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偃师…”
李震摩挲着那块半融化的黑色金属片,指尖传来冰冷刺骨的触感,以及一丝极其微弱、却异常顽固的邪异波动。这个名号,与那燃烧的古老莲花标记,无疑将莲社的根源指向了更为久远、更为神秘的过去。
“《列子·汤问》有载,周穆王时,有巧匠名偃师,造倡者,栩栩如生,能歌善舞。”云霄面色凝重地开口,道出这个名号的古老渊源,“然其技近乎道,亦近于邪。后世邪道杂流中,亦有奉‘偃师’为祖者,擅以机关傀儡之术融魂炼魄,行事诡秘莫测。”
慕雪看着那标记,轻声道:“所以,莲社并非近代兴起,其源头可能追溯至古代偃师一脉?这个法阵,这具缚魂机甲,都是偃师邪术的造物?”
“恐怕不止如此。”李震摇头,指向池底那个正在黯淡的“镇水纹”,“留下这道反制符文的先贤,显然预见到了偃师邪术的危害,并提前布下了克制手段。钥匙对它的反应也证实了这一点。这说明,正义与邪恶的争斗,早已持续了无数年。”
他顿了顿,继续分析:“红星厂下的这个据点,可能是古代某一处偃师实验场所的遗迹,被近代莲社发现并重新利用。他们借助此地原有的邪恶法阵基础,结合现代工业惨剧产生的怨念,试图制造更强大的缚魂兵器。”
“而那‘镇水纹’…或许正是当年某位与偃师对抗的先贤(可能与钥匙原主有关)所留,为的就是在邪阵失控或被后人滥用时,能有一线遏制之机。”
线索逐渐清晰,却又引向更深的迷雾。莲社的庞大与古老,远超想象。
“必须查清‘偃师’与莲社的确切关系,以及…那位留下‘镇水纹’的先贤究竟是谁。”李震沉声道,“这或许能帮助我们找到彻底瓦解莲社的关键。”
接下来的数日,三人分工合作。云霄动用人脉,查阅各大宗门秘藏的古老卷宗;慕雪则尝试以莲心感应那金属片上残留的印记,追溯其源头;李震则与赵刚配合,调动官方资源,全面排查红星厂的历史档案及其背后可能关联的古老地契、传说。
进展缓慢却稳步推进。
云霄从一卷残破的羊皮古籍中,找到一段模糊记载:“…周季,偃师一脉分流,一支入秦,为公输氏所抑,渐隐;一支南遁,融蛮巫之术,性转诡谲,善缚生魂以驱金石,称‘黑偃’…其标记,乃火中之莲,喻不洁之重生…”
“黑偃…”李震沉吟,“看来莲社的前身,很可能就是这支南遁的‘黑偃’。”
慕雪那边也有了收获,她耗费极大心力,终于从那金属片的邪异波动中,捕捉到一丝极其遥远、却与青铜钥匙同源的气息指引,方向隐约指向西南群山。
赵刚的调查则带来了更具体的信息:红星厂地块在民国时期曾是一位姓“墨”的富商所有,其家族世代经营纺织,但据零星野史记载,墨家祖上似乎并非商人,而是世代钻研金石机关之术的工匠,且家族中常出短寿或失踪之人,颇为神秘。建国后,工厂收归国有,墨家也销声匿迹。
“墨?”李震心中一动,想起青铜钥匙上那与机关术相关的精密齿痕,“难道留下‘镇水纹’的先贤,与这墨家有关?甚至钥匙本身就是墨家之物?”
就在所有线索开始指向西南方向时,李震接到了那个神秘第三方的再次来电,依旧是处理过的电子音:
“黑偃遗祸,墨守余晖。西南瘴疠地,千窟守一契。欲解今日局,需寻故纸堆。”
电话随即挂断。
信息明确:黑偃(莲社根源)的遗祸,与墨家(可能的关键盟友)的余晖。答案在西南方向的某处“千窟”之地,守护着某一份“契约”。而破解当前局面的方法,或许藏在故纸堆中——可能指墨家的遗留记载,也可能指更古老的文献。
所有线索汇聚,指向西南!
就在三人准备出发前往西南调查时,赵刚带来了一个意外的消息:他们在清理红星厂地下空间时,发现了一个被隐藏得极好的暗格,里面并非邪物,而是一本保存完好的、纸张特殊的笔记。笔记的主人,自称“墨残”,似乎是墨家最后一代传人之一。
笔记中详细记录了墨家如何发现并试图封印此地古代黑偃遗留的邪阵,以及他如何发现家族世代守护着一个关于“天地枢纽”的秘密,并与一位代号“石拙”的至交好友共同研究,试图寻找在“旧约”衰微后稳定地脉的方法。其中多次提到“信钥”与“警钟”的重要性。
在笔记最后一页,他用潦草的字迹写道:“…石拙兄携最新发现前往西北‘千窟之地’验证,言或有彻底解决黑偃及地脉之患的契机…然一去不返,音讯全无…吾身遭黑偃暗算,恐时日无多,唯留此记,待有缘人…”
石拙!李震的父亲(或密切关联者)!他终于再次出现!而且果然与墨家、与钥匙、与地脉之患息息相关!他去了西北千窟之地后失踪了!
西北?可第三方指引和慕雪的感应都是西南?难道有两个“千窟之地”?还是其中一方信息有误?
李震感到一阵混乱与急切。父亲失踪的真相似乎近在眼前。
就在这时,那枚青铜钥匙再次发出嗡鸣,这一次,它不再指向固定方向,而是投射出一幅微弱的、由光线构成的复杂山水地图虚影,其中两个点格外明亮:一个在西南,一个在西北!两者之间,有一条细微的光线相连!
仿佛在告诉他,两者皆需前往,且存在某种关联!
真相,分别藏在西南与西北的“千窟之地”!
李震握紧钥匙和钮钟,目光坚定地看向窗外遥远的天空。
无论前方是龙潭虎穴,还是千古谜局,他都必须要走这一趟了。
为了父亲,为了这方天地,也为了所有的未解之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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