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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缘深缘浅

不多时宴会正式开始,整个花宗上下喜气洋洋,酒过三巡饭过五味后,药岩感觉有些醉意,便独自一人来到大厅外,寻了处凉亭吹吹冷风。

药岩扯了扯衣领,让胸膛的热量很好的释放,依靠在凉亭边,看着自己微微发红的双手道:“不应该呀,这桃花酿此前我也经常喝,怎么会如此轻易有了醉意?算了,不管了。”

夜晚的凉风轻轻拂过,药岩倚眼神渐渐清明了些。他抬眼望去,花宗内灯火辉煌,亭台楼阁间挂满了五彩的灯笼,将这片天地映照得如同白昼。远处,花宗弟子们三两成群,欢声笑语不断,或举杯畅饮,或轻声交谈,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欢快的笑容。

正沉思间,一阵轻柔的脚步声传来。药岩转头望去,只见一熟悉的身影正朝着凉亭走来。待她走近,药岩看清了来人,竟是云芝。

“你这人,大家都在里面热热闹闹的,你怎得悄悄跑出来了。”云芝轻启朱唇,声音里带着些许嗔怪,又满含关切。

“我并无其他心思,只是今晚不知怎的,酒量竟这般不济,轻易便醉了,想着借着这凉风醒醒酒罢了。”药岩微微叹了口气,语气中透着几分无奈。

云芝嘴角微微上扬,绽出一抹浅笑,移步至药岩身旁,与他并肩而坐,一同望向那热闹非凡的宴会现场。“这场宴会难得如此热闹,大家都沉醉在这喜悦氛围里,你这一走,反倒显得有些不合群了。”云芝轻声说道,话语间带着丝丝缕缕的温柔。

“只是匆匆几面罢了,这宗内弟子只怕还以为我是这方世界的萧炎呢。”药岩话刚说完,脸颊上便传来一阵温凉。

云芝双手捧着药岩的脸说道:“你与他是不同的,哪怕我只能依靠这几天的经历来分辨,但...”她微微顿了顿,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似有千言万语,却又不知从何说起,但此刻迟钝的药岩并没有察觉到这细微的变化。

药岩望着云芝近在咫尺的脸庞,她眼中的认真与执着让他心中泛起一阵涟漪。他想要开口,却又觉得喉咙干涩,一时语塞。微风轻轻拂过,撩动着云芝的发丝,几缕青丝在风中肆意飞舞,轻扫过药岩的脸颊,带来一阵酥痒。

“你这头发,过了多少年都是这般,每次落在我身上就激的痒痒的!”药岩笑着说完,便不由分说地将云芝轻轻搂入怀中,动作轻柔且细致地将那随风纷飞的发丝一一拨弄到她的耳后。

云芝没有说话,只是顺从的靠在药岩怀中,但是很快药岩就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那便是怀中佳人的温度,似乎越来越高。

“韵儿,你的脸怎么红成这般模样?”药岩满心疑惑,不禁开口问道,说罢,还伸出手轻轻捏了捏云芝泛红的脸颊。

“我……我……许是同你一样,今晚兴致颇高,多饮了几杯。这会儿,酒劲大概是上来了。”云芝目光闪烁,言语间满是躲闪。在药岩因视角受限而注意不到的地方,云芝的右手紧紧握拳,指节都因过度用力而微微泛白,她正凭借着这股狠劲,极力克制着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

“没想到你的酒量也不行了,莫不是此方世界的桃花酿和我们那边的不一样,我们要不要带一瓶回去比对一番。”药岩丝毫没有察觉到云芝的异样,依旧兴致勃勃地说着,脑海中已然浮现出回去后研究两种桃花酿差异的画面。

看到药岩这般模样,云芝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么多年过去了,都成了孩子他爹,说不定再过不久就要升级当爷爷了,怎得还和当年那个在魔兽山脉的少年一般。”

“和那时候一般有什么不好,不是那般还勾不到你得心呢!”眼中闪烁着明亮的光芒,嘴角高高扬起,自信满满。

听到这话,云芝的笑容缓缓停滞,像是被定格在了那一瞬间。她的眼神变得极为专注,直勾勾地凝视着药岩,仿佛周遭的一切都已不复存在,整个世界里只剩下眼前这个人。

随后,她的嘴唇微微开合,声音轻得如同微风拂过花瓣,小声嘀咕道:“是呀,哪怕时至今日,你这般的模样,却依然还是令我止不住地心动。”

