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要等三四日啊?”
常茂摸了摸脑袋,憨笑着,“咱是孩子的亲舅舅,想快点看看自己的亲外甥,也不行吗?”
马皇后断然拒绝,“不行!”
说着,又没好气的道;“孩子现在还未睁眼,你又生得五大三粗的熊样,若将孩子吓到了怎么办?”
对于常茂,自常遇春死后,马皇后就把常茂视为自己的亲儿子,也养成了常茂骄横跋扈的习性。
所以她对常茂不像对其他公侯家的孩子,极是溺爱。
而常茂在马皇后面前,也像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好吧?”
常茂极不情愿的点点头,又苦着脸朝常升与常森问道。
“为兄真的长得像皇后娘娘说的那般不堪吗?”
常升与常森强憋住笑,重重的齐齐点头。
常茂哀叹一声,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转身朝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将头深深埋在两条胳膊中。
哪知还没等马皇后走出多远,身后便传来常茂粗重的鼾声。
马皇后不由摇摇头,苦笑道;“这孩子。”
在婢女的轻唤下,朱标怀着忐忑又紧张的心情走进了常氏的房间。
一进门,第一眼便瞧向躺在床榻上的常氏。
见常氏虽神情萎靡,脸色苍白之外,看起来和平时也差不多。
他这才松了一口气,快步走到常氏的床边。
“常氏,你幸苦了!”
“不辛苦。”
常氏努力强挤一丝笑容,在烛火的映衬下,苍白的脸庞也仿佛有了一些红晕。
“臣妾现在身体欠佳,不能向太子爷问安了?”
“你好好躺着就是!”
朱标伏身看着常氏憔悴的脸庞,满眼都是宠爱。
“等你身体好了,以后还要为孤生儿育女呢。”
“才不呢。”
常氏苍白的脸上霎时布满了红霞,脸色也像少女时一般红润。
她娇羞道;“臣妾已为你生了两个男孩,还不够吗?”
“不够!”
朱标轻抚着常氏的脸颊,轻声笑道;“孤还想你为孤生几个女孩,到时有男有女,才真正配得上一个好字。”
听着朱标与常氏旁若无人说着腻歪的情话,吕氏心中又是嫉妒,又是愤恨。
她款款上前,浅浅一笑,“太子爷,姐姐刚生完孩子,需要好好补补身体。”
“妾身前去瞧瞧,看婢女们熬好了滋补的药品没有?”
“去吧。”
此时的朱标心疼常氏还来不及,头也不回的回道。
常氏感激的看了一眼吕氏,“幸苦妹妹了。”
“姐姐好好躺着,陪太子爷说会话。”
吕氏展颜一笑,“妹妹去去就来。”
说罢,转身朝两个先前安插在常氏身边的婢女悄悄招招手,低声道;“你俩随妾身一起前去。”
可吕氏发现,随着两名婢女跟随自己前去,马皇后安排的两名嬷嬷也随之跟了过来。
吕氏暗自皱眉,但因她们是马皇后身边之人,不好强行喝止。
于是强笑着用商量的语气对两名嬷嬷道;“两位嬷嬷,现在夜已深了。”
“妾身怕黑,而这两名婢女又是妾身原先的婢女。”
“故招呼她们陪妾身前去,你们就在房间好好照顾姐姐吧?”
两名嬷嬷不言也不语,像将吕氏的话当耳旁风一样,只是静静的站着。
可吕氏领着两名婢女刚走,她们又默不作声的跟了过来。
吕氏急得想破口大骂,但碍于她们是马皇后身边之人,只得随她们跟了过来。
来到了另外两名婢女煎药的屋内,见又有两名嬷嬷和自己的婢女在一起煎药。
她们的目光时常无意间就瞥向自己的两名婢女。
这使她想起一名管事的婢女曾悄悄和自己说的话。
说是马皇后派来的嬷嬷总是盯着自己等人,搞不好皇后娘娘发现了什么?
可当时自己嗤之以鼻,还骂那名管事的婢女胆小怕事。
还警告她若不能胜任,就将她赶出东宫,卖到妓院,遭受千人骑、万人跨的厄运。
现在看来,那名管事的婢女所说的竟是真的?
可自己在这几个月内都是和常氏相处融洽,常氏对自己也亲如姐妹?
哪里出了问题?
吕氏百思不得其解,可常氏已经临盆,现在动手是最佳的机会。
要是等常氏身体康复后,那一切的计划就会惘然。
自己想成为太子妃的愿景也将成为泡影。
想及此处,她冷冷的对那名管事的婢女问道;“药煎好了吗?”
“姐姐还在房间内等着呢?”
那名婢女急忙上前施礼,“主子请稍等,药马上就煎好了。”
“药现在还未煎好?”
吕氏一改往日贤良淑德的姿态,冷声喝道;“东宫养你们这些贱婢有何用?”
四名婢女忙跪了下来,一声也不敢吱。
四名嬷嬷冷眼看着这一幕,也没上前劝阻。
“你跟妾身到外面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吕氏对那名管事的婢女喝道。
说罢,转身走到屋外,她的身后紧跟着那名管事的婢女。
四名嬷嬷相互对望了一眼,见吕氏与那名婢女在自己等人的视线中,就没有跟过去。
屋外,吕氏对那名婢女大声呵斥道。
“你这个贱人,你不知太子妃在临盆后,身子虚弱,正是需要补药的时候吗?”
说着,使了使眼色,用微不可察的声音低声道;“叫你做的事,你做了没有?”
那名婢女嗫嚅着,四名嬷嬷看着她的嘴唇在抖动,还以为她是在害怕,所以四人都在屋内悄悄的看着。
“奴婢已经将药放在里面了。”
那名婢女用低若蚊蝇的声音回道;“不过有几位嬷嬷看着,奴婢在煎药的中途才放进去。”
“因此才耽搁了时间。”
“好!”
吕氏对那名婢女微微点头,但呵斥的声音更大。
“你不说话是吧?”
“你就在这里站着,等药煎好后,由你端过去,听见没有?”
“是,奴婢遵命!”
见目的已经达到,吕氏佯装气冲冲的走了回去。
…………
御书房。
朱元璋一听常氏又生了一个男孩,且常氏身体无恙时,悬着的一颗心顿时落了地。
想起这几个月来,妹子总是往东宫跑,回来时又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妈的!”
他坐在龙椅上,暗自骂道;“好你个胡惟庸,害得咱和妹子以及标儿都提心吊胆了好几个月!”
“你这样居心叵测,是想咒咱老朱家人丁不旺,你好实施你见不得人的谋划吗?”
“咱再等几个月,不管你有无谋反的动机,咱都要将你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