故事，我现在就说与你。”
事已至此，先卖惨吧。
沈夜不疾不徐讲起自己的故事。
“有些事情不是我故意瞒着你，是我打心底里想逃避。”
“我出生在医药世家，从小就在耳濡目染下，学会无数医药知识，你从我的医术上也能看得出来。
但我们家族真正能救人的，不是这些医术，而是一种秘术。家族嫡系成员可以通过消耗寿元，炼制出一种特殊药膏。这种药膏虽然无法延寿，却能治所有病，就算是癌症，也能根治。”
许红豆瞳孔微缩，语气带着几分难以置信：“你是说……”
难怪沈夜一再强调，他不会再去救别人，他救不过来。原来是因为要消耗自己的寿元。
沈夜点点头：“想要救垂危的命，就得拿自身的寿元来填，这是天地间最公平的规则。”
对于这个解释，反而让许红豆更容易接受。哪有什么医术能做到治疗癌症，这样反而一切都能说得通了。
她下意识握住沈夜的手腕，急切问道：“你救南南，是不是消耗了许多寿元？”
她突然想起有那么两天，沈夜的脸色极度苍白，整个人很不精神。
生命中总有一些瞬间，就那么静静地藏在记忆深处，在你偶然想起的时候，它却是那么的清晰。
“放心，这在我的承受范围之内。”沈夜没有正面回应，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安抚，继续说道：
“其实我的童年，和大多孩子一样，无忧无虑。”
“直到我十岁那年，爷爷去世，两年后，父亲连续为多位大人物治病，耗尽心力，英年早逝，我成了家族唯一的继承人。”
“我厌恶这样的事情，为什么要牺牲自己去救不相干的人，而要让自己的家人承受痛苦，我不想再做什么救死扶伤的医生，我只想做个普通人。”
“可我后来才知道，许多事情不是你不想，就可以不去做。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传承的事情说来很神秘，老一辈走后，小一辈就会自动明悟，我就记得那天，我脑海里突然解锁了这样的东西。”
“那时候奶奶和妈妈终日以泪洗面，我知道她们不只是为爷爷和父亲难过，还有我。”
“她们已经猜到了我的结局。”
“我骗她们说我没有获得传承。”沈夜想起小时候的事，嘴角牵起一抹苦涩的笑意，“其实小孩子的演技真的很差，或者说根本就没有，她们怎么会看不出来呢，只是故意装作相信罢了。”
“后来奶奶也走了，而我妈在我高中的时候，查出了胰腺癌。”
“她不让我救她。”
“她说想让我过不被约束的人生，这样就不会再有人对我觊觎。”
“我听了她的话，但我没有一天不为那件事后悔。”
“再后来，我填报普通的大学，选择普通的专业，做着普通的工作，克制自己的想法和能力，只想就这样平凡地度过一生。”
“我没有了亲人，也没有玩得来的朋友，只能自己和自己玩，那些小魔术，也是没事时练出来的。”
“算上大学四年，我在燕京待了快十年，后来我想着换个环境，直到遇到了你，后面的事情，你就都知道了。”
“我知道这不是我花心的原因，但这就是我的过去，也是我一直不愿提起它的原因。”
许红豆轻轻摇了摇头，语气里满是愧疚：“对不起，我不知道。”
她心中感慨万千，她原先只是以为沈夜医术超群，没想过是这样，如果被人知道，恐怕所有人都会对他趋之若鹜。
或许金钱诱惑，或许道德绑架，或许生命威胁，只为让他出手救治，可他要付出的代价，却是自己的寿命。
沈夜强颜欢笑：“其实这些事放在我心里很久了，久到我都快忘了。现在说出来，觉得轻松多了。”
“那南南呢？”许红豆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语气紧张起来，“她去医院检查的时候，她的身体一直在恢复，要是有人顺着线索查到你，再求你治病怎么办？”
沈夜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许红豆原本压在心底的幽怨，在得知沈夜为南南的付出后，瞬间被心疼取代。
“沈夜，你救南南到底耗了多少寿元，你告诉我好不好？”
许红豆想知道具体数字，这是要把付出具象化的表现，潜意识里是一种想要偿还的心态。
可沈夜就是想让许红豆觉得亏欠自己，真心也好，假意也罢，沈夜不想放手许红豆。
就好比女生询问礼物的价值一样，一旦说出来，那份心意就变成了能用金钱衡量的东西。
“寿数谁说的准呢，我又没有生死簿，哪能算的清楚。”沈夜反手握紧许红豆的手，开了个不咸不淡的玩笑，安慰道，“不过我现在感觉挺好的，真的不用担心，也不会影响南星的恢复。”
许红豆还是皱着眉，满脸担忧。
“红豆，这件事不要对任何人说，就我们两人知道。”
许红豆郑重地点点头，随即轻轻歪过头，枕在了沈夜的肩膀上。
见此情形，沈夜心中安定许多，不过他刚刚讲完这么一个故事，也不适合有喜悦的情绪，表面上也是情绪低落。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你如果真要走，就再等两天，我有东西要给你。”
许红豆突然坐起，眼神里满是愤怒：“你疯了，你还要……”
“不碍事的。”沈夜按住她的手，打断了她的话，“反正南星还要用到，如果就这样停下，那我先前的付出就真白费了。我会为你也备一些，以防万一，总能派上用场。有需要时，每天只服用一指甲盖大小，或者你直接和我说也行。”
许红豆沉默，她说不出让沈夜不救南南的话。
“我不要，你别再这么作践自己了，我就和你一起在这。”许红豆闷声开口，随后又带着几分不甘，
“你对南南有救命之恩，南南也喜欢你，所以你们在一起……我不会反对。可是娜娜不愿意，你干嘛要追着娜娜不放呢。还有大麦，她们又不喜欢你，你有我和南南还不够吗？”
沈夜心里其实是想着，来都来了，自然是一网打尽。
不过嘴上却说道：“我就是心疼娜娜。其实我早就知道娜娜，只是她并不认识我。她以前是一个唱歌主播，我听过她唱歌，后来经历过一些骗捐、作风等风波，受到了很多辱骂，她退了网，没想到在这里和她遇见，前些日子大麦生日，有粉丝过来找她，我才逼问起她先前的事情。”
沈夜接着又把娜娜遭遇的事情又说了一遍。
许红豆得知了娜娜的遭遇也是一阵唏嘘。
没想到娜娜看似开朗的外表下，藏着这么多委屈。
她抬眼看向沈夜，眼神里满是期盼：“娜娜不愿意，你就不要逼她了，她有权利选择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好。”
沈夜点头答应，知道这是许红豆做出的最大妥协。
许红豆又补充道：“还有大麦。”
“我答应你。”沈夜语气认真，“而且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喜欢别的女人了。”
许红豆看着他，沉默了几秒，轻声说：“我们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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