“嗯?你自己说什么悄悄话呢?药岩低下头,好奇地看着云芝

然而下一刻,云芝的俏脸毫无预兆地突然凑了上来,动作之迅速,让药岩瞬间瞪大了眼睛,满是惊愕。紧接着,药岩的双唇边感觉到一阵温凉,那触感妙不可言。

接踵而来的,是云芝身上那股熟悉而迷人的香气,萦绕在鼻尖,一时间仿佛整个世界似只剩下彼此交织的呼吸声,和那愈发急促的心跳。

在这般突然的“袭击”之下,药岩被杀得丢盔弃甲,整个人在不知不觉间竟是被云芝占据了主导。

云芝平日里端庄温婉,此刻却似换了个人,她的双手紧紧环住药岩的脖颈,动作中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药岩下意识地想要有所回应,可四肢却像被抽去了力气,绵软无力。他张了张嘴,本想发出些声音,可喉咙干涩得厉害,只能发出几声模糊不清的闷哼。

这个吻持续了很久,久到微风都停下了脚步,仿佛也沉醉在这份炽热与深情之中。

然而就当药岩即将恢复过来神智,双手即将环住云芝的芊腰之时,面前的佳人却突然脱离了怀抱,迅速起身退至凉亭外。药岩瞬间愣住,眼中还残留着未消散的柔情与迷离,他的双手僵在半空,姿势还维持着即将拥抱的模样。

韵儿,你……”药岩开口,声音带着几分迷茫与不解,望向云芝的目光里满是关切与疑惑。只见云芝背对着他,肩膀微微颤抖,发丝在夜风中肆意飞舞,月光洒下,勾勒出她有些单薄的身形。

“刚刚有人经过,时候也不早了,明日还要启程回去,我回去准备一番,你也莫要耽误了时辰。”说完云芝便是快步离开。而药岩虽然心有疑惑,但却也并无深究。

翌日清晨,药岩和云芝等人在花宗众人的注视下离开了斗气大陆,身影渐远,消失在地平线尽头。而云韵却久久的矗立在原地,一直不愿离开,而纳兰嫣然和一众长老们也只是默默地在一旁陪伴。

但是这份平静并没有持续太久,魂族与各方势力的战斗如汹涌的浪潮,快速席卷了斗气大陆的每一个角落。大陆上硝烟弥漫,战火纷飞,无数城池在战斗中化为废墟,生灵涂炭。而其他势力也不甘示弱,组成联盟,共同抵御魂族的入侵,双方在十余年间互有攻守,陷入了一场持久而惨烈的拉锯战。

在这动荡不安的岁月里,云韵一直默默守护着花宗。她深知,在这乱世之中,唯有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才能守护住宗门,守护住这片大陆,她忘乎所以的修炼着,刻苦的程度一度让最亲近、最了解她的纳兰嫣然也分辨不清,那究竟是在修炼,还是在惩罚。

这十余年间云韵也很少离开花宗,但是对于萧炎的事情还是有一定了解,比如因为萧潇的事情,萧炎最终和美杜莎分道扬镳,而为了吸收净莲妖火,他不得不以萧族最后的斗帝血脉来冲击斗圣,虽然最终成功突破,但是也极大的损耗了本源,多年来境界难有寸进,逐渐失去了古族的支持和在联盟中的话语权,联盟开始松散,魂族逐渐占据战场上风。

血色残阳将花宗山门染成赤金,云韵指尖轻抚过古朴的宗门大鼎,鼎身细密裂痕如同蔓延的蛛网,诉说着十余年战火的摧残。纳兰嫣然匆匆踏入殿内,玄色劲装染着硝烟,“老师,古族已撤回半数援军,联盟防线正在全面溃败。”

“传讯各峰,明日起封闭山门。”云韵转身望向窗外燃起烈火的花海,“花宗即日起退出联盟。”

纳兰嫣然瞳孔骤缩:“可魂族若趁势来袭……”

“如今联盟已是一盘散沙,继续下去只会将花宗拖入无底深渊。”云韵发丝无风自动,玉颈处浮现淡青脉络,那是过度修炼留下的暗伤。“针对魂族的攻势,花宗即日起将单独行动。”

三年后,魂界深处,混沌之气翻涌如墨。魂天帝盘坐在那吞噬大陆亿万生灵的邪阵中央,不断依靠强取豪夺而来的生灵之力,炼化那一枚帝丹,而魂族强者全部在魂界待命,期待他们的族长成为那个天下第一人。

