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远山摘下防毒面具，夜风扑面而来，带着一丝咸腥的水汽。他深吸一口气，转头望向赵明德。对方摘下面具，脸上一道新的擦伤还未结痂，眼神却依旧锐利如刀。
“走吧。”赵明德低声说，转身朝废弃仓库方向走去。
两人穿过荒草丛生的小径，躲过几支巡逻队，终于抵达藏身之处。仓库角落里，陈远山取出袖口记录的编号信息，就着微弱的月光展开，与赵明德带来的笔记本残页比对。
“赵妻、王德发之子……还有几个陌生编号。”陈远山低声念着，眉头紧锁，“这些编号的记录方式，和图书馆那张生化部队调动表一致。”
赵明德翻动笔记本，指着一页密密麻麻的标记：“731部队的实验点，通常不会设在城镇中心。他们偏好隐蔽的水网区域，渔村、沼泽、废弃码头。”
“盘锦。”陈远山突然抬头，“那里有大片芦苇荡，渔船多，也便于运输。”
赵明德点头：“渔村最近有村民失踪的传闻，但日军封锁了消息。”
两人对视一眼，心中已有决断。赵明德将笔记本交到陈远山手中：“你保管好。我怀疑，他们不止是在做毒气实验。”
陈远山接过本子，指尖抚过封面一角，隐约刻着“桦川”二字。他没多问，只是将其塞入怀中。
夜色更深，两人悄然出发，朝着盘锦方向疾行。
盘锦渔村，寒风刺骨，海面结了一层薄冰。远处几艘渔船在冰面上投下细长的影子，如同沉默的刀刃。
陈远山和赵明德潜伏在芦苇丛中，观察着村口的岗哨。日军士兵荷枪实弹，巡逻严密，村内却死寂一片，连犬吠声都听不见。
“不对劲。”赵明德低声道，“一个渔村，不该这么安静。”
陈远山点头，取出望远镜仔细观察。他注意到，几名“渔民”走路时步伐僵硬，目光呆滞，像是被什么控制了一般。
“实验体。”他低声说，“他们还在活动。”
赵明德握紧枪柄，神色凝重：“我们得快点找到资料。”
两人分头行动。赵明德绕至村后，监视敌军动向；陈远山则混入“渔民”队伍，悄然靠近渔网堆放处。
渔网中果然藏着异样——一条条鲶鱼体表泛着诡异的金属光泽，鱼鳃处有细小的缝合痕迹，鱼身上还贴着编号标签。
“他们把鱼改造成什么？”陈远山心中升起一股寒意。他蹲下身，用铁钩轻轻撬开一张渔网，发现一张被鱼鳞覆盖的纸片。
他小心取出，是一张实验记录，上面写着“F-203耐毒性增强，神经反应延迟0.3秒”。
他将纸片塞入怀中，继续前行。
突然，一名村民从角落里蹒跚而出，嘴里喃喃自语：“他们说……吃了鱼……会变聪明……”话音未落，猛地朝他扑来。
陈远山侧身避开，反手将对方制住。那村民的瞳孔扩散，脸上却浮现出诡异的笑意。
他心中一凛，迅速将人击昏，低声咒骂：“神经毒素……他们想用鱼传播病毒。”
他迅速向赵明德所在方向发信号，示意找到关键证据，准备突袭。
夜幕低垂，渔村中央一栋木屋内，灯光微弱。日军守卫在屋外来回走动，屋内隐约传来机械运转声。
陈远山伏在冰面上，仔细观察地形。他注意到，屋后有几艘渔船停靠在岸边，冰层反射的月光正好照在狙击手的瞄准镜上，造成短暂的眩光。
“可以利用。”他低声对赵明德说。
赵明德点头：“你动手，我掩护。”
陈远山取出铁链，将几艘渔船串联，形成一道浮桥。他迅速攀上其中一艘，借助冰面反射的光亮，制造视觉干扰。
日军狙击手果然被晃得眯起眼，调整瞄准镜。就在这瞬间，陈远山跃下渔船，沿着浮桥疾奔，直冲木屋。
屋外守卫反应过来，举枪扫射。子弹在冰面上炸开，溅起碎冰。赵明德在外围开火牵制，掩护陈远山突入。
陈远山一脚踹开木门，屋内灯光骤亮。他迅速扫视，发现桌上堆满实验报告，墙上挂着几幅人体神经图谱。
“找到了！”他冲向桌前，将一叠报告迅速翻过。
突然，屋内响起刺耳的警报声，天花板上的自动防御装置启动，几挺机关枪从墙内弹出，开始无差别扫射。
陈远山迅速翻滚躲闪，借助屋内家具掩护，用铁钩破坏电源箱。枪声戛然而止，他趁机冲到桌前，将整本实验报告塞入怀中。
报告封面写着：“菌株变异技术初步验证报告”。
他心头一震——731部队已经掌握了快速变异的能力。
他迅速撤离，刚出门，赵明德便迎上来：“得手了？”
“得手了。”陈远山点头，将报告递给他，“但他们已经开始尝试将病毒通过鱼类传播。”
赵明德脸色一沉：“必须尽快销毁。”
两人迅速撤离渔村，趁着夜色消失在芦苇荡中。
陈远山回头望了一眼渔村，冰面上的渔船依旧静静地停泊着，像一条条沉睡的巨兽。
他将赵明德的笔记本贴身放好，指尖触到那张从渔网中取出的实验记录。
“变聪明……”他低声重复着那句诡异的话，心中却无比清楚——这不是变聪明，而是控制。
渔村的风呼啸而过，卷起一层薄雪。陈远山紧了紧衣领，迈步向前。
前方，是下一个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