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朱元璋点点头,“这是定的第一种意思。”
“那第二种呢?”
“第二种?”
李善长虽早已猜透了胡惟庸当初自称定王的用意。
但考虑到现在的朱元璋对胡惟庸恨之入骨,不敢再将胡惟庸真实意图讲出来。
连忙摇摇头,“臣已年老体衰,每日头疼不已。”
“恐老臣已得了脑疾,所以第一个答案老臣还是勉力才想起来的。”
“至于陛下提出的第二个问题,恕老臣实在想不起来。”
“望陛下明鉴!”
朱元璋依旧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李善长,心中暗自腹诽。
“这个老狐狸,平日里你不是最能言善辩吗?”
“怎么咱一问起你关于胡贼之事,你就说你患了脑疾呢?”
过了半晌,他才缓缓开口。
“若胡贼想平定天下,有朝一日登上了九五至尊的宝座,你会作何选择呢?”
李善长一听,忙匍匐在地,连连叩首。
“陛下!”
“您何出此言呐?”
“您英明神武,以二十四骑的家底,在短短的十五年中,就扫平群雄,主宰天下!”
“更是在开创大明之后,又以雷霆手段,让暴元的剩余残兵游勇,不得不逃往塞外!”
“您光复汉室之举,试问几百年以来,天下何人能办到?!”
“如今的胡贼只有几千上万余名兵马,他的将领也是屡次被陛下您训斥的将领!”
“请问陛下。天下有血性的汉子,有几人能听从他们的号召?”
“而臣自跟随陛下您起事以来,就决定一心报效陛下,此志从不敢忘!”
“若陛下……?”
“停停停!”
朱元璋不耐烦的打断了李善长慷慨激昂、表忠心的话。
他深知李善长足智多谋、能言善辩,就算自己读再多的圣贤书,与李善长相比,也相去甚远。
只好摆摆手,“你的心意咱自是明白,就不用多说了!”
“你且退下吧。”
“臣李善长告退!”
望着李善长离去的背影,朱元璋深叹了一口气。
“叫苏振虎过来!”
“是!”
崔公公应道;“奴婢遵旨!”
须臾,新任工部尚书苏振虎进入御书房。
“臣苏振虎拜见陛下!”
“战船现在已打造好了几艘?”
苏振虎战战兢兢的回道;“回禀陛下!”
“臣无能!”
“由于造船的图纸被胡贼偷了,臣只能命船匠再绘制出新的图纸,因此耽搁了不少时间。”
“因此……?”
一听苏振虎说话吞吞吐吐,朱元璋便明白了战船现在还没有打造好。
他狠狠的瞪着苏振虎,怒声道;“因此还没有一艘战船打造出来,是不是?”
“是!”
苏振虎的腰弯的更深了。
“废物!”
朱元璋破口大骂,“你莫非想找死不成?!”
“咱命你两月内必须打造十艘战船出来!”
“否则咱抄你满门!”
“是!”
“滚出去!”
苏振虎出了御书房,才发觉浑身已被冷汗浸湿。
习习冷风吹过,他禁不住打了个冷颤。
两个月?
陛下只给了自己两个月的时间呐?
若不完成,陛下将会将自己的满门抄斩呀?
可在短短的两个月内,能完成陛下交给自己的任务吗?
苏振虎摇摇头,就算日夜赶工,也不能完成!
那自己该怎么办呢?
等着检校上门吗?
不!
苏振虎暗下决心,绝不能束手待毙!
…………
时光匆匆,一晃又过去一个来月,现在已经是阳春三月了。
胡惟庸坐在大堂上,看着一群无仗可打、精神略显萎靡的众将,不由笑了。
“各位将军,现在的士卒训练得怎么样了?”
“那些归附与咱们的海盗没有再起什么乱子了吧?”
费聚抱拳道;“请定王放心!”
“有末将等训练,士卒们现在在陆地上如猛虎,在海上如蛟龙!”
说着,对左右的将领笑着说道;“咱说的没错吧?”
“是啊!”
众将异口同声的附和,“有末将等训练,请定王放心便是!”
费聚又转头看向胡惟庸,“定王,至于归附的海盗。”
“原先他们匪气不改,在东番依旧还是欺压良善。”
“经过末将等的杀一儆百,他们现已老老实实的了。”
“嗯!”
胡惟庸笑着点点头。
其实这些他早已心知肚明,不过看众将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故意活跃活跃气氛而已。
“请问定王!”
费聚又道;“末将等什么时候能杀回大明啊?”
“就算不进攻大明,末将等袭扰袭扰大明也是好的?”
“否则末将等无仗可打,都淡出个鸟来了?”
“莫急。”
胡惟庸笑着看向众将,“本王在等一人。”
“估计他也该快回来了?”
众将闻言,这才作罢。
又过了两日。
未时刚过,书房里,胡惟庸靠在椅背上,闭目想小憩一会儿。
忽听书房的门被轻轻敲响,随即走进一人。
胡惟庸定睛一看,见来人皮肤黝黑,身形消瘦,依稀还可看出他当时的模样。
只见来人一见他就跪倒在地,眼含热泪,声音哽咽。
“小人胡路遇拜见定王!”
胡惟庸一听,甚是激动,忙从椅子上站起来,疾步上前,一把扶住胡路遇。
“是你?”
“真的是你啊,路遇?”
“本王还以为你过段时间才能回来呢?”
胡路遇稍稍抬起头,但眼眶的热泪依旧顺着脸庞大滴滑落。
这一刻,他已是泣不成声了。
“定……,定王!”
“胡管家真的已经被朱元璋杀了吗?”
胡惟庸用手擦拭着胡路遇脸上的泪水,脸上也满是哀伤。
“是啊。”
他叹息一声,轻轻拍着胡路遇的肩头,“胡海是好样的!”
“他为了为本王争取更多的逃跑时间,所以才遭遇不测的。”
胡路遇一听,顿时痛哭失声。
对于胡惟庸,他自是感恩戴德。
若不是胡惟庸当年的施救,自己恐早已不在人世了。
可对于胡海,他感受到了父亲一样的温暖。
胡海不仅教他如何做事,更教会了他在相府这种高门大宅中如何行事。
“好了,好了。”
胡惟庸安慰道;“本王知道你和胡海的关系深厚。”
“但斯人已逝,就节哀顺变吧?”
“现在你既然已经回来了,以后你就做王府的管家吧。”
“也可告慰胡海的在天之灵了。”