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由啦！”
“我再也不是负债魔女了！”
夏歌的狂笑声，在豪华的办公室里回荡，带着一丝破音的癫狂。
她把那本厚重的账本死死抱在怀里，像是抱着全世界最珍贵的宝藏，在昂贵的地毯上连打了好几个滚，完全没有一点大魔女该有的形象。
猫德华疲惫地扶了扶单片眼镜，看着彻底疯掉的老板，脸上露出了老父亲般欣慰的笑容。
总算，把这个败家玩意儿拉回正轨了。
就在夏歌畅想着未来买下十个空岛，一个住人，九个种菜的美好生活时。
办公室的大门，“砰”的一声，被一股巨力撞开了。
“呜哇——夏歌！”
凌霜华哭着冲了进来，脸上挂着两条清晰的泪痕，怀里抱着她那只巨大的蠕虫“小蠕”。
只是，此刻的小蠕，完全没有了往日的威风。
它原本饱满肥硕的身体，变得干瘪无比，软趴趴地耷拉在凌霜华的臂弯里，连动弹一下的力气都没有。
“小蠕它……它快不行了！”凌霜华的哭声里充满了绝望，“它什么都不吃，就一直这样，身体越来越干……”
夏歌的笑声戛然而止。
她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蹦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凌霜华面前，脸色瞬间变得严肃。
“别哭，我看看。”
她伸手摸了摸小蠕的身体。
冰凉，而且缺乏弹性，触感就和一块放了半个月的脱水海绵差不多。
夏歌皱起了眉头。
她能感觉到，小蠕的生命力并没有流失，但就是处于一种极度“饥饿”的停滞状态。
“它不吃东西？你喂它什么了？”
“什么都喂了啊！”凌霜华抽噎着，“我把后院最好的黑曜石土喂给它，它不吃！我又去买最贵的魔化岩石，它闻了一下就扭开头！呜呜呜，它是不是吃腻了，要抛弃我了？”
吃腻了？
夏歌的脑子里，某个奇特的开关被拨动了。
她挠了挠自己那头墨绿色的短发，眼神开始放空，嘴里习惯性地开始念叨。
“俺寻思……”
“你家这个小祖宗，不是病了。”
“它是……挑食了。”
凌霜华的哭声一顿。
“挑食？”
“对！”夏歌一拍大腿，脑海中浮现出清晰的结论，“它吃腻了本地菜，想尝尝外地的特色美食了！普通的土和石头，对它来说就跟白米饭一样，吃得够够的了！它现在需要补充更高级的，更稀有的能量！”
“那……那怎么办？”凌霜华六神无主。
“怎么办？”
夏歌嘴角一咧，露出了一个属于包工头的，充满了解决问题能力的自信笑容。
她一把搂住凌霜华的肩膀，另一只手豪气地一挥。
“简单！”
“姐有钱了！”
“我带你家宝宝，去吃一顿位面自助餐！”
半小时后。
夏歌，凌霜华，还有一言不发但还是被拉来的夜烛，带着蔫了吧唧的小蠕，站在了魔女学院的位面传送大厅。
夏歌直接走到最贵的VIP窗口，把自己的大魔女证书“啪”的一声拍在柜台上。
“你好，开三个短途随机位面旅游套餐，要快。”
负责接待的魔女看着夏歌那张在学院里已经无人不晓的脸，手都抖了一下，但还是以最快的速度办好了手续。
嗡！
伴随着空间扭曲的轻微眩晕感，她们的第一站到了。
这里是……发条与齿轮之境。
空气中弥漫着熟悉的机油和金属锈蚀味。
“就是这儿了！”夏歌熟门熟路地带着她们来到一片巨大的废弃零件山前。
“小蠕，开饭了！正宗铁锈味铁矿石，随便啃！”
小蠕有气无力地抬起头，闻了闻那些生锈的齿轮，眼睛里终于亮起了一点微弱的神采。
它试探性地伸出嘴，在-块巨大的铁锭上啃了一口。
嘎嘣！
铁锭被啃下了一大块。
小蠕的身体，肉眼可见地饱满了一分。
有效！
凌霜华激动得快要跳起来。
小蠕立刻来了精神，张开大口，对着那座零件山就是一顿疯狂啃食，吃得火星四溅，不亦乐乎。
很快，第一站的“前菜”吃完了。
夏歌又带着她们，踏入了第二个传送门。
眼前豁然开朗。
这是一个晶莹剔透的世界。
大地由巨大的紫水晶构成，山脉是高耸的白水晶簇，河流里流淌着液态的能量水晶。
“哇！”凌霜华发出了惊叹。
“来，小蠕，饭后甜点！”夏歌指着地上那些亮晶晶的水晶，“纯天然无污染，富含多种魔法元素，管饱！”
小蠕这次毫不客气，一头扎进水晶大地里，跟土拨鼠一样，咔嚓咔嚓地啃食起来，身体变得越来越晶莹剔ρόng。
吃完了两道大菜，小蠕已经恢复了七八分的活力，但夏歌总觉得还差了点什么。
“还不够。”
夏歌看着小蠕，摸着下巴。
“自助餐，必须得有个压轴的硬菜才行！”
她再次启动传送。
这一次，她们抵达的地方，却是一片死寂的虚无。
这是一个正在走向末日的世界。
空间中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法则已经崩溃，物质在不断地分解和湮灭。
