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策?”
胡惟庸口中呢喃,其实他刚才在想朱标为何说出那些话。
是朱标在敲打自己,亦或是在警告自己?
他心中疑惑翻涌,却对朱标拱拱手,谦恭道。
“臣现今并无良策,容臣回去想想行吗?”
“等臣想到后,必第一时间告知太子殿下。”
“好!”
朱标笑笑,显得格外随和,“那孤就静候胡相的佳音了。”
想了想,又随口说道;“胡相,你今后行事还是要想一想。”
“千万不要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臣谨记太子殿下的教诲!”
胡惟庸躬身道;“太子殿下还有何事?”
“没事了。”
“臣胡惟庸告退!”
出了春和殿,返回中书省的路上,胡惟庸还在低头沉思。
朱标说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朱元璋已察觉自己的意图了吗?
想想,又觉得不可能。
自己小心谨慎,再加上陆仲亨都是深夜才翻越院墙而来。
以他的身手,检校想要发现他,那是千难万难。
而史书上说的,是朱元璋为了废除相权,巩固皇权,以莫须有的罪名,强行加害自己的。
那朱标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直到走进中书省,也没想出朱标话里的真正意图。
算了吧,想这些作甚?
接连几日,在周祯与毛骧的彻查下,韩宜可遇刺案还是毫无线索。
第六日的早朝上,早已怒火中烧的朱元璋看着站立在御阶下的周祯。
故装脸色平静,语气平和的问道。
“周爱卿,韩宜可遇刺之事查得如何?”
“有没有什么发现?”
周祯躬身道;“回禀陛下!”
“恕臣无能,那些歹徒太过狡猾,行刺时又是在深夜,没有留下任何物证。”
“臣实在查不出他们的端倪。”
朱元璋脸色渐渐变得阴沉,语气也变得低沉。
“这么多时日,你竟丝毫未查出歹徒的行踪、或蛛丝马迹吗?”
“回禀陛下!”
周祯感觉到了朱元璋的怒火,额头上瞬间涌出细密的汗珠。
他忙战战兢兢的回道;“臣命守城门的兵丁严查近期进出之人。”
“又命兵马指挥司的兵丁在大街小巷严查形迹可疑之人,并挨家挨户搜查。”
“再有检校从中协助,可这几日以来,他们并未查出与此案有关联人员。”
“不过他们的搜查,也并非劳而无功。”
“他们搜查出了几起杀人越货的江洋大盗,现正关在应天府监狱,等待秋后问斩。”
“呵呵!”
朱元璋听着周祯避重就轻的话语,顿时冷笑连连,“这就是他们搜查出的结果,是吧?”
说着,他怒喝一声,“咱命你主办此案,并不是让你们前去抓什么江洋大盗,而是行刺之人!”
“你可倒好,竟主次不分,抓起江洋大盗来了?”
“而这几日,你竟连歹徒的行踪也未查出?”
“真是叫咱好生失望啊!”
“臣无能!”
周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叩首道;“臣有罪!”
“望陛下宽宥微臣几日,臣一定将行凶的歹徒查出!”
朱元璋冷冷的看着周祯,身子前倾,问道;“咱要是给你几日,你就能抓住行凶之人?”
周祯本是为了告罪才这么说的,哪知朱元璋就这么问他。
他一时不知如何才好。
要是在几日内能抓住行凶之人,那他还和朱元璋告什么罪?
要是不回答朱元璋的话,依朱元璋性格的话,恐自己今日就会被朱元璋罢黜?
他顿时支支吾吾起来,“臣……,臣……?”
“你不能肯定能不能抓住歹徒,是吧?”
朱元璋继续冷笑,继而看向毛骧,“毛骧,咱命你辅助周祯,协查此案,你可从中发现了什么?”
毛骧也如周祯一般战战兢兢出列,跪倒在地,叩首道;“回禀陛下!”
“臣无能!”
“臣也未曾查出歹徒的端倪。”
见他们如出一辙,朱元璋不由喝道;“好!”
再环视群臣,眼神犀利,声音更加低沉,“很好!”
“你们都是咱的好臣子啊!”
“平日里你们不是嫌俸禄低吗?”
“依周祯与毛骧办案来看,咱倒认为咱给你们的俸禄高了!”
文官们闻言,齐齐都在心里嘀咕。
“他们办案不力,关咱们何事。”
“你要怪就怪周祯与毛骧,和咱们又有什么关系。”
朱元璋自然猜不透众人的心思,将目光又扫向一群武将们,最后落在徐达身上。
“徐爱卿,你统兵有方、谋略过人。”
“你说说,在韩宜可遇刺这件事上,你认为怎么办才好?”
见朱元璋问到自己,徐达赶紧出列,抱拳道。
“回禀陛下!”
“既然周尚书与毛检校在数日内未查出歹徒的任何蛛丝马迹。”
“而这件事又闹得满城皆知,人心惶惶之下,长时间搜查下去并不是什么好事。”
“依臣看来,不如令检校与兵马指挥司的兵丁全部撤回,让他们在暗中调查。”
“如此一来,就形成了一个外松内紧的假象。”
“不管歹徒藏身何处,只要假以时日,歹徒必定会露出破绽。“
“到那时,擒住歹徒就指日可待也。”
朱元璋一听,连连点头,口中不吝夸赞。
“徐爱卿,你真不愧是咱大明开国功臣第一人呐!”
“陛下缪赞!”
徐达抱拳道;“臣徐达愧不敢当!”
朱元璋看着跪地的周祯与毛骧,沉声道;“徐爱卿提出的想法,你们都听见了吗?”
“臣等听见了。”
两人同时叩首道;“臣这就下去照办。”
“去吧!”
朱元璋挥挥手,示意两人赶紧安排。
散朝后,朱元璋回到御书房,坐在龙椅上闭目沉思。
徐达外松内紧的建议,胡惟庸对徐达的怀疑,不得不令他深思。
为何在仅仅只有六天的时间里,徐达就建议自己实施外松内紧之策?
周祯与毛骧没有抓到行刺韩宜可之人是不假。
应天府闹得人心惶惶也不假。
现在应天府还在进行大搜查,城门也在严查行人以及马车。
要是实施外松内紧之策,可总该要等一段时日吧?
为何徐达这般心急呢?
难道果真如胡惟庸猜想的那样,这件事是徐达派人所为?
可徐达为何这么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