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千禧:国家请我修国宝 第14章 补形补色

作者:虽说 分类:都市 更新时间:2025-11-04 07:0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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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缺口,沈砚舟用的还是胖老板替何先生拿来的B72,以及自己调配好比例的环氧树脂胶。

他先把胶水溶解到适当浓度,调得像蜂蜜般微稠,然后用0.3毫米的细毛笔沿着断口涂上一层。

两半瓷盘对合时,他戴上了特制的橡胶指套,避免手指出油沾上断面。他的动作一贯慢,但极准,瓷器一合上,几乎不用调整就自然对齐,缝隙严丝合缝。

接下来是补口。

对于缺失部分,他调配好胶水的浓度,再用极细的滑石粉调成泥,补上缺口。

磕口的位置不大,但形状不规则。沈砚舟先用混合的补料调出一个小坨,在石板上反复揉捏,确认颜色、颗粒度与盘胎接近。再辅以熟练手法和自制的固定模具塑形。

他用细刮刀轻轻将补料填入缺口中,顺着盘沿原有的弧度修整,补料风干后,他等了一整晚。

第二天上午,补料已经定型。

而拼接完成后,下一步便是打磨与调色上色。

后者也是这粉彩盘子修复流程里最考验手艺的步骤。

他先用最细的砂纸打磨接缝,让整个过渡尽量自然,又不至于上到原来的釉色。然后再用鸡蛋清和瓷粉调成“肌底浆”,在补片表面打底,使之能更好地吃色。

他一边蘸着蛋清打底,一边念念有词:“康熙早期没粉彩,都是五彩青花硬朗线条,到了雍正才开始有真粉彩,那时候用的是‘玻璃白’打底,画出来比白粉腻多了。看这盘子的粉绿、石青、矾红,调得都规矩得很,一看就是老窑口烧出来的。”

他又瞧着那只小鸟,若有人在旁就能听他顺嘴讲一段:

“这鸟不寻常,尾巴是画斜了点,不过瞧着像画的是‘黄莺点翅’。别说,我师傅以前跟我说过,当年扬州那边窑口有个匠人画鸟只画左翅不画右翅,结果拍卖会上炒得可高,说是什么‘传家之鸟’。其实最开始就是画错了。”

说到这里,他静下心来,开始补图。

用上矿物粉颜料,加上胶水和水松节油稀释——一层一层,慢慢画上去。

底色是淡粉,需要调红矿和白粉,以五比二上色;

叶片用石绿加微量藤黄,先铺底,再以细笔勾边;

而那只被毁的小鸟,则是整幅图的点睛。

纵然沈砚舟经验十足,但秉持着认真谨慎的原则,还借来一本旧的《清宫瓷样图谱》,选了一只“展翅状”的小鸟样式做参考。

他先用铅笔轻轻在补胎上画线,然后再一层一层地上色、打底、提亮,最后细勾触须。

画的时候,他不用毛笔,而是改造过的鸡毛毫笔,笔锋极短,细如鼠须,一点一点点出轮廓,又一点一点画出翎毛的纹路。

这一系列步骤他前前后后用了两天。

最后一道工序,他将整个盘子封入一个自制的玻璃罩中,用一盏灯进行微温烘干,让颜色自然固定、过渡得更加和谐。

五日后,修复完成。

他将盘子摆在案几中央,退后几步望去——整器洁白如玉,盘子中央花卉舒展,边缘处小鸟翻飞,补绘部分已与原画交融,若非亲手操作者,根本无法一眼分辨出哪个是新补的,哪个是旧画。

沈砚舟细细查看了一番,最后在盘底贴上记录纸条,写下:

“粉彩折枝盘,断口清除,补片嵌入,图案重绘。复原度约九成。”

他把盘子放在了架子上。

瓷盘在昏黄灯下静静立着,似乎那只小鸟真的要从花枝上飞起一般。

沈砚舟突然想到,很就以前,自己“上一次”那么年轻的时候,补的也大多是这些瓷器。

……

沈砚舟在小时候是打杂的,跟过不少师傅,最早学的就是陶瓷和雕刻。

二十多岁的时候被地方文物局的老师傅看重,开始系统学习修复,又转行学习了书画修复,发现竟然是天赋秉异。

再后来,他成了国家级注册修复专家,编号制、立档案、文物等级分层,日常工作面对的是一纸宋拓真本、一卷百年前馆藏民信。

他曾穿戴手套,站在国图档案馆的恒温恒湿库房中修复元代纸绢;也曾在故宫文保院里一点一点复原残损的掐丝珐琅屏风。

陶器、玉器、纸绢、青铜、漆器——在文物修复的世界里,这些门类往往分属不同工作室、不同专家分工协作。能跨两类者已罕见,能三类通修的全国不出一掌之数。

而他,早在四十岁前就以“纸本和陶瓷双修”的身份入编国家文博体系,是会议名册里最年轻的修复主任之一。

现在他重活一次,什么地位名声钱财都没带回来,但就是最宝贵的一身技艺还在。

……

两天后,与何先生约定的七天工期到了。

沈砚舟把盘子放在青布上,光从侧面斜斜打过,盘身光洁如初,对缝如胎,边口的那只小鸟翅膀舒展,色泽略旧,正好与另一只相映,仿佛原本就是这样画成的。

何先生拿起来转了一圈。

看了一圈又一圈,他忽然沉默下来,抬手摸了摸盘沿,又翻过来看背面,再看正面,一遍遍打量。

他嘴唇动了动,最后还是没忍住,轻声骂了一句:“你小子……不是说只能像七分?你这叫七分?这明明是原件还魂!”

他是真服了,连着看了两遍,又拿到灯下去比着花纹看,反复盯着那块原本缺了的图案,最终摇摇头:

“说实话,时间过了太久,我都不记得原件是不是这么好看了……你这手艺,要是在馆里,那些馆员非得把你供起来。”

沈砚舟微笑,只是摇头说实在过奖了:

“我也就是试着还原这盘子曾经的风采罢了。”

何先生忽然说:“你知道以前我们这儿也有个师傅,老陆,原来就做修复的。人倒是不爱说话,脾气臭了点,但手上是真本事。你这手艺,比他还在的时候一点都不差。”

他说到这,神情有些复杂:“老陆前年得病走了,圈里不少人都挺惋惜的。有些人家里藏着断的、裂的、残的宝贝,一直都没敢动,没信得过的人。现在你这手艺一露出来,我得替你传传话。”

沈砚舟抬头看他。

“哎,现在很多做修复做得好的,都在馆里,接私活的少……老徐着带我找到你,可还真是找到宝了!”

他这话一出口,连自己都觉得满意得很,盘子重新放回盒里,手掌在盒盖上一拍,像是封了印一般,满脸带着一点藏不住的兴奋。

“你就等着吧,”他临出门前回头说,“我过两天就跟老江他们吃饭去,打包票,这只盘子一亮相,你这铺子名声也就立起来了。”

沈砚舟笑了笑:“那就多谢了。”

“啊,对了,”何先生则是拍了拍沈砚舟的肩膀:“过两周的展会,你感兴趣吗,你要是有兴趣来看看,我带你认识几个人。”

“当然。”沈砚舟点了点头,又问道,“请问如果要申请摊位,您有渠道吗?需要多少报名费?”

何先生想了想,回答:“正好过几天我要去主办方那里一趟,报名费便宜得很,我帮你一起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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