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我的身体,只是个容器?”王冬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那里正不受控制地浮现蓝色纹路。
伊莱克斯的骨杖点地,灰色雾气在空中勾勒出神界的画面:冰棺中沉睡的小七,唐三将光团注入女孩儿额头的场景,以及...眼神中的冷漠,仿佛眼前的女孩只是用来承载他大业的工具。
“等小七苏醒,‘王冬儿’这个人格会被当作杂质剔除。“老者的声音带着罕见的愤怒,“你的人生在她眼里,不过是一段戏剧。”
霍雨灵眸中是难掩的怒气,冰蓝色魂力不受控制地爆发:“玩弄他人的命运与灵魂,这算是什么神明?”
说罢,又将怀里的少女拥抱的更紧了几分:“冬儿,选择权在你,将自己的灵魂化作他人成长的养料,还是选择掌握自己的命运。”
月光下,少女的眼泪砸在地面。她想起徐若尘与霍雨灵对峙周漪的背影,想起明月下六人结拜的场景,想起每一次的谈笑、斗魂、意气风发,想起...这些可能被抹杀的、属于“王冬儿”的一切。
“可是,”王冬儿浑身颤抖,“我本就不是这具身体的主人。”
徐若尘俯下身来,轻轻抚摸王冬儿的额头:“小妹,你天赋异禀样貌出众,对同伴却从不吝啬你的温柔你与体贴,你的活泼可爱,是我们苦修时最好的调剂。我徐若尘从不认识什么海神之女,我所认识的,始终是那个温柔且自信,强大且闪耀的冬儿。”
霍雨灵并未说什么,只是眼神同样无比坚定。
“帮我。“王冬儿紧紧抓住徐若尘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肉里,“我要...成为我自己。”
伊莱克斯的早已蓄势待发,徐若尘点头示意后,立刻唤出骨杖,爆发出刺目灰光:“那就让我这个老头子,陪你们再疯狂一把。”
徐若尘与霍雨灵双手紧握,太玄内力此刻生生不息,全力向伊莱克斯供应生命之力。
灰色光芒覆盖到灵魂枷锁的刹那,神界震荡。
“大胆!”唐三的怒吼自王冬儿的精神之海传来,其中站立着一道海神的虚影。伊莱克斯不语,如果神王唐三亲临他尚且畏惧几分,但如今只不过是一道灵魂之力,还不被这位亡灵天灾放在眼里。
“一道残魂竟敢干扰我的万年大计,已有取死之道!”海神虚影开口,声音震得精神之海剧烈颤抖。
伊莱克斯的灰袍在神力风暴中猎猎作响。他抬头直视那道虚影,骨杖重重顿地:“狗屁的万年大计,竟然连自己的亲生女儿也要算计,像你这般小人行径,也配称为神明?”
唐三遗留的灵魂之力只能怒视眼前的老者,他能感觉到,虽然只是一道残魂,但老者对于灵魂的掌控恐怕远胜于自己的本体!
“看好了,唐三。”伊莱克斯的瞳孔化为纯粹的死灰色,“这才是真正的灵魂掌控——“
灰色的光芒瞬间覆盖海神残影,在亡灵魔法的侵蚀下散发出怨毒的咒骂:“等我本体下界,尔等干扰我百年大计者,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此时,神界唐三似有所感,浑身血红色光芒大盛,显示出这位神王正处于无比震怒的状态:通过灵魂之力的感应和神界中枢的观察,他竟然发现这下界蝼蚁胆敢干扰他的百年大计!
正当唐三准备施加神力抹除这一丝威胁时,一道紫色的身影出现在神界中枢。毁灭神王戏谑的声音徐徐传来:“海神大人,私自干扰下界,这罪名......不知道神界执法者该如何判罚?”
