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阳村的槐树底下围坐着几个衣衫褴褛的孩童。斑驳的树影在他们沾满泥土的小脸上跳动,陆羽盘腿坐在边上,粗糙的麻布裤腿已经磨出了毛边。
“话说咱秦国的武安君白起,那可是个狠角色!“白木老头唾星四溅,枯瘦的手指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长平战场上,他带着秦军把廉颇打得节节败退!“老人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喉结像颗干枣般上下滚动。孩子们不自觉地向前倾身,有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甚至咬住了自己的拇指。
“后来赵国换上那个只会纸上谈兵的赵括......“老人突然压低嗓音,孩子们立刻屏住呼吸。远处传来归巢乌鸦的啼叫,为故事平添几分肃杀。“四十万赵军啊,就这么被围得水泄不通!“白木猛地拍打自己干瘪的大腿,惊起几只躲在树丛里的蚂蚱。
“接着呢?接着呢?“见老头停下来,几个孩童急得直扯老人的衣角,粗布衣裳发出不堪重负的“刺啦“声。
“不急......“白木慢条斯理地端起陶碗,浑浊的水面映出他布满皱纹的脸。就在这时,村口传来杂乱的脚步声。一个满脸烟灰的汉子踉跄跑来,草鞋在黄土路上拖出两道深痕:“白老!那、那妖虎又下山了!“
“嗯——?“白木花白的眉毛骤然竖起,像两把出鞘的短剑,当即喝道:“狗东西,我们不去找你,还敢下山来。”
“小羽,猎杀这头猛虎你可有把握?”
“爷爷,没问题,包在我身上吧。”
十三岁便身高七尺半的白羽站起来说道。
看着眼前的壮小伙,白木眼神中露出满意的神色。
自己这孙子,年少早慧,更是有一身神力,倒拉耕牛不在话下,更可贵的是认真好学,已经将秦国文字认识了个遍。
“有羽弟出手,这次那妖虎死定了。”
看到白羽准备出手,年轻人大喜。
回到自己的住处,土墙铸就的房屋,虽然不大,但也收拾的颇为整齐。
白羽取下墙上挂着的强弓,腰间跨上青铜铸就的短刀,跟着自己的三叔朝着山上走去。
“就、就是这片林子......“三叔的喉结不停滚动,汗水已经浸透了他后背的衣衫。远处传来一声悠长的虎啸,惊起林中飞鸟,黑压压的鸟群掠过逐渐暗沉的天空。
“三叔先回吧。“白羽的声音沉稳得不像十三岁少年。
开口安抚着自己的三叔,警惕的看着四周,自己虽然被白木爷爷亲自教导武艺,可那妖虎终究非人,谁知道,那爪子牙齿上有没有携带上面病毒。
在这个战火纷飞,秦国还没有统一天下的时代,白羽可不想沾染上病毒,英年早逝。
打发走三叔,顺着妖虎留下的线索,白羽摸索着跟了上去。
傍晚时分,安阳村外,一队数百人的骑兵部队风尘仆仆。
为首者身穿黑甲,面带白须,不怒自威。
看着村中众人,一名手下上前喊道:“此地里正何在?”
“禀大人,老朽在这。”
白木推开众人,来到甲士面前,不卑不亢的回答道。
而蒙骜此时也观察着四周,身负王命,不得不小心警惕。
只不过,越看蒙骜越是心惊,此地诸多老人,皆是炼体有成之士,虽是年纪颇大,已经气血衰老,实力有所下降,可放在军中,依然是一把好手。
“你名什么,你们这一共有多少人?”
甲士继续盘问道。
“老朽名白木,此村一共有人口二百一十三人。”
“等等,你是说你姓白?”
蒙骜皱着眉头出声打断道,一个乡野之人,武艺高超,还有姓氏,在秦国来看,怎么看都不合理,自商君推行变法以来,这种情况应已经不会出现了。
“回大人,老朽本无姓氏,单名一个木字,是昔日担任武安君亲卫统领时,护主有功,武安君特意赐姓。”
“你是武安君亲卫?”
蒙骜脸上露出诧异的神情,昔年武安君身死之后,他的那些亲卫四散离去,有人想要招揽他们,却怎么也寻不到踪迹,没想到今日在这里碰到了。
白木点点头,面露悲痛的回答道:“是的,大人。”
“那么,他们呢?”
蒙骜环顾四周,指了指其他老人。
“他们都是昔日的武安君亲卫。”
周围老人脸上都挂起悲痛的神情。
“辛苦你们了。”
良久,蒙骜才缓缓吐出一口气,心底里的怀疑也在此刻消散。
武安君旧部,怎么可能和六国之人勾结。
清了清嗓子,蒙骜这才缓缓开口道:“吾等受大王命,前往前线,此刻看天色,恐有降雨,再加上夜间行军多有不便,欲在此地休整一晚。”
“明白。”
白木点点头,便转身吩咐众人,为秦军寻找驻扎之地。
山上,白羽看着溪边正在饮水的妖虎,拿起手中的硬弓,弯弓搭箭,瞄准那只高达一米五的猛虎。
手指一松,箭矢如同流星一般朝着猛虎脖间飞去。
此刻,原本还在饮水的猛虎也感受到了危机,身体迅速站起,可还是晚了一步。
硬弓射出的箭矢,在其脖子上开出一道血洞,鲜血不断流出。
猛虎怒吼一声,立马锁定了白羽的位置,扑了过来,一双眼神中满是杀意。
“吼——!“震耳欲聋的咆哮惊飞了整片山林的宿鸟。白羽一个滑铲,短刀在虎腹划开狰狞的血口。猛虎吃痛,钢鞭似的尾巴扫断了一丛灌木,碎叶如雨般纷飞。
随着一声巨响,半米粗的树木直接被猛虎一掌拍倒在地,此时,它转过身来,身体低伏,想要再次发攻击。
而白羽,此时,身体上缓缓浮现出白色气体,尤其是双臂上缠绕最多。
逆生三重,第一重。
没错,白羽是本地人,上一辈子穿越到一人之下中的民国时期,之后拜入三一门,在大盈仙人左若童门下修炼三年,在一次下山时,为了保护一名会在日后赫赫有名的党人,与数十名日寇异人搏杀,最终寡不敌众,英年早逝。
这一世,自觉醒记忆,便修炼逆生三重,距今已有三年,第一重也已达到顶点。
在猛虎还未有动作之前,白羽便是几步上前,双手一缠,已经骑在了它的头上,手中短刀不断刺出,眨眼间,猛虎脖间已是鲜血淋漓。
吃痛之下,猛虎不断跃动,周围树木不断倒地,就连巨石也不断开裂。
终于,在白羽再一次将短刀刺入后,猛虎终于瘫倒在地,缓缓失去了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