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温之良离开之后,冯烈将目光投向了镇国公刘犇。
“朕知道你有话要说,只是刚才不方便,现在没有外人了,有什么话你说吧。”
刘犇闻言,目光闪动了数息道:“臣下有几句话,还望陛下能够采纳。”
冯烈见状,微微一诧后笑了笑道:“刘爱卿之前可不是这样的,今日说话的语气为何如此耿直?”
刘犇听了这话,神色肃然的道:“陛下可知您这一次昏迷了多久?”
冯烈闻言,有些迷惑不解的道:“顶多……不就是几个时辰吗?”
刘犇一听这话,脸色变得愈发的肃然:“陛下这一次昏迷了三天三夜,臣等都急得不知如何是好了,群臣纷纷议论,臣和几位国公竭力安抚才勉强糊弄了过去,只说陛下龙体欠安,但却并没有说别的。陛下要是再不醒过来,臣等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跟那些朝中同僚解释了。”
冯烈一听这话,后背不由得一阵阵发凉。
三天三夜!
朕这是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啊!
念及此处,他心中对那些妄图谋害自己的贼人恨意愈发的浓了。
沉默了数息之后,冯烈看着眼前的镇国公刘犇道:“爱卿有什么话尽管直言。”
刘犇闻言,目光闪动的道:“臣以为首先要立马诛杀牵扯此次事件的一干人等,以儆效尤,同时秘密调查宫里与敌国有勾连的奸细;第二,对宫中前梁时就留下来的人进行清查,凡有疑虑者直接诛杀或逐出宫去;至于第三点,对朝中的文武百官也要清查一遍,身份存疑的,政见存疑的一律罢免;还有一点,那就是选秀将至,除了选秀的那些条件之外,对身份的甄别可得千万慎重,万一让奸细混进来那可就麻烦大了;最后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立刻将前朝的皇族全部杀掉,包括前朝的两个皇子,几个藩王,那样才能断了有些人的念想。”
冯烈听罢这番话,不由得沉默了很久。
良久之后,他微微颔首道:“上述几点朕全部准奏,调查百官的事就交由刘爱卿去办,选秀的事朕也交给你,至于内宫的事以及剪除前梁皇族的事朕亲自来办。”
刘犇听了这话,方才暗暗松了口气道:“陛下圣明,臣遵旨!”
冯烈见状,目光闪动的道:“好了,因为这件事刘爱卿也累了,先下去歇息吧。”
刘犇闻言,恭恭敬敬的行礼道:“陛下保重龙体,臣请奏的事可以等龙体完全康复了再去做,万不可伤了龙体,臣告退。”
听罢这番话,他轻轻点了点头,随后便挥手让他退下了。
待镇国公刘犇退去,冯烈不由得暗暗握了握拳头。
既然你们不想让朕好过,那你们也就别想这般舒舒服服的了。
念及此处,冯烈冷声开口道:“来人呐,传锦衣卫指挥使沈三平。”
此言一出,外头立马有个当值的太监进来领旨。
不消片刻,一位身形魁梧,但却不失干练灵活的黑面汉子走了进来。
此人一身黑色的飞鱼服,形容颇为冷峻,特别是那眼神,除了坚毅便只剩忠诚。
当初新朝初立的时候,冯烈便从军中挑选了三百死士充实到了锦衣卫。
这些人,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不仅勇猛精干,而且,忠诚度绝对毋庸置疑。
而这个沈三平,便是这些死士当中原先的头目。
“沈三平参见陛下!请陛下吩咐!”
冯烈见状,目露欣赏之色的道:“宫里出了点儿事情,朕这边有一趟差事交给你亲自去办。”
沈三平闻言,并未开口,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后将脑袋垂得更低了。
在他看来,仿佛只有这般做才能彰显自己的忠诚与服从。
冯烈见状,继续开口道:“朕登基之初,曾经答应过前梁皇帝季阮要留下两个前朝皇子的性命,但如今看来,是朕太过一厢情愿了,此事朕交给你去办,切记要滴水不漏,而且不能让人怀疑到你们身上来,明日朕会下诏给这两个皇子各自一块封地让他们出宫,至于别的事,就拜托你了。”
沈三平听罢这番话,声音平静的道:“臣领旨!”
冯烈闻言,轻轻点了点头道:“除了这件事之外,皇宫内外应该有不少敌国的细作和前梁的死忠之人,你们锦衣卫接下来一段时间内要将这件事替朕办好,朕是想施行仁政,但对于那些图谋不轨者你们切不可手软!该杀的就杀了!朕也不想人头滚滚,但他们要逼朕,朕也没有办法!”
沈三平听了这话,当即表态道:“臣明白!”
冯烈见状,看了看对方道:“你先下去吧,有什么事直接过来跟朕说。”
沈三平闻言,恭恭敬敬的行礼道:“臣遵旨!”
话音落下,这位锦衣卫指挥使立马消失在了当场。
待沈三平离去,冯烈默默闭上了眼睛。
片刻之后,他复又将眼睛睁开,眼神变得冰冷。
“来人,为朕更衣!”
话音落下,当值的太监立马从外头走了进来。
然而,这太监刚刚准备为冯烈更衣,外头又有一人快步走了进来。
此人不是别人,乃是司礼监掌印,戴权。
戴权朝那小太监使了个眼色道:“你先出去吧,这边我来。”
那太监见状,也不好说什么,只得低眉顺目的退了下去。
待衣服穿好,冯烈看着眼前的这位内宫总管,声音微冷的道:“戴总管今年多大岁数了?”
戴权一听这话,不由得稍稍愣了愣。
数息之后,他讪笑着回话道:“回皇上,奴才今年五十有四。”
冯烈闻言,微微颔首道:“五十四岁,似乎也该歇歇了。”
戴权听了这话,心里猛然“咯噔”了一下。
下一刻,他立马“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眼看已是声泪俱下。
“皇上遭此劫难,都是奴才的错,奴才对下面的人管教不严,这才出了这么大的纰漏,奴才万死难辞其咎,请皇上责罚,只是奴才恳请皇上别赶奴才走,奴才这辈子无儿无女,又无亲戚,除了服侍皇上奴才真不知道该干什么了。”
冯烈见他这般模样,冷哼一声道:“你不是有那么多干儿子吗?让他们孝敬你去,也不用再在这宫里干这种服侍人的事情。”
戴权见状,哪里敢承认干儿子的事。
“那都是下面的人瞎叫的,我一个六根清净之人哪里有什么儿子,说白了,不过是个可怜的老头子罢了,皇上若是不愿留我在身边伺候,奴才也只好以死谢罪了。别的人奴才不敢保证,但奴才对皇上绝无二心,望皇上明鉴!”
冯烈听罢这番话,低头看了他一眼道:“既然你把话说到这份儿上了,那朕就给你个机会,朕给你三天时间,三天之内朕要知道参与这件事的所有人的名单,还有,这毒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你也去给朕查清楚。你若是查不清楚就收拾收拾准备出宫去吧!”
戴权闻言,心中不由得暗暗叹了口气。
不过,事到如今,能够有三天的时间总是好的。
念及此处,戴权恭恭敬敬的叩首行礼道:“奴才遵旨!”
冯烈见状,冷声开口道:“那个贱人现在在哪里,快带朕去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