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斯卡纳的外交官们双手抱胸，淡定地看着外交官们打架。
或者说，围殴。
卡尔被揍得鼻青脸肿，脸上青一块紫一块。
带着羽毛装饰的帽子被撕烂了一个口子，华贵的天鹅绒也不见了踪影。
最后还是托斯卡纳的外交官制止了这场不义的围殴。
半个小时以后，以沃尔夫冈为首的天主教外交官排成队，接受查理的训斥。
查理脸色铁青，声音冷漠：“丢人现眼！”
“看看你们现在，还有一点身为贵族的优雅和体面吗？”
“七八个人一起打别人的外交官，这还是我熟悉的，天主在属世的子民中的领袖吗？”
外交官们面面相觑，没有人敢触这个霉头。
“哼！你们好好反省吧！”
说罢，查理狠狠地瞪了一眼外交官们，转身离开了。
其实查理也没什么办法。
他知道是这些外交官们太憋屈了。
但是，又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发泄口。
托斯卡纳人在克拉尼的战役吓破了太多人的胆。
正好赶上这个黑森的外交官口无遮拦，在圣母像面前大放厥词。
这就给了这些人一个抒发心中郁气的机会。
这个卡尔也是蠢货一个。
居然敢在巴伐利亚说这种对公教大逆不道的话。
自己现在这种处理，算是给了黑森一个交代，又不至于真的得罪这帮人。
毕竟外交官卡尔只是受了点轻伤，因此也没什么实际的处罚。
马基雅维利从还没散开的外交官们旁边走过。
“啧啧啧~”
“这就是懂规矩，讲排场，举止得体的贵族礼仪吗？”
“那我们托斯卡纳还真长了不少见识。”
说罢，他摇了摇头，抛下一帮恨得咬牙，面色铁青的外交官们，回到休息室。
……
次日，谈判再次召开。
新教联盟向巴伐利亚追加的外交官也到位了。
卡尔不得不将发言的工作交给带来的副手，他梗着脖子，恶狠狠地瞪着沃尔夫冈。
昨天就是这个人最先动手，下手也最黑。
今天自己这边人也不少，不怕对方再搞小动作了。
卡尔旁边的副手开口道：“我方仍然强调昨日的立场，奥地利必须割让因塔尔给托斯卡纳，作为对后者受到损失的补偿。”
昨天的话题就是僵在这里，今天也不会有什么突破。
听闻卡尔因为讽刺拜圣像而被殴打的新教外交官们心中也被引发了不少火气。
于是，在巴伐利亚的慕尼黑，这场口水战开打了。
托斯卡纳的外交团，美美隐身。
他们只需要提出条件就好了。
或许是前段时间托斯卡纳的外交建议真的起了作用。
联合起来的新教诸侯们信心大增，连带着外交官们的身板也直了不少。
他们一致认为削弱奥地利就是强化新教联盟。
于是便将话题锁定在对托斯卡纳割地上。
他们提出的条件都是相当苛刻的。
除了一开始由托斯卡纳提出的因塔尔金矿，这些坏心眼的新教外交官们还提出了一些替代方案。
比如不割让因塔尔，而是将下克恩滕要塞和采列要塞一并割让给托斯卡纳。
这一条件自然是招致了更为激烈的反对。
割让因塔尔只是少了点钱。
把下克恩滕和采列割让给托斯卡纳，这和把维也纳送到敌人嘴里有什么区别？
在托斯卡纳军强大的炮兵面前，这不就是相对于把脸凑过去给人打吗？
如果这种扯淡的条件真达成了，奥地利的贵族们连安全都保障不了。
“你们这些神罗的蛀虫!”
“看看你们都干了什么？”
“出卖帝国利益给共和国！”
“果然，新教的篡逆都是这种贼寇！”
“你们心里还有帝国吗？”
“要不下次帝国会议，你们不要来参加好了！”
代表查理及其盟友的外交官们攻击着新教联盟。
“偶像崇拜的背叛者！”
“我们才是基督真义的信徒，你们只是教宗摆弄的木偶罢了！”
“你们根本就不神圣!”
“赋予皇冠的教宗冕下，我们已经不认可了！”
外交和谈的争吵迅速演化为宗教争议。
双方各执一词，纷纷攻击对方。
马基雅维利和外交官们对视了一眼，面部肌肉发力，尽可能绷住笑意。
……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场谈判终将以无法达成共识而告终之后，一个消息让所有预测都消弭了。
在阿莱克修斯的率领下，托斯卡纳军再次攻克了下克恩滕要塞，现在已经领兵向维也纳前进了！
查理终于坐不住了，他偷偷地召集了马基雅维利和几名副手，来到小会议室密谈。
“谈判这种纷争，是你们刻意促成的吧？”
查理随意地坐在软椅上，看向地图。
他的手指摩挲着华贵的戒指，声音平淡，却让马基雅维利感觉到一股压力扑面而来。
马基雅维利否认：“这可就冤枉我们了。”
“我们托斯卡纳肯定是想早点结束战争，得到和平的结果的。”
“没必要让他们干扰和约拟定的时间。”
查理笑了笑，他一个单词也不信。
“最好是这样。”
“开个价吧？”
马基雅维利道：“我之前在第一天的谈判中已经说过了，那些价码一个都不能少。”
查理背对着马基雅维利：“因塔尔金矿不可能割让给你们，如果你们一定要的话，那就打吧！”
他一反常态地表现出了强硬的态度。
马基雅维利见状，心中却不由得兴奋起来。
这场看起来永无休止的谈判，终于要划上句号了。
阿莱克修斯之前交代，如果第二次谈判之后，查理突然态度强硬，说明他已经有和谈的意思了。
如果想要继续打下去，查理完全可以拒绝接见托斯卡纳的外交团队。
这个时候能开出多少价码，就看马基雅维利的本事了。
阿莱克修斯也交代过优先索取的领土，因塔尔这种奥地利人占绝大多数的地区，托斯卡纳肯定不会优先索取的。
“我们倒是不介意与您再继续战斗下去，就是不知道您的弟弟斐迪南大公，是否愿意继续这种意气之争呢？”
“我们的军队已经逼近维也纳了，如果您不想让维也纳二度易手的话，最好还是选择和我们和谈。”
查理闻言，胸口剧烈地起伏了几下，显然，他气得不轻。
先前的淡定，只不过是故意装出来的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