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跟你妈说这么多,免得她担心。”
李建国突然叮嘱一句。
“我晓得。”
李木憨厚一笑:“怕她以为我不务正业......”
李建国哼了一声,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烟,发现已经折断了。
他叹了口气,把烟扔进垃圾桶:
“过几天我去你那个'公司'看看,地址在哪?”
“啊?”
李木瞪大眼睛:“就租在商业街清雅内衣店隔壁,其实没什么好看的......”
“就这么定了。”
李建国不容置疑道:“行了,天也不早了,快回去休息吧,我再一个人好好研究下你这所谓的因特网!”
李木呵呵一笑,返回自己房间。
李建国哪里懂互联网?
他端坐在电脑前,拿着鼠标生疏的点击,滑动,最后看着弹出的广告,一脸懵逼,不过这并不影响李建国动小心思。
李建国刚才听李木说,公司招聘了一个客服,连那个浓妆艳抹的顾清也在公司上班?
这可不行!
李建国寻摸着,必须抽时间去儿子的互联网公司多转悠转悠,别让里面的人偷奸耍滑!
李木自然不清楚父亲的小心思。
回到卧室后,李木长舒一口气,瘫在床上。
透过门缝,李木看见父亲正笨拙地操作着那台电脑,老花镜反射着屏幕蓝光,脸上表情既困惑又好奇。
李木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他知道,今晚对父亲来说,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清晨六点,李建国准时被生物钟唤醒。
窗外,钢铁厂的早班汽笛刚刚拉响,宿舍区已经传来工友们洗漱的声响。
他轻手轻脚地起床,生怕吵醒隔壁还在熟睡的儿子。
厨房里,李建国一边煮粥一边回想昨晚看到的那个神奇数字——三万七。
这个数字在他脑海里盘旋了一整夜,像只赶不走的苍蝇。
他往粥里撒了把枸杞,这是妻子临走前嘱咐的,说对儿子用脑过度有帮助。
“爸,你怎么起这么早?”
李木揉着眼睛出现在厨房门口,头发乱得像鸡窝。
李建国关小火,擦了擦手上的水渍:
“今天不是有第二次资格评审会嘛?”
“我先去厂里请假,再次你学校听听!”
李木的瞌睡瞬间醒了:“你还要去啊?”
“怎么,有人质疑我儿子的发明,我不能去撑腰吗?”
李建国眯起眼睛,这个表情车间里的年轻工人都知道意味着什么——李师傅要较真了。
“不是...”
李木抓了抓头发,干笑几声:
“那就谢谢老爸了!”
“就是怕耽误你上班。”
“少废话!快吃饭,我先去请假!”
半个多小时后。
先赶来学校的李木在校门口碰到了刘蒙蒙。
她正抱着一摞资料,黑眼圈明显得连特意带的眼镜都遮不住。
“通宵了?”
李木接过一半资料,手指无意间碰到刘蒙蒙冰凉的手背。
刘蒙蒙推了推眼镜,镜片上还沾着一点牙膏渍:
“我把马天明和蓝科电子的关联证据全部整理出来了。”
她压低声音:
“还有,我查到王建军主任收了蓝科十万块好处费。”
李木当即倒吸一口冷气。
好家伙!
真敢啊!
阳光透过梧桐树叶斑驳地照在刘蒙蒙脸上,她眼下的青色血管清晰可见。
李木突然很想伸手擦掉她镜片上的那点白渍,但最终只说了句:“谢谢。”
很快,行政楼前围满了学生和记者。
看到李木出现,人群自动让开一条路。
有人小声议论:“就是他,那个发明万能充的高中生......”
“听说保送资格要被取消了......”
“还没定,今天会有准确结果。”
又过了几十分钟。
会议室门口。
李父穿着那件藏蓝衬衫正在等候,手里攥着一个褪色的红布包。
看到儿子,李建国嘴角扯了扯,点点头:“来了。“
李木惊讶地发现父亲巨乳刮了胡子,头发也梳得一丝不苟,身上还有淡淡的香皂味。
“爸,你拿的什么?”
李建国没回答,只是把布包攥得更紧了。
会议室里的气氛比上次更加剑拔弩张。
马天明和王建军坐在一侧,面前摊开着厚厚的资料。
另一侧是刘处长和几位新来的专家。
校长坐在正中,眉头紧锁。
“开始吧。”
校长敲了敲桌子:
“李木同学,因为有燕京过来的专家,请再次陈述你的发明过程。”
李木站起来,再次讲述如何从顾清找不到充电器的抱怨中获得灵感。
如何熬通宵做实验,甚至展示了那个被父亲摔裂又修复的第一代原型。
马天明突然冷笑:
“故事编得不错。”
“但据我所知,这个发明的核心思路来自一位顾姓女士,而你却简单的提了一句获得灵感就完了?”
“要我说,那位顾女士理应拥有专利的一半所有权!”
“甚至,我怀疑你跟她有不正当男女关系!”
会议室当即一片哗然。
李木的脸瞬间变得很难看:“你胡说!”
“是吗?”
马天明甩出几张照片——李木和顾清在清雅内衣店里,顾清正亲昵地为他整理衣领。
照片不知道他从哪里搞来的?!
“这位顾女士比你大,却对你如此'关照',很难不让人怀疑......”
“够了!”
刘处长拍案而起:
“马总监,请注意你的言辞!这是对学生人格的污蔑!”
马天明阴恻恻道:
“刘处长这么激动,是不是因为令爱也对李木同学有'特殊关照'?”
“我听说她经常半夜去找李木......”
刘蒙蒙的脸瞬间血色尽失。
李木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音:
“胡说!请你不要污蔑刘蒙蒙!她只是帮我......”
“帮你作弊?”
马天明更加放肆:“据我调查,你的部分所谓发明数据涉嫌造假。”
会议室再次乱成一团。
就在这时,最后一排突然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放你娘的狗屁!”
所有人回头。
只见李建国站了起来,粗糙的手指颤抖着解开那个红布包——里面是一枚劳模勋章和一本泛黄的素描本。
“我儿子从小爱捣鼓东西,这本子上全是他画的发明草图。”
李父走到前排,翻开素描本。
纸页已经发黄,但上面稚嫩的笔迹清晰可见——
“自动喂鱼器,7岁”
“太阳能风扇,10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