然而下一刻一道寒芒撕裂虚空,无声无息地穿透了魂天帝的防护,精准刺入他跳动的心脏。那心脏在利刃穿透的瞬间,竟发出金石相撞的脆响,迸溅出点点幽蓝火星。

魂天帝瞳孔骤缩,周身气势猛地爆发,试图扭转局势。然而,还未等他回过头看清袭击者的面容,一股森然寒意从脖颈处袭来。一道璀璨的剑光闪过,带着无可匹敌的凌厉之势,瞬间斩断他的头颅。

云韵看着逐渐失去生机的魂天帝,伶俐的甩去长剑上的污血,旋即立刻离开了魂族,回到花宗当年药岩和云芝离开的地方,云韵看着手中那失去了灵力的传送笺,不由的呢喃道:“那时候,你便看到了今日这般局面了吗?”

伴随着魂天帝的陨落,荼毒整个大陆的噬灵邪镇失去了力量来源,失衡之下,混沌之气疯狂涌动,不少实力稍弱的魂族子弟,在这狂暴的能量冲击下,当场爆体而亡。

数月后以古元为首的远古家族和以太虚古龙一族为首的远古魔兽族群,同时发动了对魂族的进攻,但是双方进行了惨烈的鏖战,就在占据陷入僵局之时,药尘萧炎等人率领中州其余宗门家族加入战局,这才一举歼灭了魂族。

魂族覆灭数月之后花宗后山别苑

早已迈入斗圣,经历了无数生死搏杀的萧炎,如今在这典雅朴素的山门前,却显得有些拘谨,时过境迁,如今浊坤和古元,取代了原本魂族的地位,面对此等境况,中州其他小宗门家族虽都有意结盟以求自保,但相比之下还是稍逊一筹。

虽然紫妍依旧亲近萧炎,古薰儿也还念及旧情,但这般私情却最终成为不了众人说服自己的理由,但可笑的是,最终在百般无奈之下,药尘风闲等人还是希望萧炎可以和云韵谈上一谈,这些不信任私情的人,却将希望放在了另一份私情上。

石阶上的青苔被鞋底碾出细碎的声响,萧炎攥着药老的推荐信的手指微微发白。当雕花木门缓缓洞开时,他呼吸一滞——玄色劲装勾勒出熟悉的身姿,银月发簪绾起的青丝间,那张曾在云岚宗前决裂的面容,此刻竟比记忆里更显凌厉。

“萧公子,别来无恙。”纳兰嫣然的声音像淬了冰的剑锋,抬手间,袖中滑落的玉牌在阳光下流转着花宗特有的光晕,那是代宗主的象征。

“纳兰小姐,不知...”

“老师让我代为传达,花宗同意结盟,但不奉联盟号令。”

萧炎指尖轻颤,未料对方连寒暄都省却。山风卷着远处铃兰香掠过两人之间的空隙,他望着纳兰嫣然身后紧闭的殿门,突然意识到这座宗门里再也不会走出那个温柔的宗主。“她还好吗,我……”

“老师闭关已久。”纳兰嫣然打断他的话,素白掌心摊开一卷泛黄的契约,那上面什没有任何字,但却有着数不清的折痕和泪痕。

兰嫣然顿了顿,目光平静却又似乎藏着一丝复杂,“往昔如梦逝流川,情丝难续心已残。自此山高水遥处,各安天涯莫念还”。老师她希望,你能明白她的心意。”

听到这首诗,萧炎的眼眸瞬间被一层水雾所笼罩,往昔与云韵相处的点点滴滴,如潮水般涌上心头。魔兽山脉中,那个风姿绰约却又重伤的云芝,与自己相依为命的日子;塔戈尔沙漠里,再次邂逅时那惊鸿一瞥,自己抱住她时的心动。

可如今,这一切都如梦幻泡影般破碎。他望着纳兰嫣然手中那卷带着折痕和泪痕的契约,仿佛看到了云韵那满是哀伤却又不得不放下的面容。

那天之后,花宗正式昭告天下由纳兰嫣然承继宗主之位,云韵从此就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在没有人见过她,这世间也在没有关于她的任何消息传出。

数百年后,迟暮老矣、寿数将尽的纳兰嫣然回到了加码帝国,在见萧炎之时她已是弥留之际,面对着仍然想要打听云韵踪迹的萧炎,纳兰嫣然只是淡淡地笑了笑,然后说道:“萧公子,老师托我转告,请你忘了她吧。”

深夜纳兰府邸

“嫣然,还好吗?”床边,云韵依旧如当年那般风华绝代,全无岁月的痕迹。

“咳咳...老师,我的情况我自己明白,况且我也算是寿终正寝,我这一生能成为您的徒弟,是我最幸福的事情,所以老师你也该去寻找自己的幸福了,你已经为了嫣然驻足了数百年,也该是为自己打算了。”

