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西面战场上还在激烈搏杀,蔡瑁在中军之中,以手在额头上搭了个凉棚,正在看着眼前战局。
虽说受到两侧夹击,但他脸上却并无什么慌张之色。
只因早在山头烽火点燃之时,他便是早有戒备。再加上水军在侧与赵韪副将领兵来援助,此时的荆州军,不光未落下风,反而还依靠着兵力优势,隐隐压制住了蜀军。
赵韪副将蔡瓒,乃是蔡瑁堂弟,此刻正站在蔡瑁身侧兴致勃勃地看着军士搏杀。
但蔡瑁看着如此局面,眉头却是越皱越紧。
“不对!”
蔡瓒正是满面喜色,见得蔡瑁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当即一愣,转向蔡瑁问道。
“兄长,何处不对?”
“依那赵韪前日所言,这高沛乃是一员悍不畏死的骁将,如今既是点燃烽火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欲要破围,怎会一直安坐中军!”
说罢急忙转身,朝着蔡瓒说道:“我这已无大碍,你且速速回营,与那赵韪一起守备南围,莫教其断了我军归路!”
蔡瓒被蔡瑁所说吓了一跳,连连点头便是朝外跑去。
蔡瑁呼了口气,平复了一下狂跳的心脏。
“希望是我想错了。”
没过多久,蔡瓒又急急忙忙的跑了回来,身后还跟了几个满身是血的兵士。
蔡瑁眼见如此,赶忙上前询问:“怎么回事!”
蔡瓒急急上前,附到蔡瑁耳旁说道。
“就如兄长所料,高沛真正的目标乃是南围!据他们所说,愚弟来到此处之后,那高沛便是出现在谷道之中,被我军发现!赵薇领兵入谷,却是中伏而死,高沛驱赶溃兵攻营,营内无有主将,又是寡不敌众,如今已被高沛所破!”
蔡瑁听后,顿时如遭雷击,站了数个时辰仍不觉累的身躯竟是有些摇晃。
那蔡瓒还在继续开口说道:“兄长,那高沛眼下已是引兵前来,局势已是不可挽回,兄长莫再顾及这些士卒,快快登船撤走!瓒愿为兄长断后!”
闻听此话,蔡瑁瞬间清醒,一把拨开蔡瓒,怒斥道:“此地兵士数千,岂能等闲弃之!”
随后噌的一声拔出长剑,高呼道。
“儿郎们!蜀人狡诈!那赵韪狗贼,竟是暗通蜀军,害我两千袍泽!如今南围大营已破,我等四面皆敌,刘璋又非是宽仁之辈,诸君何不随我朝高沛迎头杀去,为自己挣出一条生路!”
众兵士听后,个个奋勇,当即便随蔡瑁朝着高沛迎头杀去!
就如蔡瑁所料,高沛虽是依靠计策夺下了南围大营,但手上的兵力毕竟所剩不多,而且接连数战,已是疲累不堪。
在蔡瑁选择迎头杀来之后,高沛虽是奋勇厮杀,但却实在难以拦住蔡瑁大军突击,教其破围而出。
————
不几日,战报便传到成都。
州牧府中,刘璋此时正与黄权等人商讨曲辕犁推广一事。
忽然听得堂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不及刘璋开口发问,叫喊声已从门外传来。
“大捷!大捷呀!”那人由侍卫引着快步入内拜倒,双手高高捧起一封军报,激动的说道。
“禀使君!杨怀高沛二位将军在朐忍外内外夹击,斩杀叛将赵韪,击败蔡瑁,其现下已将营盘后退了十余里!”
此言一出,原本还算得上较为安静的堂前顿时爆发出阵阵的欣喜之声。
刘璋接过军报,细细读罢,脸上也是现出笑意。
“孤本意只余教其稳守朐忍不教蔡瑁入寇便可,不想其竟能挫败蔡瑁,真勇将也。”
黄权也是笑道:“前番权还曾言说二位将军资历过浅,如此看来,使君当真是慧眼如炬,杨高二位将军真乃大才!”
“没错,如今蔡瑁虽是并未退回,但赵韪一死,其想挑起巴东叛乱已是万难。”因功劳被刘璋提拔顶替王商成为治中的张松开口说道。
“虽然事到如今,其仍然心有不甘不肯退回荆州,我料其也是无能为也。使君眼下,正可全力对付张鲁,收回汉中之地!”
刘璋闻言,微微点了点头,他的手指再次习惯性的叩击在桌案上。
思索片刻,转头对着张松问道:“子乔,孤前日里教你请张鲁之母修书一封劝那张鲁归降,如今可有回信?”
张松拱手说道:“回禀使君,书信送到已有许久,可那张鲁不曾有半分回音前来。反而引军从米仓道撤回,在汉中大肆整顿军备,顽抗之心已是昭然若揭。”
刘璋听后,却并没有多意外,冷笑一声说道:“张鲁自恃地利,早便想借鬼道割据一方。孤好言相劝,彼却冥顽不灵,那就休怪孤无情了!”
他当即便是下令道:“着扬武校尉甘宁为北伐主将,领本部人马前往汉昌,与吴懿合兵一处,不日便由米仓道北进,直逼南郑!”
“另,着张任统帅本部兵马,由葭萌关出兵,经由金牛道北伐汉中,与甘宁一路遥相呼应!”
说完,刘璋略一停顿,随后转头看向黄权说道。
“公衡,此次北伐,关系重大,兴霸虽是深通军略,足可独当一面。然其形如烈火,冲动易怒。我意,教公衡为军师携我手令先去阆中,再与兴霸一同前往汉昌出征。有君在他身侧时时劝谏,孤方可安心。”
黄权闻言,当即便是沉声应道:“使君放心,权定然竭尽全力辅佐甘校尉攻取汉中。”
“好!”刘璋满意的点了点头,“有公衡此言,孤无忧矣。”
一旁的郑度见得,心中按耐不住,当即便是站了出来:“使君莫要把我忘了。”
听得此话,刘璋不由失笑。
“文仪大才,孤岂会相忘?子重一路,还须文仪多多献策才是。”
郑度大喜,当即便是拜谢刘璋。
议事散去之后,二人半刻都不曾耽搁,各自持着一封刘璋手令,便朝城外飞马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