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城郭东部,洛阳县寺。
新上任的洛阳令施帅,现在正忙得焦头烂额。
因为李儒一个相国府的文书刚发下来,现在他的衙门,简直可以说是门庭若市。
一直接收西凉兵送过来的罪犯,可以说是忙得应接不暇。
刚刚接收了一伙盗马贼,现在又接收一伙窝藏反贼的共犯,府衙外还有排着队,等待接收的各种犯人。
就光这一会,他就收押了近百名罪犯,这洛阳县衙的监狱,要按这个速度抓下去,不出两日,可能就要爆满了。
而这一桩桩,一件件,都要让他审,不知要审到猴年马月。
另一边的相国府私狱内,此时也出现这种情景,因为说刺客是蓬头垢面满脸刺青的胡奴。
所以,一时之间,街上游荡的,或是富户宅邸里的那些胡人奴隶,都被西凉将卒抓到此处,等待酷吏审理。
原本只说还漏四人,但这一下子,被拘到这的,少说也有百八十个,皆是披头散发,黥面的糙汉子。
私狱内的狱吏见状,也只能让马帮的那些随行人员一一确认,看是不是跟他们混进城的马奴。
结果看了一遍下来,没一个是的。
私狱内的酷吏虽然无奈,但也只得先把人关地牢里,等到把逃犯都抓捕归案再说。
关押完这群胡奴,酷吏进入刑房,见那名徐姓富商还没苏醒的迹象,只叫属下接着想办法,把他给弄醒。
而此时,洛阳城内,张绣的搜查队,正带着猎犬沿街搜查。
他们的目标主要就是,里坊内的各个水井。
等来到一处水井旁,见到猎犬狂吠。
意识到可能有货。
张绣赶忙招呼手下的士卒弄来大石头,朝水下扔。
“噗通”一声,石块落入水中,荡起阵阵回响。
但这口井太深,差不多十来米,除了映照在井壁的波纹,其他东西看都看不见。
可张绣也没急,看着一直狂吠的狗子,他也知道水井里肯定有东西。
只是,若是真有逃犯,怎么把人活着弄上来。
毕竟上面说了,可是要抓活的。
张绣眼珠子直转,叫人找来麻绳,先是朝井里丢了个火把。
见火光一直下落,直到听到“噗通”一声,方才熄灭。
知道下面能呼吸,便让手下把麻绳绑狗身上,让狗子先下去看看是个什么事。
说话间,狗子已经被困扎实,张绣一声令下,“放狗!”
狗子便被士卒们吊着,缓缓放入井下。
“汪汪汪——”
听得狗子一直狂吠,张绣心想,有戏。
但这狗叫声,才叫了一会,便没声了。
“???”
张绣疑惑间,拉绳的士兵汇报,“头,绳断了。”
看着被刀子割断的绳口,张绣笑道。
“哟,真有东西啊,还胆敢杀我的狗,你,叫他洗好脖子老老实实的,让咱拉上来,某家饶他一条狗命,顺便让他把老子的狗拿好,别弄丢咯。”
“是。”
得到张绣的指令,士卒赶紧照做,对着井里使劲喊,但却并未得到回应。
“头,他没搭理。”
听完士兵的回答,张绣笑了,意味深长的看了眼面前的将士,“你,下去,把他打一顿,捆好,咱再拉你上来。”
被点名的士兵当即一脸懵逼,“这...头,这厮手上可有家伙事呢,您说让我下去宰了他,可能还行,但您让我下去把他打一顿,这似乎有点难。”
“废什么话,让你下去你就下去,抓到了,功劳算你的。”
眼看张绣强行委派任务,小卒也没办法,只得把刀丢到一旁,让同袍帮自己捆好绳索,举着火把,准备下去会一会井下反贼。
下去之前,小卒还特地说了句遗言,“头,要我折了,家中老母就劳烦你照看了。”
“行,去。”
得到张绣的应允,这名小卒慢慢潜入水井,一直喊着,“放,放,放......”
等来到水面上方约莫两三米的位置时,小卒急忙喊,停!
透着火光,在井水里,隐隐约约能看到个人,水面上似乎还浮着一条狗。
“头!我看到他了,他就在水里,你的狗,好像死了!”
张绣听到井中的呼喊,当即回到,“妈的,干他!抓活的。”
“松!”
小卒大喊一声,整个人手脚并拢朝水中人影砸去。
“噗通”一声掉入水中。
井口上方,张绣一直听着井中传来的响动,见小兵在骂人。
张绣赶紧问,“情况如何,报来!”
“啊,淦!头,我中刀了!拉我上去。”
张绣听闻,赶紧招呼旁边拉绳的,“快拉。”
但张绣刚一声令下,便见拉绳的两名兵卒一个踉跄,当即朝后方倒。
意识到情况不妙,张绣连忙朝井里喊,“喂,没事吧!”
“头!照顾好我家中老母,我跟这小子拼了!”
听到井中传来的嘶吼,张绣赶忙招呼身旁小卒,赶紧接绳子,再下去一人帮他,快!
刚指挥完小卒,张绣又赶忙朝井中喊,“你他妈给老子坚持住!我让人下去帮你。”
“啊!头...我...”
张绣听闻,赶紧招呼左右,妈的,动作快点。
接着又朝井里喊,“挺住!”
但,此时除了井底传来的微弱喘气声,已经再听不到别的声响。
“妈的,都废物,闪开,老子来,等会完事,记得把老子拉上来!”
“是。”
说罢,张绣一手提刀,一手抓住井口打水的绳索,跳入井中。
在井壁内来回腾挪翻转,不消片刻,便来到井下。
靠着直觉,跳入水中的同时,朝着前方就捅。
“铛!”的一声响,刀尖捅到井壁上,没捅到人。
但张绣并不慌,当即潜在水中,没急着浮出水面。
听着水流声,忽然,意识到前方有东西在动。
张绣当即伸手向前一抓,似乎抓到了一条大腿,他急忙使劲把这条大腿朝他的方向用力拉,准备出刀子捅。
而那名刺客,此时被拉住大腿也并未反抗。
他已是强弩之末,经过与一人一狗的轮流搏斗,现在已满身受创,再被井水这么一泡,鲜血直流,意识已经开始模糊。
但在死之前,他还想多拉个垫背,所以任凭张绣摆弄不做反抗。
等来到张绣身旁,他猛然挣扎,使出浑身气力,死死的抱住张绣,浑然不顾刀子在他身上挥舞。
只打算,就这样死死的抱住张绣,沉入井底。
张绣见此人浑然不顾自身被捅,只是牢牢把他抱住。
明白了对方的意图,当即一手向前推,一手来回捅向对方鸽子窝。
连续捅了几刀之后,对方的手臂才有所松动,张绣也伺机挣脱对方束缚,浮出水面大口呼吸。
“哈,哈......妈的,死了还想让老子陪葬,淦!”
张绣连着在水面上喘了好一会,才招呼上面小卒把他拉上去。
然后再让小卒下来,把人捆好,再拉出井口。
井口上方,看着地上躺着的两人一狗,张绣咬着牙,恶狠狠的又踹了这名刺客几脚。
“妈的,费这么大劲,还不如一开始就弄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