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路遇一听,知道这是定王对自己的信任,也是对逝去的胡海一个交代。
他也不矫情,躬身道;“小人谢过定王!”
胡惟庸笑笑,在椅子上坐下,才回归正题。
“本王交你的任务,你完成得怎样?”
“回禀定王。”
胡路遇一脸郑重,“自小人领了您的命令后,就出发前往您所交代的地方。”
“经过小人对他们晓之以理的交谈,陈说厉害后。
“他们虽对您还持怀疑之态,但他们中的绝大多数还是表示了合作的意愿。”
“只是……?”
“只是什么?”
胡惟庸笑了笑;“只是他们还在观望,看本王是否有实力?”
“如果有实力攻打明军,他们就会纷纷响应?”
“如果本王凭空画个大饼,他们为何要成为本王的马前卒,对吗?”
“是!”
胡路遇挠挠头,赧然一笑,“他们确实是这么说的。”
胡惟庸又是一笑,“先让他们等着吧。”
“等本王收拾或降服了以张汝厚为首的海盗后,再作决议。”
而张汝厚等海盗在连续几次小规模对东番的袭扰,被胡惟庸的军队轻易击败后。
随后的这段时间内,张汝厚等也不再提什么袭扰之事。
直到三月底,张汝厚在聚义厅召集了众多海盗的大小头目。
坐在交椅上,看着他们一个个垂头耷耳,完全没有了往日张狂的精气神。
张汝厚就气不打一处来,怒瞪着这群头目。
“老子今天将你们招来,是想商量怎么对付胡惟庸的!”
“不是想看你们一个个蔫头耷脑的样子的!”
众海盗闻言,才坐直了身子,可脸上的表情依旧颓丧。
张汝厚更是气急,猛的站起身,大吼道。
“你们在海上抢劫商船,欺负弱小,不是挺嚣张的吗?”
“请问,你们现在有一丝往日嚣张气焰了吗?”
“依老子看,你们现在一点精气神都没有,不如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头?”
“再说了,你们不就是在胡惟庸的将领手中吃过几次败仗吗?”
“就这么垂头丧气,成什么样子了?”
见张汝厚越说越气,林福赶紧站起来,打着圆场。
“大哥,你先消消气。”
“你不是召集兄弟们前来,商量怎么应对胡惟庸的吗?”
“还是商量正事要紧。”
“大哥,你说呢?”
张汝厚气鼓鼓的坐下,“好!”
“大伙说说,怎么应对胡惟庸吧?”
“大当家的!”
一名海盗率先发言,“你也知道咱们现在身处进退维谷的处境。”
“打?”
“他们坚船利炮,叫咱们怎么打?”
“凭咱们的小舢板,他们不用发一枚炮弹,就凭他们如城堡一般的船只,只需碾压过来,咱们的小舢板就四分五裂。”
“不打?”
“他们的水师现如今已逐渐强大起来。”
“侵吞咱们是迟早之事。”
“是啊,是啊!”
众海盗纷纷附和,“打又打不过。”
“不打吧,胡惟庸一伙人又有侵吞咱们的架势。”
“这叫咱们如何是好啊?”
听着众海盗的话,张汝厚的嘴角不禁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怒瞪,暴吼,这一切都是他故意的,就是想看看众兄弟们的想法。
眼看火候已差不多,他看着众海盗,“各位兄弟。”
“咱倒是有个想法,不知你们是否同意?”
“大当家的请讲!”
众海盗一听张汝厚的话,顿觉眼前一亮。
他们目光灼灼的看着张汝厚。
张汝厚也不再啰嗦,“咱们不如投靠胡惟庸如何?”
“啊?”
众海盗齐齐发出一声惊呼。
他们想不到张汝厚想说的话,竟是投靠胡惟庸?
“各位兄弟!”
张汝厚站起身,目光扫视着每一个海盗。
“咱知道兄弟们都自由自在惯了。”
“投靠胡惟庸,就得受制于胡惟庸。”
“可兄弟们想想,现在咱们还有退路吗?”
“而且你们也已说过,胡惟庸侵吞咱们是迟早之事。”
“现在咱们还算兵强马壮。”
“等胡惟庸慢慢蚕食咱们,慢慢消耗咱们的兄弟。”
“又慢慢让兄弟们丧失了斗志,一见到他们的船只就吓得屁滚尿流的那一日。”
“咱们就是想投靠他们,他们未必会正眼瞧咱们一眼?”
“你们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静默!
聚义厅顿时寂静无声,众海盗都低下头,思索着张汝厚说的话。
良久,一名海盗打破了这种静默。
“大当家的,咱们就只有投靠胡惟庸这一条路可走了吗?”
“不如咱们往别的海岛撤离?”
“凭咱们目前有好几万兄弟,相信在其它海岛也能找到一条出路?”
“这个问题咱也想过。”
张汝厚叹息一声,“可咱们的根基在大明。”
“叶落归根,魂归故里是咱们每一个人的心愿。”
“难道你们不想着有回归故乡的那一日吗?”
“再说了,胡惟庸等人反叛了大明。”
“难道他们不想攻打大明,而苟且的在东番望着大明默默流泪?”
这么一说,众海盗又默不作声。
其实在他们每一人的心中,都想着有朝一日能回归乡里。
就算重新拿起锄头,种地也行。
“咱已想好了。”
张汝厚望着众海盗,“咱明日便派人前去东番,以表达咱的投靠之意。”
“至于你们想不想投靠胡惟庸,咱也不勉强。”
“若想投靠胡惟庸的,请往左边站。”
“若想自己出去独立门户的,咱将咱们抢来的金银珠宝分出一部分,让他们自谋生路。”
“但以后咱们再相见,可能就是不死不休了?”
说完,张汝厚神情落寞的在座椅上坐了下去。
众海盗闻言,相互望了望,皆面面相觑。
又过了良久,才有一名海盗默默走向左边。
看见有一人出头,又有海盗跟了过去。
随即,站在左边的海盗人满为患,而留在右边的海盗却只有寥寥数人。
张汝厚看着这一切,欣慰的笑了。
他悄悄吩咐了身旁的一名海盗,那名海盗转身出了聚义厅。
过了一会儿,十几名海盗抬着几个大箱子回到了聚义厅。
当打开箱子的那一刻,黄金、珠宝发出璀璨的光芒,亮瞎了众海盗的眼睛。
张汝厚走到右边想独自单干的海盗们的身边,轻轻拍了拍他们的肩膀,语重心长的道。
“几位兄弟,你们好自珍重。”
“多谢大当家的!”
几名海盗也抱拳施礼,“望大当家的保重!”
“各位兄弟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