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千禧:国家请我修国宝 第116章 出差

作者:虽说 分类:都市 更新时间:2025-11-04 07:0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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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沈砚舟靠在窗边,神色平静,“料子的事怎么样了?”

“料子我托人找了几家,结果都不太合适。”

“怎么说?”

“我们问了几家工厂——不太理想。市面上卖的红漆全是化工漆。还有你说的,咱这盒子胎裂得厉害,得用老漆灰补胎。”他语气不快不慢,“你要的那种旧胎灰,他们都没存。你看是不是得换一条思路?”

沈砚舟看着窗外:“我上次看裂口,那胎已经见黑。换思路可以,但漆一定要用好的,漆性、色泽、干缩率、相容性,都得好。”

“我懂。”蒋斐轻叹一声,“不过能联系的我们都联系了,这些恐怕在这边到找不到……能不能麻烦你亲自去省城一趟?”

这才是蒋斐这通电话的真正目的。

而沈砚舟听他提材料的事情,大概也想到了。修剔红的材料,他的确得亲自看样。

现在市面红漆大多是化工漆;剔红要重髹薄磨,化工漆与旧生漆收缩率不同,几年就会发白、起壳。

沈砚舟估摸着,南京老工艺厂还存旧灰胎与净生漆,得亲眼看样、回去分批次做试片,再决定拿哪一批回苏州。

“没问题。”沈砚舟答,“那就我去南京那边,估计省工艺厂的老师傅手里还有一点八九十年代的灰胎料,和生漆,性质接近老配方。而且要配得准,还得现场试抹。”

蒋斐“嗯”了一声:“你方便那就好。我这边的打算是赶冬季拍卖的图录,但实在不行,往后放放也行,你那边不用太急,修得稳一点就行。”

“明白。”

“那盒子你也看过实物,”蒋斐继续说,“剔得是牡丹,刀法厚,但胎薄。角裂最深那一口,几乎是断到木芯了。你看那种情况,是不是得先打衬?”

打衬指的是,若裂得深至胎体,在底部贴麻布和生漆,稳固胎体。

“得。”沈砚舟点头,“然后,灰胎也打三层,底粗、中细、面顺。最后再髹红漆。红漆的颜色要找纯朱砂的,不过可以调点铁红压底色,不然最后颜色对不上。”

“嗯,朱砂我这边倒是已经找好了。”蒋斐说,“上次拍龙纹盏托的时候剩了一包老料在我们这里。”

“可以,”沈砚舟随口道,“到时候加一点樟脑油,天然的溶剂最好,调漆的时候好用。”

蒋又好奇道,“那最后光面你打算怎么处理?原来的剔层太浅,怕一打磨又露底。”

沈砚舟想了想:“我不打算上亮。那盒子年代在明末,原面就不是镜光,半哑最好。最后用细灰拉一次,漆面不死,光线看着柔和。”

蒋斐笑了笑:“你知道我最喜欢你哪一点吗?第一次见你我就知道,一看就是不糊弄的人。”

“糊弄不了。”沈砚舟也笑道,“剔红的活儿,图便宜十年就开裂。拍卖会上看不出,五年后藏家就要翻脸了。”

两人都笑了。

短暂的沉默之后,蒋斐又开口:“那你什么时候动身?”

“嗯,正好我这边事情都告一段落了,后天早班车过去。”

两日后。

初冬的苏州晨光淡冷,余砚堂的门口还挂着那盏有些褪色的红灯笼。

陈青染把昨天贴在“荣誉板”上的打印出来的刊物通知抹平,退后几步看了看,满意地点头。

回头就看到沈砚舟拿着一个小行李箱,背着个背包走了出来。

“老板,你走之前不去隔壁看看吗?昨天隔壁新屋子的柜子刚腾好,不过东西我还没理顺。”

沈砚舟背着包,笑了笑:“你手脚比我利落,你来就好。南京那边有点事,不会耽搁太久。稿子还没正式刊出来,趁这空档过去一趟。”

“哦……”陈青染点头,又嘱咐一句,“那您路上记得把干粮趁热吃了,火车上可冷。”

苏州站里人声喧嚷。

这时候可还没高铁,绿皮车是主力。

苏州站的候车厅里,广播喇叭似乎是出了点问题,嘶哑地报着车次。墙角的售票窗口前排着一队人,到了沈砚舟的时候,他买了张硬座票,编号35号,南京站。

票价十八块五。

火车启动时,铁轨轻轻震颤。车窗外的天色淡黄,远处的稻田和砖瓦屋顶在风里一闪一闪地往后退。

硬座车厢里空气不算清新,沈砚舟鼻子动了动,打开随身带的布包。

布包里头有随身的干粮,一个饼和茶叶蛋,另外还放了几张打印出来的照片,是那个剔红盒的。

那盒子胎裂很深,边角漆层起翘,露出黑灰胎。

若要修得稳,得先补胎,先封口,再轻磨。最关键的,是“相容”——旧漆补新胎,性不对;新漆补旧胎,收缩率不同,也会裂。

他心里盘算着用料比例:胎灰得七成旧灰、三成新灰;漆色用氧化铁红兑朱砂,稍偏暖一点。

他这么一边想着,一边低头在笔记本上记了几笔。

沈砚舟垂眼笑了笑,把笔记本放好。列车继续向前驶去,窗外苏州平原冬日的薄雾被甩在身后。

火车到南京站已是午后。

出站后,他感觉路边的风带着汽油味,街边的公共汽车正在准备启动,咣咣作响。

他背着木箱走到路口,拦了辆出租车。

司机问:“去哪?”

“工艺厂老区。”

司机回头看了他一眼:“那地方是不是早没什么人了啊。”

沈砚舟“嗯”了一声,只是说,“我去边找人。”

老工艺厂的牌子已经掉漆,门口那块蓝铁门歪着挂着。里头空荡荡的,只剩几间亮着灯的厂房。

守门的老头抬眼看了他一眼:“找谁?”

“找王厂师。蒋先生介绍的。”

老头愣了愣,想了一会儿才道:“……哦哦,想起来了。前几天来过电话。老王在后面,七号车间。”

七号车间的门虚掩着,里面传来漆刷的轻响。

一位头发花白、戴着老花镜的师傅正低头打磨漆器。

沈砚舟正准备打招呼——

“……沈砚舟?”

突然,一个不太确定的声音从他的侧面响起来。沈砚舟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也下意识看了过去。

那是一张熟悉的面孔。

对方看到他的正脸后,显然很惊讶:

“真是你啊!大学毕业之后,我们是不是就没见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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