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的明都灯火通明,却笼罩着一层诡异的氛围。徐若尘和王冬儿收敛气息,悄然落在东宫外的银杏树上。
“听说了吗?九王妃其实是星罗的奸细!”
“放屁!我家小妹在明德堂当差,说九王妃每天都在研究魂导器,要么就亲自教她们知识,这么好的人会是奸细?”
“可是那戴浩......”
“戴浩那厮的话你也信?上次她他还说要打到明都来呢。”
街角的议论声传入耳中,王冬儿粉蓝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怒意,却被徐若尘轻轻按住手。
“先去见大哥。”徐若尘低声道,黑发在夜色中更显深邃。
两人如鬼魅般潜入东宫书房,只见太子徐天然正临窗而立,金色蟒袍在月光下泛着微光。他手中把玩着一枚玉符,神色却异常平静。
“回来了?”徐天然头也不回,声音温润如玉,“路上可还顺利?”
徐若尘微微一笑:“大哥倒是沉得住气。”眼前的徐天然此刻还能保持冷静,说明局势还没有彻底恶化。随后徐若尘继续开口道,“路上我和冬儿听说这些天明都发生了不少事,就连忙赶了过来。”
徐天然转身,金色蟒袍在月光下流转着淡淡光辉:“我也不瞒你,起初确实棘手。老三这次准备充分,圣灵教和邪君魂导师团同时表示支持。就连朝中都有许多大臣被迫站队。”
而此时王冬儿忍不住插话答道,“可是大哥,难道这些大臣不知道邪魂师的危害吗?”
徐天然摇头,“他们不是不知道,他们是觉得邪魂师危害不到他们身上罢了。”随后徐天然又补充道,“父皇的身体你无需担心,他谎称病重。”
徐若尘皱眉道,“既然父皇已然立大哥为太子,为何要假称病重?”
“是我求父皇的,”徐天然说道,“老三身边汇聚的力量不可小觑,孔老暂时无法回归。所以便出此下策。”
徐天然从袖中取出一份名册,神色凝重地递给徐若尘:“这些骑墙派的名单都在这里。但若尘,你要明白,朝堂之事牵一发而动全身,不可操之过急。”
徐若尘接过名册,他眸中寒光乍现:“大哥放心,我自有分寸。”他指尖轻点名册,“火凤魂导师团的八百精锐正在赶来,我会将量产型弑神装甲全部配发给她们。”
徐天然沉吟道:“日月皇家魂导师团也可抽调四百精锐相助。但真正的难题是圣灵教的那些封号斗罗级别的邪魂师......”
徐若尘有些诧异,未曾想到从不站队的皇家魂导师团竟然也落在自家大哥的掌控之下。
但随后徐若尘便轻笑表示,“那些杂鱼,交给我便是。”徐若尘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锋芒。
就在这时,书房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名侍卫匆忙入内禀报:“殿下,刚收到密报,三殿下决定在三日后大朝会上册立钟离乌为国师。”
徐天然金色蟒袍无风自动:“看来老三是要孤注一掷了。”
“大哥,”徐若尘忽然目光灼灼看着徐天然,“可知老三住所?”
“皇城以北。他要进宫,必走玄武门。”
徐若尘却突然轻笑出声,笑声中带着几分宿命般的感慨。
皇城以北......玄武门......皇城以北...玄武门...这宿命般的巧合,让他恍然梦回千载之前,再见那九天阊阖开宫殿的巍巍长安。
月色如银,漫洒玄武门楼。琉璃瓦上流光溢彩,朱门金钉映寒光。恍惚间见太宗皇帝踏月而来,玄甲映星辉,龙骧虎步震乾坤。那天可汗既能沙场秋点兵,又善凌烟阁上定江山。
新罗婢献舞,突厥使低头。
朱雀大街百丈余宽,波斯宝驹与西域驼队并辔而行;胡旋舞急转如风,龟兹乐声动九霄。
稻米流脂粟米白,公私仓廪俱丰实。
九天阊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
末了,徐若尘摇摇头,甩出脑海中那些纷繁杂乱的思绪,笑道,“大哥,你让手下的四百人接管玄武门城防。剩下的,交给我。”
徐天然敏锐地捕捉到弟弟眼中那一闪而逝的凛冽寒光。他金色蟒袍下的手指微微收紧,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忧色:“若尘,你无需如此......”
他上前一步,月光照亮他眉宇间的忧虑:“为兄不愿你背负弑亲的罪名,更不忍见你手上沾染兄弟鲜血。”
徐若尘却淡然一笑,那笑容里带着一份徐天然看不懂的洒脱:“大哥可知,史书从来只记得盛世景象?”他望向窗外,“百姓记得的从来不是权谋争斗,而是国泰民安。”
徐天然闻言一怔,眼底泛起复杂神色。他看见弟弟黑袍下的手轻轻按在剑柄上,可自己却从来没有感受到任何的杀气。
“让我来做这个恶人吧。”徐若尘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大哥,”徐若尘声音微哑,“这些年你为我挡的刀剑,够多了。”他望向玄武门的方向,“这次轮到我来守护你。老三那个蠢货还有圣灵教的宵小,交给我来处理。”
徐天然眼眶微红,想起那个总跟在自己身后的小少年,如今竟要为他染血玄武门。他颤抖着为弟弟整理衣襟,仿佛还是当年为那个练剑受伤的孩童包扎伤口。
“不要做没把握的事,哪怕老三真的行逼宫之举,也不过是将圣灵教带上明面。”
月光将兄弟二人的影子投在窗棂上,仿佛又回到多年前那个相依为命的夜晚。只是这一次,当年需要庇护的幼弟,已然成长为能替兄长劈开前路的利剑。
......
暮色渐深,徐若尘与王冬儿悄无声息地离开太子东宫,如两道影子般融入了明都的夜色。当他们回到明德堂时,只见小院门口那盏熟悉的琉璃灯正散发着温暖的昏黄光晕。
王冬儿突然拽住徐若尘的衣袖,粉蓝色的长发在灯下泛着柔和的光泽,脚尖不安地碾着地上的青石板。
“怎么了冬儿?”徐若尘挑眉看向难得露出怯态的女孩,“这可不像平日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你。”
“若尘哥哥~”王冬儿突然软绵绵地唤道,声音甜得能沁出蜜来。
徐若尘顿时警觉地后退半步:“等等!你突然这么叫我......该不会是又闯什么祸了?”他太了解这丫头了——平日里有事师兄无事若尘,心情不好的时候更是叫自己臭练剑的,今天连哥哥都叫上了,准没好事。
王冬儿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手指绞着衣角:“人家是偷偷溜出来的嘛......若尘哥哥,你也不想看到可爱的冬儿被雨灵姐赶出家门,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