而在整个位面的正中央，一颗正在不断收缩，光芒黯淡的球体，在做着最后的挣扎。
那是这个世界残存的位面核心。
“主……主菜来了！”夏歌的眼睛都直了。
“小蠕！看到那个蛋黄没有！去！把它吃了！”
小蠕也感受到了那颗位面核心散发出的致命诱惑。
那是纯粹的，本源的能量！
它发出一声兴奋的嘶吼，整个身体化作一道流光，毫不犹豫地朝着那颗即将熄灭的“太阳”，猛地冲了过去！
它张开了前所未有的巨口，一口，就将那颗残破的位面核心，整个吞入了腹中！
轰！
恐怖的能量，在小蠕的体内轰然炸开！
它的身体被撑成了一个巨大的光球，表面不断地鼓起，变形。
“小蠕！”凌霜华吓得脸都白了。
“别怕！这是进化的阵痛！”夏歌大喊。
光芒散去。
一个全新的小蠕，出现在她们面前。
它的体型比之前庞大了整整一倍，身体不再是单一的肉质，而是呈现出一种奇特的，由岩石，金属和水晶混合构成的质感。
“小蠕，变个石头看看！”凌霜华试探性地喊道。
小蠕的身体一阵蠕动，瞬间变成了一只通体由坚硬花岗岩构成的岩石巨虫。
“变金属！”
话音刚落，它又变成了一只闪烁着金属光泽，威风凛凛的合金蠕虫。
“水晶呢？”
眨眼间，它又变成了一只晶莹剔透，仿佛艺术品般的水晶蠕虫。
它进化了！
不但体型变得更大，还获得了在不同物质形态间切换的强大能力！
“太棒了！夏歌！谢谢你！”凌霜华激动地抱住夏歌，又蹦又跳。
夏歌得意地叉着腰。
“小意思，自助餐而已。”
就在这时。
一直沉默地站在旁边的夜烛，轻轻拉了拉夏歌的衣角。
夏歌扭过头，看到夜烛那张苍白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混合着恐惧和挣扎的复杂神情。
“夏歌。”
夜烛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同寻常的沉重。
“我……也需要你的帮助。”
夏歌愣住了。
“怎么了？”
夜烛深吸一口气，缓缓讲述了她的困境。
她的家族，一个古老而强大的死灵法师世家，要求她在一个月后，返回家族，参加一场传承了上千年的古老仪式。
仪式的目的，是为了让她与一位被封印在家族墓地深处的，强大的古代幽魂君主融合。
成功的话，她将一步登天，获得难以想象的力量。
但代价是，她的自我意识，很有可能会被那位活了数千年的幽魂君主彻底吞噬，沦为一具行尸走肉的强大躯壳。
“我不想……变成别人。”夜烛的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这是她第一次，向朋友袒露自己的软弱。
夏歌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了。
她伸手，按住了夜烛颤抖的肩膀。
她的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
“别怕。”
“我陪你回去。”
“我倒要看看，谁敢动我的人。”
几天后，一座漂浮在阴影位面中的巨大空岛。
这里是夜烛的家族，永夜之墓的所在地。
整座岛屿由巨大的黑色墓碑和森然的白骨构成，阴冷的风终年吹拂，无数幽魂在其中哀嚎。
夏歌一踏上这里，就感觉浑身不自在。
在几位表情严肃，散发着强大死灵气息的家族长老的带领下，她们来到了位于空岛中央的仪式大厅。
大厅的中央，是一座由无数灵魂晶石堆砌而成的巨大祭坛。
祭坛上空，一道道黑色的锁链，死死地捆缚着一个模糊的，散发着恐怖威压的幽魂身影。
那就是古代幽魂君主。
“仪式将在三天后举行。”为首的一位长老冷冷地看了夜烛一眼，“这是你的荣耀，也是你的宿命，不要做无谓的抵抗。”
说完，长老们便转身离开，将她们留在了空旷的大厅里。
凌霜华紧张地握着拳头。
“夏歌，怎么办？要不我们把它砸了吧！”
“别冲动。”
夏歌摇了摇头，她的视线，死死地锁定着那座复杂的祭坛，还有上面流转的，充满了古老力量的符文。
硬闯，绝对是下下策。
她闭上眼睛，将自己所有的精神力都集中起来。
她的大脑，开始以一种超高速，非逻辑的方式，疯狂地解析着眼前这个古老仪式的每一个结构，每一个环节。
“俺寻思……”
“这个仪式，它的核心是‘契约’和‘融合’……”
“既然是契约，那就有甲方和乙方……”
“甲方是幽魂君主，乙方是夜烛……”
“那……如果……”
夏歌的眼睛，猛地睁开！
一道堪称离经叛道的亮光，在她的瞳孔中一闪而过。
她转过头，看向一脸紧张的夜烛和凌霜华，嘴角勾起一个狡黠的弧度。
“我寻思。”
“这玩意儿，好像可以找个代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