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民皮耶罗奇迹般地幸存了下来。
阿莱克修斯的措施只能针对瘟疫的传播，对于这种已经生病的人，是没有什么手段的。
没有抗生素，只能等待对方自愈。
这个时代的腺鼠疫的自愈率低于30%。
皮耶罗毫无疑问是那个幸运儿。
他休养了一段时间之后，拖着尚未完全恢复的身体走上了街头。
“这些家伙在做什么？”
他看着四处清理垃圾，不时地往土壤里倾倒红色液体的卫生队士兵，不免有些厌恶。
那液体看起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些人到底在搞什么？”
他自言自语着。
“喂，你们在干什么？”
他走到一队士兵前，语气生硬地询问道。
“离我们远一些。”
士兵们没有精力安抚他，也没有心思去分析他语气中的冰冷。
他们只是负责清理、消毒城市，没有安抚市民的责任。
现在的他们身上并不算干净卫生，因此，将靠近的市民驱离是最好的办法。
皮耶罗却不理解，他只觉得这些人看起来鬼鬼祟祟的。
“嘿，过来！”
不远处一名教士打扮的男人朝他招手。
皮耶罗闻言走了过去。
“我跟你说，不要靠近他们。”
教士面色严肃：“我隐隐约约听到过他们对那个红色液体的称呼，好像叫什么，恶魔之血。”
皮耶罗愣住了：“您的意思是？”
教士严肃地回答：“瘟疫这种与死亡和污秽相伴的东西，最大的可能就是魔鬼的造物。”
“他们叫它恶魔之血，会不会就是米兰瘟疫的源头？”
“您的意思是，他们倾倒了这个邪乎的东西，导致了米兰的瘟疫？”
皮耶罗有些愤怒。
教士有些阴阳怪气地道：“谁说的好呢？”
“反正，市政已经不允许我们干涉国家政策了，连城市治理也把我们排除在外。”
“保不齐，他们就是故意的！”
“他们一向不敬天主！”
教士声音阴沉。
“真是可恶啊！”
皮耶罗愤怒地低吼着。
“教士您放心，我是生了病又痊愈的，一定是天主赦免了我的罪过，为了这个。”
“我要替您，替天主行正义和公道！”
还没等教士阻止，皮耶罗已经走开了。
“喂！你们这些魔鬼的信徒，不要再行不义的事情了！”
“喂，我在跟你们说话，不要再投放这种会引发瘟疫的污秽了！”
皮耶罗愤怒的声音穿透空气，进入了卫生队士兵和军官们的耳朵里。
“我们，传播瘟疫？”
“哈哈哈哈哈哈！”
“你小子，是不是吃什么让人产生幻觉的毒药了？”
“孩子，你根本不理解我们在做什么，我们现在身上不干净，你快离远点，回家去吧。”
皮耶罗见自己的劝阻被对方无视，他愤怒地跺了跺脚。
“你们这些不敬天主的罪人，我警告过你们了！”
说罢，冲上来想要抢夺士兵们手里的合剂。
“哎哟！”
还没等他的手摸到水桶，就被士兵按住了。
“快放了我！”
皮耶罗被按在地上，挣扎着，嘴里不停咒骂。
很快，大病初愈的他就没了力气。
“嘿，你小子，你根本就什么都不懂，多学点知识吧！”
“真是个蠢货！”
最终，皮耶罗被驱赶开了。
军官见他身体虚弱，也没有下令处罚，只是说如果他再来骚扰士兵们工作，就用鞭子把他抽走。
“唉，可怜的天主子民，你为何不听我的劝告，一定要跟他们较劲呢？”
刚才跟皮耶罗说话的教士把他扶了起来，满脸悲悯。
“若有人强迫你走一千步，你就同他走两千步。”
教士劝慰他：“现在不要跟他们硬拼，这只会让我们这些优秀的子民白白损失。”
“听我的，等待一个时机，先回家休养吧。”
皮耶罗冷静下来，一瘸一拐地走回家去。
……
4月末，米兰。
退役士兵维塔莱现在是米兰公共澡堂的保卫人员。
他在之前的作战中失去了右腿，因伤退役后，一直能领到托斯卡纳官方的补助金。
前段时间，他被返聘成为米兰大澡堂的保卫员。
他负责维持澡堂的秩序，防止一些喜欢触犯规则的坏家伙毁掉澡堂的设施。
比如现在。
他正死死地抓住一个中年市民的肩膀，把对方在地上拖着，向门外走去。
他的金属和木质混合假腿在地面上咔哒，咔哒地走着。
“放开我！”
“你要干什么，快放开我！”
市民大声嚎叫着，发出难听的声音。
四周前来洗澡的市民纷纷伸出头看热闹。
他们了解这个保卫员的性格，一般来说，他不会这样粗暴地对待前来洗澡的市民。
“妈的，这个家伙偷偷在澡堂拉屎！”
他一边说着，一边愤怒地瞪了一眼被他抓住的市民。
“哇！”
“这么没良心！”
“应该把他吊起来！”
“让他把地面舔干净！”
“我已经命令他把他的位置打扫干净了，现在，作为他严重违反了规则的处罚。”
维塔莱指着门口贴着的澡堂规则。
“他必须在门外接受鞭打，然后被绑在门口的立柱上，被路过的市民们注视一个小时！”
说着，他从腰间摸出来一捆麻绳。
他用麻绳死死地绑住了中年市民的双手。
把后者拖了出去。
澡堂里的市民们好奇地竖着耳朵听着。
“你们猜猜，这家伙会叫几声？”
一个市民出声问道。
“我赌1个索尔迪，他会叫三声，然后晕过去。”
“1个索尔迪跟了，四声。”
“我觉得他会直接吓尿，连一声也发不出来，就晕过去！”
“下注下注！”
玩心大起的众人扔出了几枚银币，等待着门外的声音。
“妈的，你这没道德的家伙，你的妈妈没有告诉你不要随地拉屎吗？”
“还是说，你在家里也是随地拉屎？”
“哎哟！”
一声痛苦的惨叫传入室内。
“哈哈哈哈哈，你输了1索尔迪！”
有人冲着隔壁赌了一声不吭的市民，幸灾乐祸地道。
“算我请你们洗衣服了。”
对方郁闷地摸了摸鼻子。
“哎哟！”
“啊！”
三声惨叫过后，声音陷入了停滞。
“哈哈哈哈哈哈，那我就就收下啦！”
赌了三声的市民咧着嘴，心情异常舒畅，收下了众人的银币。
“算你小子走运。”
“不玩了不玩了，没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