随即毁灭神王亦是挥手,徐若尘等人头顶蕴含天罚的雷霆便悄然散去。
趁着两位神王对峙,伊莱克斯猛然发力。灰色锁链拽出那团蓝金光影,同时金色光芒瞬间覆盖海神虚影全身。
“啊——!你怎么会拥有如此纯正的光明之力?”海神虚影在那浓郁的光芒中被逐步灼烧蚕食,消散前不甘地发问。被这般纯净的光明气息覆盖之后,对于他这道承载了私心与恶意的灵魂,无异于烈火焚身。
而伊莱克斯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抬手覆灭了虚影后冲着徐若尘微微点头,扔出一道蓝金色光芒,“这是那丫头体内的另一个灵魂,我剥离了所有记忆,只有些灵魂力量,要不要让她吸收,随你。”说罢便头也不回的回到霍雨灵的精神之海,此番战斗虽不伤及本源,却也需要时间逐渐恢复力量。
神界,在毁灭的监视下,唐三只得彻底放弃对分魂的掌控,“大明二明还在下界,我要立刻联系他们,如今世界已然出现偏差,那就强行让瑞兽和小七融合,到时我照样可以掠夺大陆的气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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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王冬儿转醒后,已经是第二天。
她正怔怔的盯着天花板出神。似乎昨天的发生的一切,只是少女的一场噩梦。
但床边静静坐着的徐若尘与霍雨灵,却在告诉她残酷的现实是,她差一点就要彻底成为那所谓“父亲”手中的一枚随时用来替代的棋子。
王冬儿掩面而泣,身旁的两人,一人传输精神力,一人传输清凉的魂力。终于让哭泣的少女平静下来。
粉蓝色的眼睛眨啊眨,然后又瞬间将自己的头埋在了被子里。
“呜呜呜,又被你们两个看到我丢人的样子了。”
徐若尘自然知道,这是少女为了调节气氛故意而为,就像以前那样,很多次聚会,她都用着一张俊俏的脸颊,做出一些略显幼稚的举动,让大家忍俊不禁。
最终,在徐若尘和霍雨灵精心准备的早餐安抚下,享受着霍雨灵的怀抱与徐若尘投喂的王冬儿彻底放下了一切:“若尘哥,雨灵姐姐,从今天起我要彻彻底底的为自己而活。”
感受着霍雨灵柔软的怀抱,王冬儿满意的说:“还是恢复女儿身好,可以光明正大的和姐姐贴贴,还可以享受若尘哥的投喂。”
徐若尘白了王冬儿一眼,不去理会,只是不停的将食物塞到王冬儿嘴里。
霍雨灵也是学着平日徐若尘的样子,轻敲怀中少女的额头:“冬儿你呀,还是那么调皮。”
三人虽然发色,样貌迥异,但如果有第三人在场,绝对会脱口说出一句:真是好温馨的一家三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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训练场上。
“看好了!”王冬展开光明女神蝶翅翼,新生的蝴蝶在阳光下翩翩飞舞。三柄普通的魂导飞剑环绕她旋转,少女神色得意。
霍雨灵惊喜的说道:“我就知道冬儿天赋异禀。”
王冬儿得意地打了个响指,一柄飞剑突然从徐若尘背后的影子里刺出,被他双指紧紧夹住。
飞剑“咔“地裂开。
“……”徐若尘看着断成两截的飞剑,又看看王冬儿亮晶晶的眼睛,最终叹了口气:“速度太慢,出招太急。”
霍雨灵突然往两人中间插了一柄冰剑:“先说好,坏了的飞剑我不负责修理。”
王冬儿满不在拍了拍手,“反正雨灵姐总是嘴硬心软。啊!雨灵姐,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一个美少女!”
霍雨灵微笑着收起拍在王冬儿手背上的冰剑,“因为我也是美少女。”
训练结束后三人躺在海神湖畔的草坪上,云影掠过王冬儿的发梢。
“其实我有点害怕。”她突然说,“昨晚梦见自己站在神界边缘,脚下全是和我一样的‘容器’……”霍雨灵翻了个身,蓝金色的眼眸直视她:“需要我把你冻醒吗?就像你今天早晨对我动手动脚时那样。”
“我是说真的!”王冬抓起一块石头丢入湖中,“万一唐三还有什么手段……我怕连累到你们。”
“他会先过我这关。“徐若尘突然开口,双指作剑直指天穹,一道金色流光冲天而起,“而且——”他指了指自己眉心出现的紫色毁灭烙印,“又不是只有一位神王在关注着下界。”
由于徐若尘修炼太阳武魂时并未走向单一的极端。他的第一武魂三个魂环搭配也正符合着毁灭与生命相伴而生的道理,于是早就吸引了毁灭之神的关注,这位老牌神王早就想传下一身神力和自己的老婆生命之神要个孩子。只是苦于一直没找到合适的继承者,而徐若尘给了他这个希望。昨夜意外地与唐三对峙,于是索性给予徐若尘一个自己继承人的身份,等到徐若尘达到魂圣,神考自然开启。
王冬儿怔了怔,突然大笑起来,惊起湖畔一群白鹭。
夕阳把三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王冬儿突然挤到徐若尘与霍雨灵两人中间,一手挽住一个:“喂,如果哪天我又被神王控制……“
“把你冻成冰雕。”霍雨灵面无表情。
“然后一剑枭首。”徐若尘接得流畅。
王冬夸张地捂住心口:“你们就这样对待刚获得新生的美少女?”
夜风拂过,王冬儿升起一丝魂力,将徐若尘给自己的蓝色灵魂本源碾碎。她不是她,也不需要她的一切。手中蓝色碎片逐渐消逝,就像昨日的余烬,在清晨的雨滴落下后,终将化作尘土,消散于即将到来的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