“......”看着缓缓闭上双眼的纳兰嫣然,云韵如同当年那般,轻轻抚了抚对方的额头道:“还是这么贪睡,那你要好好地,老师这次可是真的要走了。”

“嗯...”纳兰嫣然轻哼了一声,不多时待到云韵离开后,一滴清泪划过了她的眼角。

加码帝国云岚宗遗址

云韵站在往昔的云岚山巅,双手飞速的掐诀,伴随着那一直寄存在心房中的灵力不断流逝,一个小形的时空间传送阵缓缓显现。

在最后一次回眸看向这个熟悉的世界,云韵淡淡的呢喃了一句:“再见了。”随后便毫不犹豫的迈入了阵法之中。

就当云韵最后一丝气息也彻底消失后,正在一家团圆的云芝仿佛若有所感,手拿着酒杯缓缓走到窗边,望着天空有些出神,连身旁女儿的呼唤都没有应答。

药岩见状,食指抵在唇边,做出噤声的手势。众人默契地放下手中杯盏,轻手轻脚地退出屋子,木门闭合时发出细微的吱呀声,将这份静谧悄然封存。药岩跨步上前,“夺”过云芝手中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开口:“是不是她...”

“是呀,只是没想到竟是过了这么多年才...”云芝收回目光,唇角勾起一抹怅然的弧度,抬手作势要拍打药岩,“你这家伙竟然又趁我不注意...”

药岩狡黠一笑,眼底藏着几分得意:“莫说是趁你不注意,就算是韵儿你注意,便宜还不是被我占尽了。”

云芝脸颊微微发烫,犹豫片刻,轻声道:“药岩,有件事情我想和你坦白,当时...”

“当时是你们俩商量好了吧。”药岩打断她的话,目光温柔地凝视着云芝,“为夫不说是不想坏了娘子的心意,我可没有那么迟钝。”

云芝的俏脸瞬间染上胭脂色,脑海中突然闪过往昔画面,嗔怒道:“那时你知道的话,那便是在假戏真做,还亲的...”话音未落,药岩已俯身吻上她的唇,将未尽之言悉数吞没。两人相拥良久,那份对遥远时空另一端故人的牵挂,终于是安然落地。

在另一个未知的时空,一条澄澈如镜的小溪潺潺流淌。溪中央,少年挽起裤管,双腿稳稳扎成马步,目光如炬地盯着前方小“瀑布”。每当银色的鱼儿奋力跃起,想要逆流而上,少年便眼疾手快,一巴掌将幸运的鱼儿扇到岸边的竹篓里。晨光在他汗湿的额角跳跃,竹篓里的鱼儿不断扑腾,溅起细碎的水花。

忙碌了大半个上午,少年望着即将装满的竹篓,满意地直起腰,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往家走去。然而,刹那间风云骤变,乌云如墨般翻涌,惊雷炸响天际。少年只当是暴雨将至,加快脚步向山腰的小院奔去。等他气喘吁吁地推开院门,天空却又豁然放晴,阳光重新洒满院落。

“今天的老天爷也不正常。”少年嘟囔着,目光不经意间扫过院子角落,顿时僵在原地——一名青衣姑娘静静地躺在地上,苍白的面容与身下青石板的颜色融为一体,气息十分微弱。

少年跌跌撞撞冲到井边,舀起一瓢凉水泼在青石板上,又扯下衣襟蘸湿,小心翼翼地擦拭姑娘的脸颊。他屏息凝神为姑娘诊脉,随后快步走到竹架旁,取下晾晒的中药材,握着药杵开始研磨。

黄昏的余晖透过窗棂洒进屋内,半梦半醒的云韵嗅到一股熟悉的焦香。那味道裹挟着木料燃烧的烟薰气,混着简单调料的质朴香气,勾起她沉睡多年的记忆。意识混沌间,她喃喃低语:“药岩...”

正在煎药的少年身形猛地一滞,陶罐里的药汁咕嘟作响。他缓缓转身,目光与云韵交汇,眼底满是疑惑:“姑娘你醒了!感觉如何。”少年快步走到床边询问道。

“多谢公子相救,我已无大碍,只是还需要调息几日。”

“你无碍便好。”说完便缓缓走向火炉,但走到一半的时候却突然转身说道:“姑娘为何知晓我的名字呢?”

云韵唇角扬起一抹温柔的笑意,轻声道:“这就说来话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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