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望坡村万籁俱寂。
李新墨躺在床上,辗转难眠。
一想到明天要去县里,后天更要参加武院的资质测试,他就激动不已。
他试图平复心情,但黑暗中,耳畔只能听到自己粗重的鼻息。
呼!
不对,还有别的声音。
他心下一动,猛地坐起,循声向屋外望去。
清冷的月光下,院落中竟有一个赤膊的身影,正一招一式地刻苦修炼。
李新墨推开门一看,发现那人竟是李应觉。
李应觉动作一顿,尴尬道:“新墨,是吵到你了吗?我还以为自己动作够轻了呢。”
“没,不关叔的事。”李新墨摇摇头,“是我自己睡不着。”
他顿了顿,好奇地问:“叔,你也睡不着吗?”
“……差不多吧。”李应觉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他可不会告诉李新墨,自己是因为白天荒废了一个下午,才打算通宵练武把时间补回来。
武学功法的熟练度,一刻也不能落下,反正这副身板还经得起折腾。
李新墨也睡不着,索性搬了把椅子坐在院中。
李应觉一边练武,一边回答着他关于县里和武馆的种种问题。
叔侄二人畅谈一夜,直至天光微亮,李应觉才酣畅淋漓地收功。
【功法:凝息决】
【进度:63/200(小成)】
【功法:虎踞功】
【进度:56/200(小成)】
看着面板上两门功法的熟练度均有显著增长,李应觉心中颇为满意。
算上昨日新得的两门武学,待将这四门全部修炼圆满,就差不多可以着手升华部分功法,以达到《乙木归灵功》的修炼要求了。
清晨,大哥大嫂也已起身。
一家人吃过早饭,简单收拾后,便为李应觉与李新墨送行。
今日,望坡村还有几位少年也要前往县城参加武院秋招。
依照往年惯例,他们大多会结伴同行,由乡兵队队长刘元带领几名壮年人护送前往。
但因李新墨可能加入陈兴武馆,李应觉这次便决定亲自带他前去。
一家人驻足村口,大嫂刘露双手死死搂住李新墨的肩膀,靠在耳边轻声说了不少话。
临别时,那双手再次攥住少年的手臂,嘴里依依不舍又念叨了几句。
最后鼓起勇气,将其往前一推。
少年回头,看见那只手高高越过头顶,在空中挥舞。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说起来,这还是李新墨第一次去县城。
李应觉带着他,自然无法像昨天那样一路狂奔。
直到傍晚,两人才来到县城门外。
这一次,城门口排队的人不少,多是几个大人带着一群少年,看来都是来参加武院秋招的。
李应觉二人排了许久队,才终于进了县城。
走了一整天,没怎么正经吃东西,两人早已饥肠辘辘。
李应觉便带着侄子,直奔内城一家口碑不错的饭馆。
一大盘酱牛肉、一只烤乳猪、几碟时蔬,外加一壶店家自制的冰镇饮品,很快摆满了桌。
李新墨饿得眼冒金星,当即狼吞虎咽起来。
李应觉也不甘示弱,叔侄俩如同饿了许多年,风卷残云般将满桌菜肴扫荡一空。
今夜全县戒严,无论内城外城,大街小巷,都有差役与兵丁值守,三步一岗,五步一哨。
这与平日里的混乱景象截然不同,足见县衙对武院秋招的重视程度。
晚饭后,李应觉见今夜治安大好,本想带李新墨在县城里逛逛。
不料李新墨直接拒绝,昨夜无眠,再加之一整天奔波劳顿,整个人早已疲惫不堪。
李应觉见状,便不再多言,二人径直返回武馆休息。
内城的爆竹声响了一夜,远处亦不时有动静传来。
但这些,都已阻止不了二人的沉沉睡意,毕竟身上的疲累已积累得够多了。
然而,李应觉仍在深夜蓦然转醒。
他看了眼窗外天色,心下估算,自己应已睡了两个时辰。
两个时辰,对他来说已然足够。
李应觉可没忘记,自己今日还未练功。
他当即投入到修炼中去,决定一练到天亮。
……
翌日,清晨。
叔侄二人从武馆出发,朝县衙方向赶去。
武院秋招的地点,仍在县衙门前,那棵历经数百年的老桃树下。
空地上聚集的人数,远比武馆大比时更多,人群从县衙区域一直蔓延到内城别处,熙攘鼎沸。
所幸维持秩序的差役人数更多,四面巡守,呵导疏导,场面才不至失控。
李应觉二人跟在长长的队伍末尾,排了许久,终于挪到了报名处前。
每年要参加武院秋招的人,都必须先在此处报备。
只有报备通过,才能获得秋招的资格。这个资格每人一生仅有一次,毕竟资质测试若无法通过,日后也难有改变。
“不要挤!抢什么抢!”
“话说清楚!你是结巴吗?”
几名差役目光如刀,厉声呵斥。在他们面前唯唯诺诺、承受怒火的,正是刘元一行人。
刘元几人战战兢兢地登记好信息,转身恰与李应觉叔侄撞个正着。碍于场面紧张,双方只匆匆点头致意,便错身离开。
“户籍!速速拿出来!”那差役不耐地厉声催促。
李新墨被他一喝,手忙脚乱地伸手入怀掏摸户籍,却不慎将几枚铜钱带落在地,赶忙弯腰去捡。
“别急。”李应觉拍了拍他肩膀。
那差役眉头紧蹙,对这般耽搁已极为不耐,猛地抬头,便要厉声呵斥。
不料,正对上一张熟悉的面孔,对方看着他,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差役脸色顿时一变,赶忙堆起笑容,拱手道:“唉哟,原来是李少侠,方才实在忙昏了头,没瞧见您大驾光临。”
“不知这位是……”
“我侄子。”李应觉淡淡道。
差役一脸笑意地接过户籍,目光来回扫过二人,笑道:“不愧是叔侄,长得还真像,小伙当真一表人才。”
一旁的李新墨看着二人,脸上写满了不解,全然不明白这差役的态度为何陡然一变。
差役麻利地询问了几句,在户籍上盖好章,随即递还。
“好了。前面人多,你们排在第三批,估计得等到中午。”
李应觉接过户籍,只点了点头:“有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