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
马皇后叹道;“臣妾原来也是这么认为的。”
“可哪想到臣妾今日派几名嬷嬷前去常氏的寝宫,随后不久就见吕氏也随之而来。”
“等臣妾走后,没过多大会儿,就有一名嬷嬷前来告诉臣妾。”
“说吕氏以臣妾派人照顾常氏为由,硬塞了四名婢女给常氏。”
“还以厚此非彼为借口,让常氏无话可说,只得答应了她的要求。”
“所以臣妾想啊,胡惟庸的猜测可能是对的?”
“可胡惟庸怎么仅凭吕本袖中藏有东西,就怀疑吕本有图谋呢?”
“这是臣妾百思不得其解之处?”
朱元璋刚想发怒,闻言,又紧锁眉头,连吃饭的心思刹那间都荡然无存。
他想了想,一脸严峻的对马皇后说道;“妹子,你派人盯紧了吕氏派的那几名婢女。”
“她们若有异动,咱立即派检校将她们拿去诏狱审问。”
说着,他脸上显出狠厉之色,“凭检校的手段,相信她们到了诏狱,不管有什么,她们都会如实招来!”
说到这里,朱元璋长叹一声,“妹子,不瞒你说。”
“咱在御书房时,也考虑过这个问题。”
“可任凭咱左思右想,直想得脑瓜子疼,也想不出胡惟庸这几个月来为何有如此大的变化。”
“至于这件事,咱们只要盯紧着那几名婢女就好。”
“只要她们有任何动作,咱命检校将她们送进诏狱便是。”
“咱们只需静观其变即可。”
“嗯。”
马皇后微微点头,“你先吃晚膳吧,臣妾将雄瑛抱过来。”
…………
转眼就到了五月末。
早朝上,朱元璋端坐在龙椅上,目光威严的逡巡着群臣。
忽地,他眼睛一眯,发现今日在早朝上并没有出现韩宜可的身影。
“胡爱卿!”
他沉声问道;“韩爱卿没有上早朝,是否得到了你的同意?”
“回禀陛下!”
胡惟庸摇摇头,“没有啊。”
“臣昨日直到酉时正才离开中书省,也未曾见到韩中丞前来向臣告假。”
“这个韩宜可,才当上中丞几天,就擅自不上早朝?!”
闻言,朱元璋怒气勃发,“等他来时,咱当着群臣之面,削去他的中丞之位!”
“看他还有何脸面任御史之职?!”
“是啊!”
一群武将齐声附和,“陛下圣明!”
“他是御史中丞,自己不遵守朝廷法纪,不以身作则,又怎能弹劾其它的不法官员呢?”
“他这是蔑视朝堂之重罪,陛下这么处置他,未免太轻了吧?”
“要不咱看,将他削职为民,永不录用才是对他最好的惩罚?”
武将们你一言我一语,极尽控诉韩宜可蔑视朝堂之能事。
文官们都默不作声,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之态。
朱元璋皱眉看着七嘴八舌的武将们。
他知道,这是由于韩宜可的弹劾,武将们才遭受了将缴获而来的财物收归国库的不忿。
正在此时,忽有一名禁军匆匆而至,跪在御阶前。
“陛下,陛下!”
“韩中丞在来奉天殿的路上遇刺了!”
“什么?”
朱元璋腾地一下从龙椅上站了起来,不可置信的问道;“你再说一遍!”
那名禁军吓了一跳,说话也磕磕巴巴,“韩……韩中丞在来奉天殿的路上遇刺了!”
群臣大惊,想不到在京师这种重地,堂堂朝廷大员竟会遇刺?
文官们将目光齐齐望向武将们,看着每位武将,都觉得他们有此嫌疑。
反观武将们则相互看了看,一脸幸灾乐祸,有的脸上甚至还带着兴高采烈之色。
如若不是在朝堂上,他们会忍不住举杯痛饮、开怀大笑起来。
只有应天府知府丁晃在听到禁军的话之后。脸色刷地一下变得惨白。
他知道,朱元璋的雷霆之怒必会发泄在自己身上。
胡惟庸一听,开始是惊愕,想不到韩宜可在京师重地,竟会遭到行刺?
接着又是一丝遗憾,咱想有人行刺咱,好借故养病,趁机好逃离朱元璋的魔掌?
可为何遇刺之人不是咱呢?
在胡惟庸惊愕与遗憾的同时,朱元璋却转身坐到了龙椅上,只是面沉似水。
过了半晌,等群臣都停止了窃窃私语,他才沉声问那名禁军。
“韩宜可可有凶险?”
“行刺之人有多少?”
“抓住了没有?”
“回禀陛下!”
那名禁军回道;“臣得到守卫宫门的禁军来报,所以才向陛下禀报此事!”
“至于其他的,臣实在是一概不知啊!”
“那你速将报信之人宣来!”
“是,臣遵旨!”
在等待报信之人来时的空隙,朱元璋看向兵部尚书刘诚与应天府知府丁晃,目光森冷,语气更加冰冷。
“呵呵!”
“想咱大明堂堂京师重地,竟有人行刺杀之事!”
“而且行刺的不是别人,而是咱大明朝堂的堂堂大员!”
“咱就奇了怪了,难道应天府衙役与兵马指挥司之人都是吃干饭的不成?”
朱元璋的声音不大,也没有往日的咆哮声。
但冰冷刺骨的寒意直刺人的心头,让人顿生不寒而栗之感。
刘诚与丁晃战战兢兢的出列,跪在御阶前,吓得不敢吭声。
朱元璋看也没看跪在地上的刘诚与丁晃一眼,而是目光扫视了一眼武将。
“这件事是不是你们其中一人,或是你们合伙所为?”
听到朱元璋的喝问声,武将们齐齐瞪大了眼睛,又相互望了望,没有一人敢吭声。
在他们心中,将韩宜可或胡惟庸千刀万剐方可解了他们的心头之恨。
但他们知道,自己等若敢行刺韩宜可或胡惟庸,陛下与同僚们必第一个会怀疑到自己等的头上。
自己等还没有傻到那种地步,会行刺韩宜可,那又会是谁呢?
刹那间,大殿内一片静默。
朱元璋一声咆哮,打破了这片静默,“你们是不是哑巴啦?”
“咱问你们话,你们听见没有?”
武将们这才齐齐抱拳,“回禀陛下,臣等未曾行刺韩宜可!”
“那是不是你们辞退的侍卫或奴仆们所为?”
朱元璋继续追问。
“臣等不知!”
“不知是吧?”
朱元璋继续咆哮,“好!甚好!”
“咱命你们将所有辞退的侍卫或奴仆的名单在今日就递上来!”
“然后交由毛骧!”
“如让毛骧查出韩宜可行刺是由你们府上辞退之人所为,你们包庇或参与其中,咱绝不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